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賊匪似乎并沒有沖進城門的**，依舊耐心的用實心彈擊打城門。鄉勇們在巨大的煎熬中也不知過了多久，終于看到在鉄彈中顫抖的城門不堪重負吱呀呀倒下，掀起一股巨大的灰塵。    “噗……”    破爛不堪的城門都倒了，賊兵們該沖了吧？    聚在城門內側沿兩邊城墻猬集的鄉勇們，在鄉紳的喊叫聲中，握緊了自己的刀槍，張開了步弓，只等著那一刻的到來。    幾個寨子里的鄉勇與鄉紳們的人身依附關系比較緊，鄉勇們有做工的、務農的，絕大部分都是給鄉紳們服務的，當年很多外來戶逃難來到山寨被收留，這份活命之恩他們不敢忘，他們一家老的生計全系于鄉紳的好惡，沒有人敢輕易逃跑。    尚國梁站在炮兵陣地旁邊，觀察著城門的狀況，心中似乎有些不解。    按理這么猛烈的炮擊，連城門都被打碎撲倒，這城里的人應該認識到雙方實力的巨大差異了吧？為甚連個投降的意思都沒有？你搖著旗子沖我喊兩聲，咱們談談也行啊。    看來遇到組織度不錯的鄉勇了。    實際上鄉兵的戰斗力不弱，做農民軍多年的尚國梁知道這個事實，當年不論是農民軍還是明朝官軍，遇到有意愿抵抗的山寨，也基本上是避開不去招惹，那些為保護家園的鄉勇又臭又硬，即使能啃下來，也會折損不少實力。除非餓的受不了，為了糧食你死我活的時候，流民的隊伍才去硬碰硬。    尚國梁喊道：“王冀云，向城樓放一輪實心彈，然后來幾枚大家伙。”    看著王冀云指揮著五門架退炮向城門樓瞄準，尚國梁自言自語道：“我就不信了，連你們我都嚇唬不住，還怎么去嚇唬別人。”    炮兵隊重新調整完角度裝彈后，在王冀云簡短干脆的口令聲中，一輪五枚炮彈依次射出，將城門樓上打的碎屑橫飛，也把還在城門樓內進行防守觀測的幾個鄉勇趕出了樓內。    隨即炮兵陣地上的兩門臼炮炮口飛出了兩枚巨型開花彈。    “噓噓……”    圓滾滾黑黢黢的帶著木托的炮彈帶著輕微破風聲，滑出兩道優美的拋物線，就在數千人目光注視下，咔嚓咔嚓兩聲破窗砸進了門樓里。    稍傾，猛然兩聲巨響。    “轟！轟！”    這種開花彈每枚重達二十五斤，內裝黑火藥六斤，爆炸力相當于一公斤黃色炸藥，一旦炸開聲勢驚人。    城門樓四面的窗戶猛然大亮，射出道道光芒，隨即木質窗棱向四面激射而出，年久失修木制結構的門樓，就像一只氣鼓了的蛤蟆忽然被氣炸了肚皮，在巨大的氣流沖擊下，由內而外猛然脹大，轟然一聲垮塌下來。    煙塵中各種碎屑狂舞，遠遠地拋射出去。    這還嚇不到你？    在一眾弟兄們巨大的歡呼聲中，尚國梁摸著下巴，洋洋得意的想到。    房縣作為尚國梁準備拿下來的第一個縣級地盤，他不想在此地采取過多殺戮給百姓留下心理陰影，俗語當權一地，造福一方，懷柔比殺戮更得民心。    如果守城的眾人中有見過大炮或聽過大炮的，見到尚營炮隊轟擊城門時也能理解這種炮，無非是威力大點，射速快點。    但是這些人卻從未見過臼炮發射的開花彈。    有一見多識廣的鄉紳曾在大城見過“萬人敵”，萬人敵的爆炸力與此彈的爆炸力相仿，可誰有見過把萬人敵一下子拋到這么遠距離的呢。    萬人敵這種炸藥包只能用來從城頭向下投擲，還總是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不能爆開，經常變成一個嗤嗤作響的燒夷彈。    城樓垮塌下來的瞬間，王果安就已經知道了房縣的歸屬，事態發展已經不是他一個縣令能控制的住的了，城門已破，城樓倒塌之后看鄉紳和鄉兵們都面有懼色，已然喪膽的表現。    心灰意冷的王果安爬起來，搖搖晃晃向縣衙而去。    左右都是一個死，莫不如自行了斷吧，決不能受到賊匪的羞辱后再死在賊匪的刀下。    王果安知道自己是活不了了，自己身上的罪惡自己知道，草菅人命不，就派兵去剿匪這一件事，就把山大王們得罪死了，山大王們絕不會饒過自己。    就算退一萬步講，山大王們在自己苦苦哀求之下發了善心不殺自己，那么丟失城池之罪也是死罪，等到日后被朝廷抓到沒有好下場，況且投降還會連累鄖陽城里當人質的家人。    罷了罷了！    王果安離開后，主持守城的三個鄉紳你瞧瞧我，我瞧瞧你，面面相覷。    年齡最的鄉紳開口問年齡最大的鄉紳道：    “楊老哥哥，這可怎么辦？賊們有大炮，我看這城早晚守不住了，我們與那賊匪尚未交過手，遠日無緣近日無仇，莫不如降了吧？”    姓楊的老鄉紳心中也是懼怕，也想投降，奈何這種直接把自己性命交出去的做法想想還是不放心，難以下定決心。    “這些賊會不會坑了我們？畢竟賊匪們講信義的少之又少，要不然我們都從北門跑了吧？”    北門并沒有尚營士兵堵門口。    另一個中年鄉紳搖搖頭道：“跑是跑不了的，俗語跑了和尚跑不了廟，聽聞這些賊就派了一百多人就攻陷了雄虎寨，連抓帶殺把雄虎寨連根拔起，我們這么多人連縣城都守不住，等我們從縣城跑掉回到各自的寨子里，兵力就更加分散，這寨子還能守得住嗎？賊們一怒洗劫了山寨，到那時連談都沒得談。”    年輕的鄉紳嘆口氣道：“就是就是，如今這賊勢大，現在都有兩千多人了，我們的寨子根本守不住。”    三個人唉聲嘆氣左右彷徨，從城垛口處向外偷瞄，就見尚營軍陣中冒出一大片硝煙，隨即響起噼噼啪啪類似響鞭一樣的聲音，響聲還在持續，就發現城頭墻垛紛紛中彈，密集的彈雨擊打在墻垛上，激起一片磚屑碎塊。    這是火銃彈丸啊，打的這么遠殺傷力還這么強，三個鄉紳臉色都變了。    隨后尚營軍陣中又發出幾波利箭，上千支羽箭發出尖利的嘯聲，蜂擁飛過城頭，遠遠拋射在城墻后面的民居屋頂，嘭嘭嘭嘭扎在那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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