() 再是不喜,翻板下卻也是一適合躲藏之地,畢竟這片空闊的谷間,若想長時間隱匿并不容易,再者誰又能想到他會躲藏于這片已經摧破得狼藉一片的機關地呢。 方鏢師選擇這一處翻板正是連著鎖、釘板和飛刃的一深坑旁,之前方鏢師被砸落其內,若非翻起的板正好支撐住下落的釘板,他便很難輕易脫身,也因此這一處機關被他毀壞的相對比較嚴重,若非很近的距離甚難發現其下的翻板內還有容身之地。 復入翻板之下,先以指力于背光處清出一塊容身之地,之所以未全部清除,乃是怕真個有人來查探,不會一眼就發現洞內異樣。因聽力未恢復,方鏢師便設了幾個耳鈴栓在指端,這種耳鈴,無聲,但卻非常靈敏,且無論從大還是色澤上都很難被發現。確認無誤,又伏于洞口觀望許久,方鏢師方才盤膝而坐,幾個呼吸間便沉著入定,總算可以閉幕調息,眼皮相合時,眼珠甚不自在的澀疼一番。 一個周接一個周,方鏢師極近貪婪的休養調息,他先是運轉‘大羅真氣’,之前的毒發仍讓他心有馀悸,心翼翼,覺出無異樣后,方才運轉自如,然而內傷未好,又揮霍使用,反噬之感越發明顯,丹田內的灼燒感復又升起,他知道現下只能如此。手訣變換,‘先罡氣’于體內暢通無阻,雖還是不能減輕灼燒感,但通體舒暢是確實的,疲憊感若潮水褪去,而最明顯的是,隨著‘先罡氣’的運轉,耳內的‘嗡嗡’鳴叫亦有減輕,若是凝神去聽,已能聽見外界的些許聲音,比如人的腳踩在破碎木板上的聲音。 一個愣神,方鏢師甚覺好笑,這分明就是有人接近,自己還真是夠寬心。一邊側耳去聽,一邊借此又將自身檢視一番,肩膀處的血還是止不住,滴滴嗒嗒,擇里衣選了塊還算干凈的,他重又將傷口包扎一番,看著氤出來的斑駁血色,有絲異樣之感。 腳步聲越來越近,他伏身于洞口,雖直覺告訴他來人只是在附近巡視,可心里卻如擂鼓般躁動不停,此種情況下自己一旦被發現,免不了一場硬仗,便又不得安生了。 就這樣,一刻鐘,又半刻鐘,又一刻鐘,巡視這一處的人馬方才離開,方鏢師松下一口氣,然而他還是待安全無虞后閃身而出,此地仍非安全之所。 矮身伏低身形,一身污泥血水的方鏢師于夜色中奔走,若非目力極好,還真難發現。他一路跑一路躲,時而上樹,時而緣墻,時而縮身于沙中,時而掩身于石影中,有一次他甚還大膽的貼服于一殺手身后,只因那一片的空闊連根雜草都沒有。好在都為有驚無險,他便又挨近了那片亮如白晝的險灣之前。 他吸附于陡壁的凹陷處,凝目平視,這一段路起寥寥數字,實則已近兩個時辰,黎明前的黑最為純粹濃重,對于熬夜的人來亦是最易疲憊心乏的時候,方鏢師想此時便是最好的突圍時機。 突圍便要趁亂,方鏢師決定先滅火盆和火把,揚沙、飛子,火盆如愿倒覆,火把如愿落地,但未如方鏢師所料的是人群并未太過慌亂,當先幾名領頭斷喝幾聲,人墻還是人墻,只利刃出鞘,火盆與火把重又燃起,森然肅殺。 彎身撿起身旁掉落的一把鋼刀,鋼刃上折射的光刺目明晃,殺手組織畢竟非尋常江湖人,只這樣便真的要硬闖了。 因兩手所習功法不同,內力甚還相克,故而平時對敵,方鏢師鮮有兩手同用的時候,皆是單出一手,再者他左手生雙指,所以也不習慣于使用兵器,但這不表示他不會用兵器,而之所以會做此選擇乃是因為他想最大限度的節省體力,畢竟這堵人墻中并不見八大鬼頭任一人。 方鏢師低喝一聲,右手持刀橫掃,腳踏前,搶先出擊。 隨他而動,幾聲喝令隨之響起,人群由聚攏到分散,‘沙沙’行地之音,將方鏢師團團圍攏。 一場亂斗就此展開,一層又一層,一層疊一層,與千家集時墨兵寨的圍攻不同,這些殺手要更有組織性,相互間皆有配合,且進退時機掌控極佳,這一點上頗類同十才子的‘十步風花陣’,但與之又不同的在于,這些殺手的個人實力皆都不俗,且各有專長,兵器也千奇百怪,殺招上更講一擊斃命,不中則退。這場亂斗便是一場不眠不休的車輪戰,好在方鏢師當先選的兵器,否則單只雙指,于這叢叢殺招中著實緊促不得施展。 鋼刀卷起一片刀花,映著火把之光,將自己全身護住,圍攻的人眾隨著方鏢師的腳下移動,人數始終不見減少,縱然有人被鋼刀掃中,立時便會撤身退入人群,而原先他所戰的位置便有人頂上。 而于這樣的亂斗中能使出長兵器、軟兵器的都非善類。飛身踹向襲來之人,還未落地,空中便有一長鞭卷來,破空之音大至方鏢師亦能清晰可聞,不敢大意,腰身翻扭,順長鞭翻滾而去,鋼刀劈頭而落,那人旋身避過,一個閃人隱入人群。而這時,又一長槍斜刺而來,隨同一起的,數柄利劍同刺身后,方鏢師身向后仰,鋼刀斜撩而上,借力身形前滑,躲過數柄利劍的同時逼近使長槍之人身前,鋼刀橫輪而回,那人一個側翻亦閃進人群不見蹤影。接續而來的,為一雙臂刺,方鏢師方才縱身,便覺一陣大力貫身而來,鋼刀及時相抗,身子卻被帶飛數尺,若非人群層層疊疊,方鏢師還不易止住身形。如此這般,方鏢師雖未受傷,但原先所想的節省體力斷然是不可能了。 “刀者,狂人也,地因吾存,萬物因吾生!”方鏢師的耳際突然響起百里長白的那句話,那一日的傾盆大雨甚是痛快淋漓。這般想著,這般念著,方鏢師突然笑了。 大遠鏢局的方鏢師素來以‘死水’著稱,雖稱不上木頭人,但確實少言寡語,且無甚表情變化,這樣的一個人在對戰的時候突然笑了,何其詭異,尤其是他的笑那般不屑,那般恣意,那般張狂,全不像是一個人所展。殺手皆警覺異常,一時再無人出手,包圍圈中現出一片空地,數十雙眼睛皆盯緊方鏢師,寸步不移。 手腕翻轉,一個又一個刀花,方鏢師的一雙眸一一回視過去,似看見,又似看不見,他此刻的神態像極了那一日的百里長白,只少了分輕狂多了份肅殺。 “他若無意,無人可留;他若不許,無人敢走!吾乃狂人,吾主浮沉,吾定乾坤!”最后一字落地,方鏢師身似陀螺,急旋而出,在眾人尚來不及反應的時候,他便已一頭扎進人群之中。右手鋼刀掃、劈、撥、削、掠、奈、斬、突,左右雙指點、刺、掃、切、劈、砍、撩、擋,笑聲不斷,嘯聲入九。 縱一身狼狽又如何,方鏢師的眸中現出鮮有的癲狂之色,這人墻再攔不住他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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