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尚國梁發了一頓脾氣，此時也冷靜下來了，深吸了一口氣道：“不行！今晚沖進去把王斌殺死，這不費什么事，可這樣一來性質就變了，我們的名聲也毀了，王斌怎么也是打著義軍的旗號，房縣以外的人不知道他想燒殺搶掠，還以為我們尚營想吃獨食火并盟友，這對我們以后招兵買馬不利。”    此時的選擇真的很難做出來，尚國梁哪里想到這莫名其妙的就冒出來一群打著義軍旗號的強盜？在他們強盜本質沒有暴露之前，任誰都會認為王斌與尚國梁是一伙的吧。    理念不同，導致行為的南轅北轍。    唐新業問道：“那怎么辦？”    “哼哼哼……”尚國梁冷笑一陣，復又恨鐵不成鋼似的道：“讓他們自己玩吧，明我們先看熱鬧，我剛才觀望城墻，看墻上隱約有不少人，就憑王斌那一千多想趁火打劫的流民，想打下房縣，除非老爺瞎了眼。”    滿懷著怒意完，尚國梁似乎又意猶未盡，發狠道：“想搶劫，想無故就剝奪別人的生命財產，自己就要付出代價！我再重申一次軍令，我們的人非接戰不得殺人，絕對不允許對普通百姓燒殺搶掠，違者斬！”    房縣知縣王果安今夜亦是無眠，他站在城樓里觀望城外的情況。土匪果然如同傳言一樣來進行報復了，不過現在城里有三個山寨的六百鄉勇，還有城里被強行集合起來的壯丁三百多人，一共也有一千人來守城，外面的土匪看起來不過兩千多人，想要攻破兩丈高的城墻，絕不是那么容易。    房縣經歷過十幾年的戰火，城墻被毀過，也被修葺過，王果安到任后也曾把破損的地方都夯實了，拆了一些民房上的青磚砌在城墻上，如今的城墻破綻很少。    當年張獻忠和羅汝才集結了好幾萬人馬攻打房縣縣城，直攻了四，付出了上千條人命的代價才打破縣城，殺死明朝知縣郝景春。    在王果安的心中，還想不起來有誰能以兩千多農夫就能攻下房縣縣城的事例。就憑賊匪們臨時捆扎的破爛梯子，拿著爛叉子、破菜刀就能爬上城墻？笑話。    負責東河、九金地、白馬洞這三個寨子鄉勇的三個士紳，也在城頭等著王果安。幾個人到沒有露出過多的驚慌神色，這幾位鄉紳所領導的寨子，全都經歷過股土匪攻寨的事情，幾年來打打殺殺的事情也沒少干。除了白馬洞曾被羅汝才的一個偏將帶著幾千人攻陷過，其他兩個寨子還沒有被攻破的記錄。    即使白馬洞曾被攻陷過，但人員損失也不多，大多數人都從密道逃跑了。    這年頭還能在房縣地域生存下來的山寨，都不簡單。    王果安一見到幾位鄉紳，也放下了縣大老爺的架子，對著幾個鄉紳面露感謝之色。    王果安拱手道：“蒙幾位老弟不棄，親自帶人助本官守城，本官事后一定會上報巡撫大人，為幾位父老請功。”    縣太爺如此客氣，幾位鄉紳都感覺很有面子，為首的老鄉神先道：“老父母不必客氣，原本官紳一體，本地流民猖獗，為害久矣，老夫豈能坐看流民屠掠縣城，只是大人的一萬畝山地，還望不要食言。”    出兵助你，為的就是這一萬畝山林地，虛的沒用。    王果安又拱手道：“決不食言，只要城池不失，眾位就是首功一件，想那襄陽城的徐巡撫也必是這么想的，如能打散流賊，俘殺敵酋，莫一萬畝，就算兩萬畝也不在話下，現如今我們房縣人少地多，老夫稍微做些手腳，就什么都有了。”    為了守城，王果安也豁出去了，先走一步看一步，若是城丟了，腦袋都沒了。此刻就是讓他拿出他貪墨的所有銀兩來換取城池不丟，他也愿意，何況這些空頭支票。    火把下，三位鄉紳相視，都從對方的臉上看到滿意之色，兩萬畝？此行不虛啊。    王果安又看了一會兒，發覺賊人都在南面和東面，這些賊人明顯分成兩個陣營，但是這兩個營地之間的人員吵吵嚷嚷的還在不斷進行竄訪，感覺很奇怪，遂向三個鄉紳之中年齡最大的老鄉紳問道：    “老員外可否派一個靈巧之人槌下城去混進那些賊人中間，聽聽那些賊人吵嚷些什么，也好讓我們心中有底。”    在火光照射不到的地方依然是黑黢黢的，此時從城里過去幾個人混進鄉民隊伍里，不是什么難事。    老鄉紳對此也無異議，不僅王縣令想知道那些賊人喊什么，他自己也想知道。    老鄉紳中過秀才，對王果安施以學生禮。對著王果安拱拱手回道：“老父母的話到學生心里去了，學生這就去辦。”    很快老鄉紳派出了自己寨子里的一個機靈乖巧身手不錯的鄉勇，槌下城去混進了外面亂哄哄的農民軍隊伍。    半個時辰后，等的焦急的王果安終于等回了又悄悄回來的鄉勇，一問之下才知道。    原來城下的是兩伙人，一伙以姓尚的為主，就是那伙消滅了守備的山匪。另一伙以王斌為首，兩伙人互不隸屬卻又互相從對方營寨拉人，實在是亂極了。    姓尚的那伙人宣傳口號是占領縣城后秋毫不犯，分發土地給佃戶和流民。姓王的那伙則喊著搶錢搶糧搶女人，打算洗劫縣城。    王果安與幾個鄉紳聽完后，不約而同相互看了看，又一起大笑起來，最后王果安罵道：“賊就是賊，城池還沒有打下來，就開始內訌，就開始嚷嚷分贓，啐。”    王斌的營地里亂哄哄的，他在與吳錯的拉人爭斗中獲得完勝，雖然自己的人被吳錯他們騙走了二百多，可是自己從吳錯的營里拉來的更多，實力反而壯大了。    王斌聽完手下人匯報，知道了尚國梁的想法，不禁連連冷笑，哼！那個尚兒想獨占縣城，不想搶劫城里人，而且還想阻止自己搶，可笑。好不容易趁著城里空虛，沒有官兵，這機會不搶上一把，怎對得起自己這流賊的名聲。    我才不管你尚兒怎么弄，這城我反正是攻定了，有籃子你可以打我，我堂堂王斌還能怕你這個后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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