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日子呀,真是一比一好了!”望著大凌河邊的那些青翠的麥田,李來富露出了欣慰的笑臉。起來,李來富的老爹還曾經(jīng)是撫順游擊李永芳的親兵家丁。李永芳投降后金之后,李來富的老爹也跟著剃了頭,當(dāng)了漢奸。不過李來富的老爹雖然跟著李永芳當(dāng)了漢奸,但混得并不算好,一直都沒能弄到一個抬旗的機會。倒是到了他兒子李來富,在遵化之戰(zhàn)中作為偵騎,立下了戰(zhàn)功,得以抬旗,成了一名光榮的旗人。此后李來富又跟著清軍,參加過大凌河之戰(zhàn);他的幾個兒子長大之后,也加入了八旗軍,跟隨著八旗軍南征北戰(zhàn)。這些年來,他的四個兒子死了兩個,但是收獲卻也不。錦州之戰(zhàn)之后,老大又立了功,于是在大凌河邊弄到了好大一片的上好的水澆地,以及七八個包衣。如今老大和老四又跟著黃臺吉去打仗去了,這家里的事情,就留給已經(jīng)五十多歲,打不了仗了的李來富打理。
李來富如今住著的莊子,原本是關(guān)寧軍的一處軍屯。莊子建得不錯,房屋都高大結(jié)實,墻壁和很厚,到了冬,相當(dāng)?shù)呐汀6仪f子還有高高的圍墻,雖然這東西沒什么正經(jīng)用處——這莊子在關(guān)寧軍手上的時候,這圍墻擋不住八旗軍,(雖然這莊子是被拋棄的,圍墻其實沒起到作用。)到了八旗軍的手里,有沒有任何人能來攻擊這座莊子。不過李來富還是非常喜歡這高高的圍墻,其實不僅李來富喜歡,莊子里的其他旗人,比如老白甲塔克譚就也很喜歡這圍墻。因為到了秋冬時候,高大的圍墻擋住了呼嘯的北風(fēng)。這個時節(jié),搬個椅子,坐到背風(fēng)的墻根下曬太陽,真是太舒服了。
偌大的莊子里面如今有十來戶人家,都是旗人。他們家里的壯年男人大多都跟著黃臺吉出征了,如今只剩下一幫子老頭、女人和孩子待在莊子里,管著那些低賤的漢人包衣種田。
才剛亮,李來富就趕著那些包衣出莊子去種地了。【】這些漢人包衣大多又饞又懶,如果不盯著,就只會偷懶。不過,李來富雖然老了,身子骨還強健,揮舞起鞭子來,還是照樣能把那些懶惰的包衣打得滿地打滾。
將包衣們都趕到了田地里,然后在莊門口坐了下來,瞇起眼睛來,一會兒望望地里的莊稼,一會兒望望波光粼粼的大凌河。沿著大凌河有一條道路,連接著錦州和這路上如今已經(jīng)沒什么人走了,不過路還沒有全壞掉。
遠遠地有一隊騎兵跑過來了,李來富一開始并沒有太在意。他覺得這些人多半是旗里的傳令兵之類的。畢竟,在這個地方,怎么可能有別的什么隊伍呢?而且這些騎兵穿的鎧甲的樣式,也都是八旗騎兵的式樣。只是不知道為什么,這些騎兵并不是從錦州方向過來的,而是從東邊過來的。
那隊騎兵慢慢的朝著這邊過來了,李來富站起身來,他已經(jīng)看到了這些騎兵身上的鎧甲,就帶頭的那幾個騎兵身上的鎧甲的式樣來看,那肯定是白甲兵,甚至可能是那位貝勒爺?shù)挠H衛(wèi)。這樣的隊伍出現(xiàn)在這里,一定是發(fā)生大的事情了。
那隊騎兵越來越近,在距離莊子大概兩百來步遠的地方,那隊騎兵開始減慢了速度,帶頭的幾個騎兵從馬上下來,將馬韁繩交給旁邊的騎兵,為首的一個大胡子拿出一面看起來像是令旗一樣的東西向著這邊搖了搖,然后就朝著莊子走了過來。
李來富用滿語喊了句:“你們是哪個旗的?有什么事嗎?”
那邊帶頭的那個白甲也回應(yīng)了一句。不過他是在下風(fēng)方向上,所以回答的聲音有些含糊,不太聽得清楚。
這時候從莊子大門里又出來了一個老韃子,這老韃子叫塔克譚,原本是正藍旗的一個白甲兵,也算是李來富的老主子了。李來富見了塔克譚,趕緊道:“主子,有人過來了,好像是傳令的。”
塔克譚往那邊望了一眼道:“傳什么令,用得上這么多人?這有差不多五六十人了吧?”不過雖然這么,塔克譚其實也沒起什么疑心,因為如今這片地面,也算是大清的腹地了,哪里還能有這樣規(guī)模的敵人?
馬隊已經(jīng)靠近到不過數(shù)十步了。帶頭的那個白甲揮了揮手,所有的人都停住了。那個白甲自己帶著另外的兩個白甲,大踏步的走上來,一邊走,還一邊喊道:“你們這里誰是管事的人?”
塔克譚看了一眼李來富,然后回答道:“我是正藍旗的塔克譚,這莊子里我的算。”
那個大胡子聽了便道:“原來是正藍旗的塔克譚老哥。兄弟是鑲黃旗的巴克山。昨下午有幾個重犯從錦州逃走了,有人看著他沿著河跑了,不知道昨晚上塔克譚老哥可聽到什么動靜沒有?”一邊,幾個人一邊走上前來。
“什么人逃走了?你們動用這么大的架勢來抓他?”塔克譚問道。
“老哥哥。”那個大胡子頓了頓,瞇起眼睛來斜視著塔克譚道,“你看兄弟帶這么多人來,還能是簡單的事?兄弟有句話,有些事,怎么這些底下做事的人,知道的越少越好。您是不是?”
塔克譚心中一凜,猛地想起了當(dāng)年正藍旗的老旗主莽古爾泰一家子的結(jié)果,便不敢再問,只是老老實實的回答道:“昨夜并沒有聽到什么動靜。”
那個大胡子隔著莊門向著里面望了一眼道:“作兄弟的來得急,未曾帶著文書。不過公務(wù)在身,不得還要到莊子里面看看,還要勞煩老哥哥讓人把外面的包衣奴才都叫回來。一個一個的都讓做兄弟的過過眼。若是老哥哥要看文書,那也可以。老哥哥先讓人把那些奴才們都叫回莊子,先看管好,等兄弟派人去取來了文書,給老哥哥看了,再細細的查驗。”
雖然依著道理,這個大胡子應(yīng)該拿出文書來,才可以搜查莊子。但塔克譚卻并沒有起疑心,而且他還很有些擔(dān)心,要是自己耽擱了這大胡子的時間,這大胡子心里不爽利,到時候拿來了文書,怕是要大大的折騰一番,便道:“哪里用得著這樣麻煩?卻不怕耽擱了要緊的事情?我這就去把人都召集起來,給兄弟看看,免得耽擱了事情。”完這話,塔克譚又轉(zhuǎn)過臉,對李來富道:“你去把田里的那些包衣都叫回來。動作快點,不要耽擱了巴克山兄弟的事情。”
李來富應(yīng)了一聲,便朝著田里跑了過去。不一會兒,他便將還在田地里干活的三百多個包衣都叫了回來。這時候,塔克譚也已經(jīng)把莊子里的百來個老頭、女人、孩子都召集起來了。站到了莊子里面的打谷場上。
“人都在這里了?”大胡子巴克山問道。
“都在這里了。”塔克譚回答道。
“那我看看。”巴克山點點頭道,然后他在人群里走了個來回,時不時的還伸出手去摸摸那些孩子的頭頂,笑瞇瞇的和他們的額娘上兩句話,再不就是拿皮鞭嚇唬嚇唬那些包衣。他帶著幾個人慢慢悠悠的在人群中轉(zhuǎn)了一圈,然后走出來對塔克譚道:“老哥,你這里沒有。兄弟也就不多耽擱了,事情急,我們就先走了。”
塔克譚也笑道:“巴克山兄弟,你有公事,我也不留你,以后有空來這里,我請你喝酒。”
巴克山聽了也哈哈笑道:“以后有空,一定要來喝這杯酒的。”一邊,他一邊上了馬。其他的幾十個騎兵也都上了馬。
塔克譚看著巴克山上了馬,朝著他揮了揮手,卻聽巴克山突然道:“老哥哥你看那邊……”
塔克譚扭頭望去,卻突然覺得整個世界一下子旋轉(zhuǎn)了起來,然后他就看到巴克山手里拿著刀,而他的馬下,一具無頭的尸體正倒了下去,接著他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巴克山”趁著塔克譚回頭,一刀砍掉了他的腦袋,然后兩腿一夾馬腹,就朝著人群沖了過去,同時用漢語高喊道:“跪地不殺!”與此同上,那五十多個騎兵也拔出刀子,催動戰(zhàn)馬朝著毫無防范的人群猛撲上來……
莊子里本來就沒有壯年男人,除了包衣,大多都是些老人、女人和孩子。手中又沒有什么武器,對上五十多名披甲的騎兵,可以是毫無抵抗的能力。至于那三百來個包衣,他們?nèi)绻胁慌滤缊詻Q抵抗的意志,當(dāng)初也不會成為包衣。所以一聽見別人大喊“跪地不殺”,不少人就直接跪下了,當(dāng)然也有腦袋不好使,到處亂跑的,被騎兵們追上去砍翻了不少。總之,因為莊子有圍墻,而且門也被騎兵們先行把住了,所以不過一袋煙功夫,莊子里試圖反抗的人便都被殺光了,其他人也沒有一個逃出去的。而騎兵們沒有任何傷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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