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皇太極這樣問，幾個人都知道，黃臺吉基本上認(rèn)同了這樣的想法。只是如何實(shí)施，如何做才能真正的騙出時間來，他還要和大家再商量一下。
“這個……”做人質(zhì)的人，一定要有很高的身份，但是身份很高貴的人，手里自然也有權(quán)力，這樣的人一旦送去做人質(zhì)，就會涉及到滿清內(nèi)部的權(quán)力平衡問題。就比如阿濟(jì)格和多鐸兄弟，身份倒是很高，但是若是將他們中的哪一個送出去做人質(zhì)，只怕兩白旗立刻就會炸了窩。同樣，代表兩紅旗的代善也是一樣，他們都是不可能被送去做人質(zhì)的。至于黃臺吉那邊，如今帶著正藍(lán)旗的豪格也不適合做人質(zhì)，雖然黃臺吉一定要他去，估計也不會鬧出什么大亂子，但是這樣做也肯定會有損于黃臺吉對正藍(lán)旗的控制。其實(shí)幾個人的心中都有一個最好的人質(zhì)人選，那就是黃臺吉的另一個兒子福臨（不是原來時空的那個），這個兒子最為受寵，很多人都猜想，黃臺吉將來一定會把皇位留給這個孩子，但此時他卻還沒有長大，所以黃臺吉并沒有把交給他什么權(quán)力。所以，理論上，這個兒子是最為合適的人質(zhì)人選。只是因?yàn)檫@個孩子最受寵愛，黃臺吉肯定不愿意把他送出去，這時候誰開口說出他的名字，多半是要被黃臺吉記恨的。所以幾個人便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卻都不開口說話。
“二哥，你說說你的想法。”黃臺吉又問道。
“皇上，這件事還是皇上辰綱獨(dú)斷為是。”代善道，“如今是我建州生死存亡之時，還有誰能不為我建州效命不成？我的兒子孫子，皇上覺得哪一個可以，就可以讓他去。”
黃臺吉搖了搖頭，他知道代善只是說得漂亮而已。事實(shí)上，以代善現(xiàn)在還在的兒子孫子的身份地位，根本就不可能取信于人。如果真的弄到要派人質(zhì)，那么毫無疑問，只能是他黃臺吉的兒子去。
“先不說這些吧，人家那邊還不知道怎么想呢。”黃臺吉道，“先悄悄派人去和那邊聯(lián)系一下，看看那邊的反應(yīng)再說吧。”
說完這話，黃臺吉又踱了幾步，道：“不過你們說的退路問題，也確實(shí)要準(zhǔn)備起來了。先讓勒克德渾和碩塞帶上些生女真去寬甸，為我們?nèi)蘸笙虺r轉(zhuǎn)移做個準(zhǔn)備。嗯，對了，洪承疇好像和鄭家原本是有來往的，讓他也寫一封信給鄭世子，以表明我們的誠意。”
……
“這怕是緩兵之計吧？”顧絳將那份書信輕輕的放在桌面道，“我軍連戰(zhàn)連勝，敵軍膽氣已寒，物力已盡，難以與我軍抗衡，所以做出這等搖尾乞憐的假象出來，想要欺騙我們。世子千萬不要上了他們的當(dāng)……”
鄭森聽了，點(diǎn)點(diǎn)頭道：“建胬作亂數(shù)十年，遼東數(shù)百萬漢人，盡遭屠戮，而且流寇之禍，究其根本，也是源于遼餉，源于建胬作亂。算起來建胬害死的漢人何止千萬！做了這樣的事情，如今想要認(rèn)個錯，服個輸，就當(dāng)啥事都沒有了？天底下哪有這樣便宜的事情？且我讀《蘇武傳》，記得當(dāng)初蘇武斥衛(wèi)律曰：‘南越殺漢使者，屠為九郡；宛王殺漢使者，頭縣北闕；朝鮮殺漢使者，即時誅滅！’也正因?yàn)槿绱耍K武執(zhí)節(jié)不屈，匈奴才不敢相害，天下萬國也才對大漢畏威服德。便是不久前，西班牙國殺戮我華夏之民，家父命我等明伐其罪，敗其軍，奪其地，使其近百年之經(jīng)營一旦灰飛。故而如今在南洋，還有誰敢欺辱我華夏之民？當(dāng)?shù)赝寥耍捕佳瞿饺A夏教化。如果今天我們輕易地就放過了建胬，這豈不是在昭告天下，趁我華夏之隙，背叛我華夏，荼毒我華夏，不需要受到懲罰？將來這天底下還有誰會把華夏的威嚴(yán)放在眼里？又如何能讓夷人慕化？不過這事情也許倒是有些利用的價值。總不能讓建胬白白的寫了這些東西不是？”
“你的意思是？”顧絳疑惑地道。
“將這東西公之于眾。”鄭森冷冷的道，“分成兩個版本，一個帶上我們的批注，給士兵們看，另一個就不要批注了，直接放在邸報上。”
顧絳想了想，便笑道：“世子好算計呀。一邊用這個東西來教化士兵，鼓舞士氣；一邊用邸報來做出一副真的要談的樣子來引蛇出洞。真是……”
鄭森聽了，笑道：“只是這事情，卻要委屈朝中的某些先生，暫時背背罵名了。嗯，先讓他們將人質(zhì)送過來，然后我們的使者再過去，一邊做出談的樣子……”
聽到這里，站在一旁一直沒說話的孔璋卻笑著插道：“卻原來你是要效法李衛(wèi)公破突厥的做法！嗯，只要天使一到敵軍那里，敵軍必然松懈，到時候趁機(jī)攻擊，一定能大獲全勝。只是這唐儉卻不知道誰能做。”
“唐儉自然有人能做，反正輪不到老兄你！”鄭森聽他話里的意思似乎有點(diǎn)躍躍欲試的味道，便這樣說。然后他回過頭來，卻看到顧絳似乎也有點(diǎn)躍躍欲試的架勢，便又補(bǔ)上一句：“寧人兄你也別想，你們都是大才，這等冒險的事情，卻不能讓你們?nèi)プ觥４送猓蚁虢ㄦ滥沁叺囊话闶勘率遣恢浪麄兦笳邪驳臈l件是這樣的吧？我們也正好可以拿這事情來造造謠。嗯，說什么呢？”
“還用造謠？就按這上面的東西，不就意味著那些建胬拿到手的土地都要交出來了？直接就把這告訴那些建胬，就足以打擊他們的士氣了，哪里還需要造什么謠？”顧絳搖搖頭道，“雖說‘兵者詭道’，但是堂堂正正的‘陽謀’才是最好的。打個比方說，我們就派人對著他們喊話，說這些事情，他們那邊還敢對罵過來不成？若是不敢，那些建胬士兵自然知道我們說的是真的了。到那時候，他們的士氣只怕就更加低落了。然后再來個唐儉來證實(shí)一下，敵軍只怕就要散架了，世子再起猛攻，一定能像當(dāng)年李衛(wèi)公那樣擊敗敵軍，俘獲胬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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