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著方鏢師的側臉,宇文山丘搖搖頭,交朋友的話,就人論人,遇事的話,方才就事論事。方鏢師是鏢師,不管他們的目的為何,他都在盡自己一個鏢師的本分,就算真有其它意圖卻也不是他可以言語,或者他們可以改變的。
這場仗,躲不掉,對于方鏢師,對于君樂山莊,都是這樣,從一開始就決定好的。
再提步,二人繼續向前行去,對于他的所思所想方鏢師未過問也未言語。
立定在鎮子正中,這里是個十字路口,地勢空闊,二人不約而同的停下,順著四條大道看著整個鎮子。
“怎么會一整個鎮子都空了?君樂山莊有這么大的能力?”
方鏢師亦在思索這件事,忽然兩人都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他道:“怕是這鎮子一開始就是君樂山莊派人建的,鎮中的人都是他們君樂山莊的人,或是他們養著的江湖人。”
宇文山丘認同的點點頭,可又疑道:“可又是為了什么?這里雖是江東府與上京府唯一連通的要道,但也不是非走的唯一一條路,在這里弄一個鎮子又有什么用呢?”
方鏢師未答,他只是想了下江東府上的那位大人物,總覺得能跟他連通,怎樣都不為過,怎樣就也都有用。
一只烏鴉啞叫著從二人頭頂飛過,落在一坐臨近的房屋頂上,那雙眼就好像在看著兩人一般,一瞬不移。
二人正自驚奇,圍繞鎮中心的幾座房屋中,‘嗖嗖嗖’的飛出了三十多道人影來,有清瘦的,有矮胖的,有婀娜的,有鐵板一塊的,三十多人靜默無聲的將二人包圍,手中兵器全部祭出。
一名正對方鏢師的女子探出嫣紅的舌尖在唇瓣上一掃,嬌俏著笑得艷麗逼目,她輕聲道:“小冤家,可等到我們上場了,小娘子我癢的很呢。”
“哈哈,黎娘子你總說癢,爺爺我想給你搔搔,你還不讓。”一胡須滿臉的壯漢癡笑著接道。
又一個尖利的嗓子說道:“憨猛子,就你那樣人黎娘子怎看得上,你那胡子都能把人家那嫩皮給弄痛了。”
一個甕聲甕氣的女音喊道:“扯什么犢子呢,今兒是為了這…唉,不是一個嘛,怎么又多出來一個。”
“龔姐姐可就不知了,這宇文山丘可是位前輩呢,綽號‘摘葉花雨劍’,響當當的呢,想!當!年!”被稱作黎娘子的女子嬌俏著接話道,她看向宇文山丘的目光里不知為何帶有一點陰毒之色。
宇文山丘看著那女子,皺著眉,忽而一頓道:“原來是你,小娃娃,你竟都長到這么大了。”
他這話說的不含什么復雜的感慨,只是平直的一句感嘆,但聽在黎娘子的耳朵里卻跟炸雷一樣,她姣好的面容上現出一絲扭曲,說道:“得拜前輩所賜,小女子家破人亡,悲風凄苦的好不容易長成了,您可欣慰。”
宇文山丘聞聽這話,卻是面色不改,“你們那‘虎喬十三連船塢’橫行洪江之上,為禍多少百姓,再來一次,我也還是要你家破人亡,至于悲風凄苦那是你自己擇的路,與我何干?”
“呵呵,是啊,與你何干,是與你何干,這事只與我有干。”
這一次,只有三十四人,三十四人中,有劍,有刀,有棍,有鞭,有錘,有索,有匕首,有彎鐮,還有實打實的鐵拳頭,力大無窮的擒拿手,來去無影的鞭腿…三十四個人,三十四種神通,一同躍起,一同逼近,天上地下,風聲鶴唳。
劍走游龍,飛花似雨,宇文山丘的眉是遠淡的,面容是靜素的,縱然染了血污,卻還是有一股風流穩在,他的動作放到很緩慢,對方越快,他便越慢,他的慢如緩風拂過初春的嫩芽,又如脂香掃過少女的面龐,他將每一招每一式都精細到每一點。
所有對上他的人都覺得恐怖,對這份精細的恐怖,無論他們攻擊到那一點,這精細都在那里,他們穿不過去,甚至連落擊點都沒有。
黎娘子的鞭卷來甩去,卻總是在這份精細前退怯,因為她認得這劍法,在她那么年幼的時候,她的娘親、父兄就都是亡在這劍法之下,她記得那一年這個男子年輕張狂的臉,他口誦天地正義,下手決不留情,卻會在最后關頭于眾俠士面前保下她們這些老弱婦孺,他說那是他的堅持。
可她現在卻只想冷笑,余孽根本就不該存在,那一日一同死去多好,哪怕死的不是完尸,哪怕死的非常難看,也好過日日在這人間煉獄里求生存,她一個女孩子究竟是付出了多少的代價才能被人看在眼里,而不僅僅是脫光了那層薄衣躺在床上認人品摘。她是恨宇文山丘的,為何要讓她活,這個恨熊熊灼燒了她如此多年,甚至讓她都忘了血海深仇四個字,讓她忘記了娘親和父兄們的樣子。
一次欺近宇文山丘的身前,她神色凄厲,泣血而問:“為何讓我活下來?讓我活下來卻又撒手不管?你以為你是君子嗎?你以為你行的是大俠之為嗎?”
宇文山丘有一瞬怔愣,他一抖手甩開黎娘子,站定于當下,很奇怪的問道:“活是人理所應當接受的事情,為何要來問我?”
“理所當然,你知道我這些年過的是什么樣的日子嗎?”
“我不知道,你也從未讓我知道。”宇文山丘看著黎娘子正色道:“你或許想將這些年你所有不痛快的事情都歸結于我一手造成,我只想說,或許這個開端是在我,但我只是原因,卻不是借口,之后的路如何走的,你的所求和你的不滿都與我無關,如果有關,你該早些時間來找我,二十三年,可你從未出現過。”
黎娘子氣得全身顫抖,“你毀了我的家,毀了我的一生,現在卻還這般義正言辭的訓斥于我,你當自己是什么人?你憑什么做這樣的姿態?”
“我毀了你的家是不假,因為你的家讓許多人的家都毀了,但我沒有毀你的一生,我說了,若是有,你該早些時候來找我的,你從沒有一刻動過來找我報仇或者拯救自己的念頭,你只是一邊抱怨一邊隨波逐流,做著你以為的掙扎。”
“你知道什么!我一個女子,你知道什么!”黎娘子的恨已到了極限,面前這個毀了自己的人竟然毫無愧色,難道說是自己愿意被那些男人褻玩的嗎?難道自己是甘愿每日過著那般只張開雙腿的日子嗎?
“所以這就是你的掙扎?你的自我拯救?一邊哭一邊嚎一邊將所有的恨都丟到我的身上?”宇文山丘的神色很冷,因為他覺得很可笑,他忽然加大了聲音的怒道:“你有過拼死也要守住的執念嗎?哼,你這哪叫活!你這分明就是行尸走肉的過了二十三個年頭罷了。”
說完,宇文山丘再不理她,而是轉身沖入了方鏢師那一邊的戰局,劍意凜冽,他的面色卻更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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