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美艷女子見陳飛竟然能保持清醒，心里也是一驚，臉上倒還是保持著笑容，道：“古哥哥你什么時候收了個徒弟，還是個帥哥，也不介紹給妹妹認識。”    她剛才連出兩道殺招，不是想從**上毀滅陳飛，就是想從精神上奴役他，現在卻親密地稱呼陳飛為帥哥，聲音甜如蜜。    陳飛心底感覺涼嗖嗖的，想這個女人真是太可怕了，一面微笑著看著你，一面把刀子捅進你心窩子里去。真是叫人愛也不是，恨也不是。自己雖然沒有為她著迷，缺也生不起對她的怨恨。    古留青冷冷道：“留著你的媚術去禍害別人吧，我這個徒弟對你可沒興趣，你別自討沒趣。”    “得不到的男人，更加迷人了呢。”美艷女子舔了舔嘴唇，用看獵物一般的眼神盯著陳飛。    古留青走到白胡子老頭身邊走下，陳飛站在他后面，離那美艷女子只有一步之遙，聞著她身上奇怪的幽香，心里反而鎮靜了下來，想：“管你怎么搔首弄姿，我只當你是一堆白骨。”美艷女子回眸一笑，卻看見陳飛用一股厭惡的眼神看著自己，心里恨不得把他眼睛挖出來踩爆，轉回頭去，再也沒有理會他。    宴會繼續進行。群妖相談甚歡，除了極少部分同類妖怪用著自己的交流方式，比如搖頭甩尾，比如嚎叫吠鳴。大部分的妖怪還是用得人類的語言，而他們所談論的，也多是俗世凡人的一些俗世。    “上一次我回復獅子本相，在草原上奔馳，見到一輛人類世界的汽車，那汽車做得跟籠子一樣，用鐵覆蓋。我看人類進步了很多，他們不再捕捉動物去動物園，而是把自己關在籠子里，這倒是很符合他們嘴里的理性二字。”一只獅子道，它法力不高，雖然四肢已經化成人手人腳，全身的毛發都未褪去。    “這只是個例，上次我身受雷劫，被雷電從上劈了下來，法力盡失，掉在了一個城市的街道，我的哪，那些什么汽車，見到我時都停不停，直接就碾了過去，要不是我身手靈活，現在你們就見不到我了。不僅如此，那些路上的行人見到我時也是躲閃不及，還有人拿掃把打我。唉，人類是當慣了萬物的靈長，看不起我們這些低微的物種了。”一只坐著有一米高的老鼠道，它渾身長著黑色的毛發，三根長長的胡須無力地下垂，每一根都有手臂一般粗。    陳飛忍俊不禁，心想：“原來你是只老鼠，那就怪不得人人喊打了，要是你是一只貓，長得也萌，我保證街上的人都會來摸你。”他仔細看了宴會上的客人，沒發現有貓的。    白胡子老頭對人類倒是沒有太大的不滿，道：“人類與我們的生活習性不同，相處不來是很正常的事情。我們活在這界中界，不去他們的俗世搗亂，專心我們的修煉，也就不會鬧出矛盾來了。”    “木大人你就是太善心了，就是我們不去招惹他們，他們也不見得就會放過我們這些妖。塵世間的佛道兩門這么多年了血脈仍然不斷，還存留著一些認為妖怪就都該死的老古董，在歷經紅塵劫時不知道多少妖怪死在他們手里。”坐在白胡子旁邊的一個禿頂大漢道，他身材健壯，即便是人類的模樣，身高也接近兩米，只是他的右手衣袖卻是空空如也。    “當年無論我如何解釋我沒有害過任何一個人，那個臭道士都無動于衷，非要把我斬殺。最后你把我救了出來，這只手卻永遠地失去了。”禿頂大漢神情痛苦，露出仇恨的神情。    白胡子老頭默然不語，古留青道：“自古正邪不兩立，他們自詡為正義之士，自然要把我們這些異族視為邪惡之輩。要不然下無事，他們怎么當百姓眼里的英雄豪杰。”    “這正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了。”禿頭大漢點頭道。    “哥哥今真的好運了，雖斷去哥哥手臂的仇人我沒有本事抓過來，但我昨晚上也抓住了一個道士，他們分屬同門，哥哥就先將就著把他活剝了，消消氣。等以后大道成了，再找罪魁禍首報仇。”美艷女子突然道。    陳飛心里一驚，想：“難道是張老頭？”    “哦？你抓了個道士？”禿頭大漢道：“可否讓我看看？”    “當然可以，來人哪，把那個老道士抬上來。”美艷女子雙手一擊掌，就有四只黃皮狐貍抬著一團丑物晃蕩著走上來。    陳飛一顆心懸到嗓子眼，那團丑物果然是張一開，衣服被扒了個精光，只留一條褲衩。一根竹竿牢牢地綁住他雙手雙腳，像一只待烤的豬。    張一開嘴巴不知道塞了什么東西，不出話來，只是不停得哼嗯哼。尤其是當他看到陳飛的時候，他全身的肥肉都抖了起來，陳飛給他使眼色他也不明白。    陳飛笑道：“好一塊肥肉啊，這咬下去難道不會油膩嗎？誰下得去口。我可不會吃這種丑東西，拉肚子不算，還會惡心自己一輩子。”    古留青也大笑道：“狐貍妹妹口味真重，真的是缺男人了嗎？這樣的怪物你也看得上眼。”    美艷女子冷哼一聲，也不理他，對禿頭大漢道：“哥哥，這道士就交給你吧。”    禿頭大漢站了起來，一股霸道之氣席卷整個山谷，石凳石桌都化為粉碎，眾妖驚恐著站起身，卻不敢發出一句聲音。    陳飛站在古留青身后，更是苦不堪言，他就像是背負了幾百斤的石頭在身上，壓得他脊梁骨都要折斷。    古留青平淡地看了他一眼，并不相助，眼神中卻鼓勵陳飛撐下去。    禿頭大漢走到張一開面前，看了看他的臉，冷漠道：“你是趙一合的什么人？”    張一開支吾了半，禿頭大漢一腳踢在他腹部，張一開哇得一聲，把嘴里的東西吐了出去，臭烘烘的不知道是什么的糞便。    美艷女子笑道：“他見到我時，先是逃跑，然后求饒，最后又罵個不停，我只好叫手下把他嘴巴塞住。”    張一開吐出糞便后，又嘔吐了好幾次，才罵道：“趙一合是我師兄，你們這些妖孽，要是我師兄在這里，你們敢這么侮辱你張爺爺？我呸。”    禿頭大漢平靜地：“那他現在在哪里？你帶我去找他。”    “怎么？你叫我帶你去我就要帶你去啊。不如你跪下來求我，叫一百聲爺爺，我就考慮考慮。”張一開自知命不久矣，不如臨死前硬氣一番。    禿頭大漢神情冷漠，一只手抓住竹竿，把中間一段握得粉碎，張一開摔到了地上。禿頭大漢道：“你帶我去找他，我就饒你一命，要不然的話，”到這里，他右腳猛地一蹬地面，一條深三米寬一米的裂痕把山谷一分為二，張一開抱住禿頭大漢的腳才沒掉下去，臉卻嚇得煞白，叫道：“好好好，我告訴你我師兄在哪里。”    白胡子老頭面露憂色，道：“黑猿你，”    “木大人不必多，我這些年潛心修煉，為的也就是把這斷手之仇報了，趙一合，我找了他很久，現在終于有消息了，難道要我繼續忍耐？就算我技不如人死在他手里，也好過一生活在他的陰影下。”禿頭大漢道。    張一開咽下一口口水，臉色難看，怯弱地問道：“你的右手，是我師兄斬斷的啊？”    禿頭大漢沉默不語。    張一開道：“如果你是個好妖怪，我替我師兄跟你道歉，我師兄對他年輕時候犯下的罪過，也深感后悔。那時候他資過人，又年輕氣盛，整想著衛道降魔這一偉大的宏愿。想得久了，不免生出個心魔來，干了許多偏激的事情。后來他閉死關，一半是想問道，一半也是想給自己贖罪。”張一開站了起來，神情認真，又跪了下去，重重地磕了一個頭，道：“我與我師兄情同兄弟，他的仇人就是我的仇人，既然他誤斬你的手臂，就請你把我的手臂拿去，大家兩不相欠，也希望你從仇恨之中走出來，專心修行。”    禿頭大漢一愣，不止是他，全場的妖怪都受到了震撼，神情古怪。他們想不到剛剛那個口出污言穢語的光屁股道士，突然間這般偉岸高大。    陳飛心里也是油然而生對張一開的敬佩之情，心想這樣的人物才不枉費自己冒著生命危險來救援。    張一開見禿頭大漢久久無言，道：“我跟我師兄自然是不能相比的，在道術我連他的萬分之一都達不到，如果你覺得我的手臂換你的手臂虧了的話，就請把我的命拿去吧。為解恩怨而死，貧蛋心滿意足。”    禿頭大漢盯著張一開，見他不像是假裝的，嘆道：“我殺你這么弱的人，我又算什么英雄嗎？你你師兄閉關了，那我就等他出關，到時候再一訣生死。至于你的命，我就暫且留下，你跟你師兄關系這么好，就等著看他是被我打敗的。”轉身對美艷女子道：“妹妹這個人交給我處理，我現在要放了他，妹妹沒有意見吧？”    “這個，當然沒有。”美艷女子強笑道。    禿頭大漢一掃頹廢之氣，大笑三聲，白胡子老頭笑道：“黑猿，你能從仇恨的陰影之中走出來，修行之路再無阻礙，他日前途不可限量。”    古留青道：“我正好要出界辦一件事，就讓我幫你把他送回人間界吧。”    禿頭大漢拱手道：“那就多謝古兄了，我可不認識出去的路。”    陳飛給張一開使了個眼色，張一山也是個心思縝密之人，知道自己能活著離開，自然也是驚喜不已，乖乖走到陳飛旁邊，不再話。    白胡子老頭笑道：“今我高興，多給你們一瓶瓊脂。”    眾妖聽了，都是一陣感激，連那美艷女子也忍不住面露喜色。    陳飛心里疑惑地想：“瓊脂？難道是什么了不起的寶物？聽白胡子老頭的話，他每年的宴會都會拿出一瓶瓊脂給這些妖怪。”突然想起古留青過要送自己一場造化，當時他沒有細想，現在想來，難道那造化就是這瓊脂？    山谷被禿頭大漢破壞之后，群妖沒有坐的地方，站著談論到了日落。    夕陽染紅了西邊，慢慢有妖怪向白胡子看透告辭了，得到了兩個白色瓷瓶，心滿意足地走了。    到最后只剩下古留青還陪在白胡子老頭身邊。陳飛和張一開自然不敢先一步離去，也乖乖站在原地。    古留青嘆道：“你每年都拿瓊脂出來，何必搞這個百妖會呢？”    “我看著那些輩，心里高興。要是不送他們一點兒東西，他們怎么舍得來？而且瓊脂對他們修行有益，你也想妖族多出幾個大妖怪不是？”白胡子老頭笑道。    “可瓊脂是你的精元所成，算了，我不了，免得我跟你又吵起來，我走了，明年這個時候再見，你就不必送我什么瓊脂了，我當你是朋友來著。”古留青站了起來。    白胡子老頭道：“你不想要，難道不想為你徒弟要一點兒？要不然，你怎么會帶一個半人半鬼來我這里。”    陳飛心里平靜如水，他早猜到自己的身份被白胡子老頭看了出來，自從他到這里來，大部分的妖怪都好奇地看了他幾眼，除了這個白胡子老頭，只輕輕瞥了一眼，就毫不在意地忽視了。古留青身份在這群妖怪中也不一般，跟白胡子老頭交情更不淺，他的徒弟，白胡子老頭竟然不聞不問？    古留青把臉朝向另一邊，道：“既然你明白了，就不要勸我了。”    “你也不是個聽我勸的人。”白胡子老頭把剩下的三個瓶子都放在地上，化作輕煙而去。    “拿著這些。”古留青對陳飛道，“我現在帶你出去。”    三人走回船，漂到河流中心，古留青一手抓住張一開，把他扔了下去，道：“陳飛，我想請你幫我一個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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