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窗子外面就是來來往往的人群，整條街看起來非常忙碌，穿著西裝的男人和打扮得時尚的女人匆匆而過，樓下三三兩兩的擦鞋攤子，不時有人坐下離開。    這里就是拉格納的辦公室，處在伍爾沃茲大廈的七樓，門口掛著一塊新漢堡投資公司（new hamburg investment co.）的牌子。除了拉格納的大辦公室單獨封閉著，其他地方開放式的分割成了幾大塊，進門口的地方就是一個接待臺加幾張靠墻的椅子，來的時候一個叫艾麗絲的女孩正在對著一摞報紙抄抄寫寫，一個門衛坐在旁邊的椅子上看報紙。再斜著往里走就是一個開放式的會議室，會議室左邊有兩個門，一個推開是衛生間，一個推開是拉格納的私人辦公室。會議室的右后邊放著幾張辦公桌，跟接待臺的空間用一道墻隔開著，靠近會議室的位置放著一臺股票傳印機，滴滴答答的響著，在這塊辦公的是三男一女。在會議室的左上角辦公的是財務主管麥姬.庫恩，在拉格納的辦公室門口辦公的是拉格納的助理查爾斯.多羅，加上在紐約股票交易所里守著的三個內場交易員，一共是十一個職員，全部都是德裔美國人。    四年前老威廉看中了這地方，百老匯233號，1913年建成的世界第一高樓，對面是紐約市政廳，過六個路口就是紐約股票交易所。當時用每年不到一萬美金的價格付了十年的租金，一直用到現在。克里斯蒂安家族的家族基金就放在這個新漢堡投資公司里面，單獨一個賬戶。當年老威廉規劃家族整體搬遷，注冊了新漢堡投資公司之后，花了二十來萬美元在紐交所買了一個內場席位，計劃用來轉移家族資產，后來不了了之。從老威廉過世到現在還不到一年時間，拉格納接手之后，除了打理家族基金，平時也接一些股票交易委托，客戶大部分也都是來自德裔社區，理財偏向保守，嗯，這很符合私人理財基金的定位。    等拉格納把情況完，已經到了下午兩點半，花了將近一個時，把接下來要做空的二十多只股票做了分析。這些都是拉格納精心挑選出來的，大多都是現在市值上億的公司，有幾只是在最近兩年內翻了一番的，還有幾只市值翻了兩番的，明晃晃的一看就是大泡泡。    “呶，照著三個億做的，時間不等人。再晚一點兒，這些股票我怕就被別人盯上了”，到最后，拉格納略帶了一些急切。    波爾從衣服內口袋里掏出卡恩銀行的大額支票，數出三十五張，把剩下的五張又塞回去：“給，三千五百萬美金，多出來的五百萬，如果找不到合適的股票就做空通用電氣。嗯，你盡快吧，恐怕不是沒人盯上，他們只是還沒下定決心罷了。”    “哎呀，這下要是搞砸了，可就傾家蕩產了”，格蘭特在一旁嘀咕道。    “你這個烏鴉嘴”，拉格納用報紙卷成筒敲了一下格蘭特的腦袋，快步走出辦公室：“麥姬，查爾斯，過來一下。”    “別忘了答應我的事情啊，咱們的娛樂公司。。。。”，趁著拉格納在那邊部署安排，格蘭特拉著波爾到一邊悄悄道。    “放心吧，不過是多等兩個月的事兒，你先考察一下，多接觸接觸那個圈子。哎，起來，咱們現在在百老匯呢，要不你也把公司設在這里？好像哥倫比亞唱片公司就在這幢樓里，過會兒要不要去看看？”    “過一陣子吧，看看有沒有熟人。。。。”，格蘭特還沒完，就被拉格納的聲音打斷了。    “波爾，你過來簽一下字，單獨給你開了個賬戶，跟家族基金分開來處理。剛剛跟查爾斯問了一下，備用票池里的份額足夠了，臨時先不用做空通用電氣。”    上前接過查爾斯遞來的筆和合同，大體上看了下，然后在頁底唰唰把名字簽了，按上手印，再接過麥姬遞來的入賬收據，波爾笑了笑：“好了，接下來就看你們的了。”    麥姬笑著點了點頭，轉身和查爾斯一道出了辦公室。    “人生第一次做這么大一單，實話，我到現在手心還冒汗呢，怎么感覺你倆一點兒都不緊張呢？”，拉格納給自己又倒了一杯茶，走到波爾和格蘭特坐著的沙發邊上道。    “這有啥好緊張的？即使你們看走了眼，也總不至于連我拍電影的錢都湊不出來吧？”格蘭特看起來無所謂地靠著沙發，翻著報紙輕飄飄的來了一句。    “相信我，這才剛剛開始”，波爾起身：“交易所快下班了吧？我想去那邊看看。”    拉格納抬手看了下時間：“走吧，三點一刻了，還來得及。”    叫上在看報紙的勒克希爾、保羅和另外兩個護衛，一行七人三輛車。波爾三兄弟車在中間，拉格納開著，在一前一后兩輛車的掩護下，沿著百老匯緩緩穿過人流，向紐交所駛去。路邊還有一個看起像是廣告的宣傳語：何必關心未來，好好享受現在（don't worry about the future， live for now）。    從百老匯拐入華爾街，明顯感覺人流變得更密集了，街道兩邊的擦鞋攤子更多了，男人變多了，女人變少了。    “自從自由債券（liberty bonds）發行后，美國人習慣了喝著咖啡躺著賺錢，光在這紐交所開戶的持股人數據都超過三百萬了”，拉格納把車停好后，帶著大家來到紐交所的門口，頗有感慨地道：“哎，這里面不知道有多少是咱們的戰爭賠款。”    波爾和格蘭特誰也沒話，緊跟著拉格納來到了紐交所的里面。跨過大門，瞬間有種來到了菜市場的感覺，沸沸揚揚，來來往往，滴滴答答，吵吵嚷嚷，紙片胡亂地飛，黑板鐺鐺地響。    波爾還算鎮定，格蘭特目瞪口呆，拉格納見怪不怪地領著他倆在大廳里轉了一圈，然后指著遠處一個非常火爆的席位道：“那就是咱們的人，看起來今就能把貨出完了。等查爾斯和麥姬把那邊處理好，明就可以建倉做空。”    波爾四處看了看，除了極個別的股票幅下跌之外，絕大部分股票都在看漲，即使剛才在拉格納辦公室看到的那些近兩年翻了兩番的股票也還是看漲的行情。    “拉格納，我想再多加一些”，波爾心中蕩起了一絲狂熱。    “鐺鐺。。。鐺鐺”，閉市的鐘聲恰在此時敲響，在波爾看來仿佛是宣告了新時代的到來，一個屬于自己的新時代。    “你什么？”拉格納把耳朵伸過來，示意波爾再一遍。    “回去再跟你細”，波爾看了一下四周依然還在忙碌的人群，拉著拉格納往外走去。    回去的路上，波爾細細觀察街道四周的風景和人群，狂熱的心越發激蕩，一切都那么迷人。沿著百老匯向東北走去，兩側鋼筋混凝土結構的高樓大廈已然林立，雖是已經入秋，街道兩側處處可見裙角飛揚的漂亮女人和衣冠楚楚的男人，無論男女，臉上洋溢著陽光和自信。    已經不知這是路過的第幾個廣告牌了，“don't worry about the future，live for now”，波爾的眼神越發沉迷了，連拉格納在什么都已經聽不到，兀自對著街邊的影院、歌廳和沉迷于自信的男女，輕聲低語：“這是最好的時代！”    “你什么？“拉格納伸手拽了一下波爾。    “我，我要加錢！我要再加三千萬！”波爾的語調已經激動地有些走樣，就是這種感覺，先知的感覺。世人皆醉我獨醒，在其他情況下會抑郁不得志，會被嘲笑，會被孤立，而在這里，會發大財！    “你瘋了？你哪來那么多錢？”拉格納搖搖頭。    波爾剛想回應，忽然發現路邊一塊標牌“惠特妮俱樂部（whitney studio club）“，“格特魯德.范德比爾特.惠特妮？”    拉格納瞅了一眼，繼續開車：“對，就是范德比爾特家的那位，再過一個路口就到家了，跟我們離得很近。你父親跟她哥哥科尼李厄斯三世很熟悉，等她有空的時候我們可以去拜訪一下她。”    “那可是鐵路大王家的公主啊，怎么讓你的好像挺容易見到似的？”，波爾回想起大名鼎鼎的惠特妮美國藝術博物館（whitney museum of american art），有些不太相信：“你我們離得很近，來的時候我還沒注意，這地段不便宜吧？這**千個平方，你只花了不到一百萬就買下來了？”    “我的九千平方是建筑的用地面積，還沒加上草坪和院子呢。總共一萬六千個平方，九十八萬美金，再加上幫了他一個忙就ok了。再了一百萬還少啊，現在美國人年收入一萬美金以上的才占總人口的百分之二，一億四千萬人中最頂尖的那百分之二的人不吃不喝攢一百年，買這么棟宅子，你還覺得便宜嗎？”    “哎，你們發現沒有，我怎么感覺這周圍的人都是咱們那兒的？”坐在后排車座上的格蘭特忽然出聲問道。    “哈哈哈，發現了？沒錯，這里大多數都是咱們德國和奧地利那邊移民過來的，這里被叫做‘德國’，之前主要是咱們德國移民，現在奧地利、俄國人、荷蘭人在這邊也開始多了起來。”拉格納起這個興致很高，指著前邊一圈圍著彈唱尤克里里的人群：“呶，尤克里里，波爾以后在這里估計會很受歡迎。。。”    “對的，這里還真是個好地方”，格蘭特十分贊同道。    “范德比爾特家的惠特妮就喜歡這些東西，她又不用操心家族生意，跟這些藝術家很聊得來，對那些藝術品也很有見解。她經常在這邊搞藝術沙龍，波爾可以帶著你的尤克里里去給他們唱上幾首約德樂，哈哈哈。。。”    “呶，格蘭特估計會很感興趣，他現在還真是需要多多接觸這個圈子。”    “惠特妮年紀不了吧？怕是沒有共同語言啊。。。”格蘭特的關注重點飄到這兒了。    “差不多五十來歲了吧，但是看起來還跟三十幾歲似的，藝術使人年輕啊”，到了路口，拉格納停下車子，讓行人先過去：“你要是真想辦那個娛樂公司的話，還真是應該去拜訪一下，那位可是一直站在時尚的浪尖上呢。。。”    “可是找個什么理由呢？”    “嗨，想起來了，眼下就有一個大活動。下個月六號，是德裔美國人慶祝日（german american day）。這邊會很熱鬧，洛克菲勒家離這里也不遠，他家的幾個孩子估計會過來，惠特妮肯定也會出來參加。哎，起來，他們幾大家族的女孩子也都不簡單呢，洛克菲勒家的艾比吉爾搞得圖書館、博物館也都是有聲有色的，卡耐基家的瑪格麗特做慈善基金都很出名，和咱們的年紀也差不多大。。。”    “哎哎哎，誰跟你們一樣大了？你們一個比我大三歲，一個比我大七歲，注意哈，咱們是有代溝的。”波爾一直對現在這具二十八歲的身體比原身平白大了三歲就一直有些怨念，拉格納這話直接將怨念給引爆了。    車子已經開到家門口了，門衛把大門打開，進去不遠就看到艾莎和艾森在草坪上逗狗，看到車子進來，就朝著這邊跑過來，大家趕緊把車停下。波爾朝他倆撇了撇嘴：“呶，咱們家的女繼承人這不在這兒呢？長大也不比別人差，哈哈哈”，著搶先跑過去先把自己的兒子艾森給抱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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