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偉看到母親閉住了眼睛，她哭泣著說：

    媽媽呀，上次見你的時候，你都好好的，怎么才一個多月沒有見你，你就變成了這樣子。

    母親仍然閉著眼睛，不說話。

    張偉看著床旁邊，地上的盤子里面，那一盆黑紅色的鮮血，她問母親說：

    媽媽，這些血都是你吐出來的嗎？

    母親仍然不說話，雙目緊閉。

    這時，姐姐張帥走了進來。

    她拉著張偉，哭泣著說：

    你讓媽媽休息一會兒吧，她已經夠難受的了，你就不要在這里再問她了。

    張偉不愿意離開媽媽，她說：

    我想知道，媽媽哪里不舒服，媽媽哪里疼，我給他揉揉，我給她按摩，說不定，能好一點。

    姐姐哭泣著說，媽媽的口腔癌，不僅導致整個口腔，潰爛到無法進食，更導致她的食管潰，爛到無法喝水。

    聽到母親的癌癥，已經擴散到了食道，張偉不敢相信的說：

    一個人，不吃不喝，能撐幾天？

    難道咱們，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母親去世了？

    張帥哭泣著說，暫時只能給母親打營養針了。

    說著，張維指了指母親，正在掛的吊瓶。

    說完話，張偉便給母親蓋好了被子，然后拉著張偉，出了房間。

    客廳里面，張偉的父親，愁眉苦臉的看著張偉說：

    你媽媽估計不行啊，你也做好思想準備，不要心里面太難過。

    張偉接受不了現實的說：

    既然我母親，已經抗癌兩年了，那按道理，她的身體里面，已經產生了抗體，應該還能再多活幾年的，怎么突然這個月，就不行了呢？

    張偉父親，長長的嘆一口氣說，富貴在天，生死有命，病來如山倒，誰也說不來。

    張帥也流著眼淚說：

    咱們做兒女的，該出的力，都出了，該盡的心，也盡了，我不知道，還能做什么事情，能讓媽媽，減少一點痛苦。

    張帥作為家里的大女兒，母親生病的時候，她和丈夫，一直照顧母親左右。

    他們先陪著母親，在省城最好的醫院，西京醫院做化療。

    化療結束之后，效果還不是很好，他們又陪著母親去北京，在一家非常好的醫院，給口腔腫瘤的部位，放了一顆帶有輻射的離子，來阻止癌細胞的擴散。

    就是因為放的那個帶輻射的離子，張維母親的壽命，才延長了兩年。

    在這兩年時間內，張維母親一半時間，在醫院度過，一半的時間，在家度過，非常的痛苦不堪。

    因為口腔里面有癌細胞，所以張維母親，吃不了平常的飯，她每天，只能吃一點面糊糊。

    就是喝的水，普通的自來水，她都喝不了，只能喝那種，比較高級的礦泉水。

    可是現在，因為食道損害的緣故，他不僅吃不了飯，也喝不了水，可以說整個人，已經處于一種，死亡的邊緣了。

    正在這時，哥哥張甲，從外面走了進來。

    張偉父親，看到兒子回來了，她忙問兒子說：

    給你母親把墓，挖好了沒有？

    張甲點點頭，表情痛苦的說：

    找的挖掘機，已經挖掘好了。

    聽到墓挖好了，張維父親點點頭說：

    既然好了，那就放著吧。

    旁邊坐著的張偉，聽到父親和哥哥的對話，她簡直不敢相信，躺在病床上的母親，墳墓已經挖好了，那不是盼著母親早死了？

    張偉當即質問哥哥說：

    既然母親，還沒有到病逝的地步，那你為什么，要提前把墓挖好？

    張維哥哥張甲，絕望的說，提前把墓挖好，這個要求，既不是父親要求的，也不是我主動去做的，而是母親要求的。

    聽到母親竟然要求，給自己先把墳墓挖好，張偉轉頭看著臥室里面的母親，她淚如雨下。

    她哭泣著說，媽媽，你不能死，媽媽，我們都離不開你，你怎么就這樣狠心的拋棄了我們？

    雖然張維母親，聽到了女兒的話，但是她還是緊閉眼睛，沒有絲毫回答女兒。

    看到母親不理睬自己，張維趴在沙上痛哭了起來。

    此時的張偉，他感覺，自己的人生，是灰暗的。

    之前剛剛經歷了，婆婆的九死一生，現在又到了，母親的生命垂危。

    張偉真的不知道，自己能否堅持到最后一刻，更不知道自己，能否一直陪著母親，慢慢的離去。

    當張瑋哭干了眼淚之后，她拿起電話，撥通了老公濤濤的電話。

    此時的濤濤，因為山上原油管線破損，正在山上搶險。

    當他看到，是老婆張瑋的電話的時候，他當即心想：

    是不是母親冬梅的身體又不好了？

    不然，老婆也不會在這個點上，給自己打電話的。

    結婚快三年，濤濤和張偉，已經形成了固有的電話通話規律。

    濤濤一般給老婆張維，打電話的時間是晚上的9點左右。

    而張偉給濤濤打電話的時間，一般都是下午六七點，吃飯的時候。

    可是今天，老婆張瑋的電話，竟然是早上1點半，打過來的，濤濤不由得感覺到事情不妙。

    他接起電話后忙，問老婆張維說：

    老婆，怎么了？

    難道是媽的身體，又不好了嗎？

    張偉點點頭，哭泣著說，媽不行了，你趕緊回來吧。

    聽到張偉說，媽，不行啊，濤濤的第一反應，就是母親冬梅的心血管疾病，又復了，而且嚴重到，瀕臨死亡的狀態了。

    濤濤嚇得將手里的手機掉到了地上，他顫抖著說：

    我母親的病情，不是已經在中醫院，治好了嗎？

    怎么突然，又復了呢？

    不可能啊，這不公平啊？

    濤濤的心臟，在狂跳，他感覺，自己的眼前，在不停的黑。

    看著地上，在說話的手機，濤濤鼓起勇氣，把母親怎么了？

    難道母親的心臟病，又犯了嗎？

    張偉搖搖頭說，不是你媽，是我媽！

    我媽今天早上，吐了好多血，而且她的食道，都壞掉了，我哥哥今天出去，給我母親挖好了墓，說不定，我母親哪一天，就不行了呢。

    聽到是張偉的母親，而不是自己的母親冬梅，濤濤剛才狂跳的心臟，猛的放松了下來。

    雖然，岳母在自己心中的地位，也很重要，但是相比自己母親冬梅來說，濤濤的恐懼和害怕，是沒有那么嚴重的。

    濤濤擔心的問張偉說，那我現在，就要回來嗎？

    張偉點點頭說，那你到假了嗎？

    不行，你就請喪假回來吧。

    濤濤說，我的喪假，只有五天，如果過五天的話，就按事假處理。

    張偉知道，事假一天，扣除三天的工資和獎金，影響非常的巨大。

    于是，她便說，那你稍微等一等，我看我母親的身體狀況，再給你打電話，叫你回來吧。

    濤濤掛了電話，他的心里七上八下，痛苦之極。

    此時的他，正在深山老林里面搶險，像上次一樣，母親病了，他依然無能為力。

    在山里的濤濤，只能禱告：

    希望上帝保佑，岳母的身體，能度過難關，重新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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