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潑富貴？    什么叫潑富貴？尚國梁這老粗懂得什么叫潑富貴？不會是哄人的吧？    眾鄉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該怎樣把這個話接下來。    尚國梁盯住一個留著兩撇老鼠須眼睛炯炯有神的中年人，臉露笑容問道：“聽楊兄臺曾在前明當過監察御史？”    中年人名叫楊九方，在明廷曾任過兩任監察御史。    明代都察院在各道設置監察御史，巡按州縣，專事官吏的考察、舉劾，正七品。    楊九方曾在北直隸任職，剛想投順李自成，李自成就敗出燕京，當清軍入關奪取燕京后，尚看不明白形勢的楊九方攜家南逃，在山東親家家里寄居一段時間后又拖家帶口來到襄陽，投靠了本地的本家。    楊九方來到襄陽的時候，襄陽已經被阿濟格的清軍占領，等他終于想投靠時，又因為想投降清廷的原明朝官員如過江之卿數量太多而擠不上去，只得暫時作罷。    坐吃山空總不是辦法，楊九方也不能總是在本家那里住下去，就開動腦筋尋找賺錢養家的法子。幸而本家在襄陽也是一個有頭有臉的人物，消息靈通，得知房縣縣令偷著發賣原來曹營開墾的屯田，就將這個消息告知了楊九方。楊九方與這個時代的官僚地主沒什么不同，他們都認可土地是生財之道，既然機會來了就沒有放過的道理。    楊九方拿出家里最后的資財與本家一起合股湊了幾千兩銀，攜家帶口來到房縣，與王果安茍且一番送了五百兩銀子的厚禮，最后花了三千三百兩銀子，以購買荒地和下田的名義，購買了一萬畝良田。    三千三百兩賣地銀當即就送到了鄖陽巡撫衙門，當時的鄖陽巡撫徐啟元正在為銀子急的跳腳，忽見王果安解送了這么一大筆賣地銀，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默許了王果安的行為。    亂世出英雄，亂世也出眼疾手快敢于關鍵時刻下手的幸運兒。    以總共三千八百兩銀子就能吞下一萬畝良田，楊九方和他的本家著實做了一筆好買賣。    尚國梁已經從官府契約里知道了這筆買賣的詳情，但他沒有破。    楊九方見尚國梁誰都不問，單單揪住他來問，心里突的一跳，一股不好的感覺彌漫在全身。    戰兢兢站起來深施一禮后答道：“大王明鑒，學生是任過兩任御史，但學生的職位是個得罪人的位置，處境十分艱難啊，學生一心只學那海瑞剛正不阿，兩袖清風一身清白，哦這個……學生是個好人吶。”    尚國梁差點被這個表演大師逗笑了。    你是好人？我信你個大頭鬼吆！兩袖清風能帶著家口從北方跑這么遠？兵荒馬亂的年代沒錢你玩的轉嗎？一身清白怎能拿出幾千兩銀子？好人怎能昧著良心把價值七、八兩銀子一畝的良田用三錢銀子買到手？    人海瑞是窮死的，你窮嗎？這個時代有幾千兩身家怎么也是個富了。想那清廷的郡王做錯事被罰兩千兩銀子就心疼的夠嗆，寧愿拿降爵來抵換罰銀，就知道幾千兩銀子很值錢了。像李自成、李過那樣隨營攜帶數百萬兩金銀珠寶的大戶，這底下又能有幾個？    尚國梁強忍心中的不適感，憋著樂道：“楊御史莫怕，到了我這里只要沒有人命官司，我老尚對你們的過去一概不究，楊御史自己是好人，那就是好人了。”    楊九方在尚國梁的示意下擦著冷汗坐下了，太嚇人了。    楊九方能看出來尚國梁對他的辭并不相信，可也沒有再往下追究，不知道這個看似粗魯的匪頭到底打得什么主意。    “潑富貴。”    見大家都直勾勾的看著自己，尚國梁又重復了一遍。    隨著話音尚國梁從身后的藤條箱里拿出一樣東西，啪的放在圓桌上。    這是幾塊在現代人眼中看來十分常見的東西-肥皂。    這塊肥皂還是前兩尚營基地送來的，那里的工匠依照尚國梁提供的方法和器皿，先用電解法從食鹽中電解出氫氧化鈉也就是燒堿，再與油脂進行皂化反應制造出來的肥皂。    配料泡花堿的原料有的是，石英石加堿面煅燒就成。    尚國梁試用過了，這種肥皂去污力不錯。    成本現在看比較高，但如果大量生產的話，成本就會飛速降低，產業化后一塊一百克的肥皂成本大概在五到六個銅板之間。也就是盛世年代半斤糧食的價格。    出廠價加一倍，每塊算十一個銅板好了，一百塊百克重量的肥皂出廠價為一兩足銀。    “這是什么？”    眾人的好奇心被勾出來，一圈腦袋都不由自主圍在肥皂的上空，直盯盯的看。    在有的人終于忍不住伸手去摸肥皂，有的人拿起來聞有的人偷偷用指甲去摳的同時，尚國梁吩咐親兵打兩盆水來，待兩盆水擺到后面洗臉架上后，尚國梁扭轉頭瞧著眾人的動作不禁一笑道：    “來來來，眾位老兄請用這個肥皂洗把臉吧。”    洗臉？    臉盤油膩始終像掛著一層油的竹山鄉紳張世才迫不及待用肥皂洗了臉，洗完用棉布手巾擦干臉后，一種舒爽的感覺涌上臉面，嗅著臉上散發出來的肥皂特有的清香味道，張世才不禁滿足的嘆息著：    “真真的舒坦啊。”    張世才是油性皮膚，臉上出油是他揮之不去的煩惱，用皂角和胰子的效果差強人意，根本不能與他剛才用的肥皂相提并論。    見有人領頭試用，其余的鄉紳也先后用了肥皂洗臉洗手，結果與張世才的感嘆一樣，這些鄉紳也為這個的肥皂所帶來的潔凈感征服了。    對于這些人來，臉面的干爽潔凈很重要。    “效果怎么樣？”尚國梁發問道。    張世才搶著回答道：“干凈舒爽之極，敢問大王這是不是皂角一類的東西？”    “不錯。”尚國梁推銷自己的肥皂道：“這東西叫肥皂，去除污垢的效力要強于皂角、胰子數倍，無論是身體或者衣物上的油漬、汗漬等污垢，都可以不費力氣去除，洗衣物時只要擦上少許輕輕揉搓無需大力即可去污，也免去用棒槌費力擊打衣物使衣物的壽命減短的弊端，實乃不可多得的好東西，價格便宜，前景廣大。”    眾鄉紳都是精明人，短時間內就分辨清楚這種名為肥皂的東西潛在的利益有多大，且不這東西給身體帶來的清爽感，就論洗衣物時免去棒槌捶打衣物減少衣物的損耗，也足以延續衣物的使用壽命。而衣物是民食品之后的最大支出，延長衣物的使用壽命，就是節省普通家庭那不多的幾個銅板。    只要這東西不貴，相信正常的家庭都會選擇這種肥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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