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很好,很好,我已經上百年沒有聽過有人這么和我話了。” 陳二牛桀桀怪笑,黑霧劇烈翻滾,如一團壓抑到極致的龍卷風,抖動不休。 鎖魂鏈呼嘯而下,黑霧猛然迎上,二者相遇,并未如旁人想象般的驚動地,聲勢浩大。 鎖魂鏈輕巧鉆入,如燒紅的刀刃切入黃油,層層撥開,直插入底。 然后,鎖魂鏈便將陳二牛纏了個結實,一層層,一圈圈,緊緊縛住。 陳二牛愣住了,一臉不敢置信,目光呆滯,半晌沒有話。 姜名聲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張羽藏在桌下的手,有幾分了然。 青微微長大了嘴巴,差點驚呼出聲,滿是崇敬的看著張羽。 張羽神色平靜,收起桌下尚有幾分顫抖的手,抬起眼簾,掃了陳二牛一眼。 陳二牛渾身如遭電擊,登時一個機靈,腦海中閃過無數念頭。 “如今,你知道本府身份了么?” 張羽淡淡的聲音傳來,落在幾人耳中,卻如雷滾滾,神魂動搖。 “你,你是地府陰差?” 喉嚨里傳來幾分苦澀,陳二牛艱難地抬起頭,滿是不可思議。 “哼,無知鬼物,既知鬼差大人在上,還敢如此無禮。”姜名聲疾言厲色,呵斥道。 張羽朝姜名聲投去滿意一瞥,微微一笑,顯出法相真身。 一身烏衣,頭頂檐帽,斜插著一支翎,腰間懸掛著一柄墨刀,刀身漆黑,花紋遍布,刀口上卻刻著百鬼夜行圖。 神鑒化作一方官印,懸在另一側,色澤晦暗。 正是地府八品陰神,巡游鬼差。 “難怪,難怪我的那些珍藏你卻一個也瞧不上,竟是……竟是如此!” 陳二牛神色恍然,有如死灰,呆了呆,屈膝跪了下去,口中頌道:“無知鬼陳二牛,拜見上神!” 散去了陰魂之力維系,整座庭院剎那間陰暗下來,不過是一間荒涼破敗的院子,幾人正身處一間爛草屋中。 “你們還傻站著干什么!” 低下頭的陳二牛微一回頭,見院子里剩下的奴仆,倶都呆愣著看著自己,不由心頭發怒,低喝道。 “拜見鬼差大人。” “拜見上神。” 一時間,再無一人站著,破敗院子中剩下的數十名仆役,紛紛跪拜下去,語氣恭敬。 “地府陰神”這四個字的震懾可見一般,張羽目光微微閃動,一時竟有些心潮澎湃。 青怯懦著,正準備跪下去,張羽抬手虛托,一股氣浪涌來,她便跪不下去。 “主人……不,陰差大人,青冒犯了。”青的語氣有些惶恐,害怕地看了張羽一眼。 張羽摸了摸嘴角,還是低估了陰差對這些孤魂野鬼的威懾。 可是,為什么姜名聲在清源寺前表明身份,卻差點被群鬼給撕碎呢,難道是顏值? 想到這里又看了一旁,威嚴站立著盯視眾鬼,頗有幾分人得志模樣的姜名聲,頓時點點頭。 一定是他顏值太低,這才導致的。 張羽惡意地揣測著,卻忽略了,他拿著地府最后剩下的惟一神鑒,而可憐的姜名聲只拿著一個低配水貨的鬼令,還是從他那塊神鑒上分出去的。 “大人,大人?” 陳二牛眉梢慘然,有些討好地喚道。 沉醉于良好氛圍的張羽被打斷,頗有幾分不高興,皺眉道:“嗯?” “無那鬼,還敢不老實!” 姜名聲一見陳二牛抬頭,頓時來氣,上前狠狠拉了拉鎖魂鏈,頓時陣陣收緊,痛的陳二牛一陣大呼叫,甚至還有幾道青煙冒出。 “啊,饒命,饒命,大人!” 鎖魂鏈乃昔年地府陰差配備之物,專門用來對付鬼物,陳二牛不過一介百年陰鬼,修行無成,只靠聚斂吞噬一些陰氣,更沒什么修為,碰上此物,自是疼痛難忍。 掙扎著叫喚,陳二牛不斷求饒。 張羽沒有制止,任由陳二牛吃了一番苦頭,待對方求饒的聲音都沙啞低沉下去時,才擺手示意姜名聲住手。 “我問,你答,懂了么?” “人,人明白。” 陳二牛畏懼的往后縮了縮,戰戰兢兢。 “很好,這是何物?” 張羽指著桌上放著的食盤,里面裝的正是方才大方金光的事物。 陳二牛奇怪地看了眼張羽,道:“回大人,此物乃是佛門高僧圓寂后,所留下的寂滅之物,佛門舍利。” “佛門舍利?” 張羽眼神古怪,心中更是驚奇,那個洛茗雅不是也有一個舍利么? 這道法崩俎的時代,超脫大能早在數千年前便跳出這方地,哪里還會留下佛門舍利,即使偶有遺留,千年光陰流轉,那些至寶早就成灰了,又怎么會完好至今。 “你敢欺我?” 張羽微一作色,姜名聲充分扮演好角色,立馬手上收緊,鎖魂鏈嗤啦直響。 “不敢不敢,大人饒命,這舍利本是一對,另一枚也在這清源寺中。” 張羽眼神一跳,皺眉道:“在哪兒?” “在,在……” 陳二牛有些支吾,似乎在顧忌著什么。 “看來你是當真要試試我地府的嚴刑了。” 張羽心中直覺得事情沒那么簡單,那個洛茗雅對自己言語不實,恐怕還有諸多隱瞞。 “回,回大人,人,人……” 沒等陳二牛求情,張羽忽地扔出神鑒,滴溜溜半空旋轉,然后揚手抽出陳二牛一縷魂魄投入其中,頓時神鑒放出光芒。 陳氏二牛,晚清道光三年生人,邊城富紳之家,百年陰鬼,罪孽深重。 張羽微微側目,自從晉升八品鬼差后,神鑒便不再直接告訴自己對鬼魂的處置方式了,這是默認自己的處置權了。 心下微微了然,單手一點,一道光芒一閃,沖入陳二牛腦海,陳二牛腦中立馬出現了陰曹地府無數的殘酷刑罰,渾身陣陣顫栗。 “大人,求大人放過人,不要將人投入十八層地獄,人知罪啊!” 畫面中閃過的景象,凄慘凌厲,兇怖難言,無數鬼魂哀嚎痛苦,觸目所見,刀山火海,油鍋地獄,處處都有罪孽深重的厲鬼受罰,永世難以超脫。 “這舍利本是一對,另一個在清源寺鬼王歷笙手中。”陳二牛忙不迭答道。 果不其然,這洛茗雅看來對自己隱瞞了不少事情。 口口聲聲與歷笙血海深仇,可手中的護身之寶卻是那佛門舍利。 “清源寺三鬼做主,一是人,可人癡迷釋道之法,實際從不管事,只呆在這院子里寄情書墨,另一個是那歷笙,那廝來歷不淺,甚至通曉不少道門術法,已有一定修為,人手上的這枚舍利,乃是昔年因答應他入此清源寺,他才贈予人的。 奈何人陰鬼之身,也不懂修行之術,這舍利雖為佛門寶物,與我卻是無益。” 驚嚇過度的陳二牛,立馬全盤托出,再不敢有任何想法。 “這么,歷笙不是邊城的。” 陳二牛點點頭,道:“那廝來歷不淺,各路鬼物朋眾不少。” “你們清源寺另一個鬼王是誰?” 陳二牛遲疑了一下,斟酌道:“最后一個卻是一女子,人不常與之見面,聽生前姓洛。” 果不其然,張羽點點頭,眼中疑惑之色更重。 一個癡迷釋道修行,喜歡打機鋒、扮高人,實則無用又無害的陳二牛。 一個來歷不明,手段兇狠的老鬼。 一個尋城隍訴冤,卻暗藏手段,連陰差都敢試探的女人。 這清源寺,實在有趣,看了看滿院子跪下去的鬼魂,張羽揚手,神鑒光芒大作全部收入,眼中卻露出幾分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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