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327：當時年少春衫薄（十）</p>
他壓低聲音警告。</p>
“我又不是不知輕重的人？否則的話，當你那會兒靠近的時候，我就該喊你出來了。”</p>
姜芃姬絲毫不怵，反而沒好氣地瞥了他一眼。</p>
衛慈來的時間很巧，不早也不晚，姜芃姬原本只是想成人之美，所以才沒戳穿他的位置，如今一瞧，小姑娘心思豁達放得下，男方也是無意，她這個媒人算白忙活。</p>
姜芃姬如此一說，衛慈垂下眼瞼，斂住眼底的異色。</p>
“你這人忒無趣，心思挺多。”姜芃姬嘖嘖一聲，雙手一枕后腦勺，寬大的袖子順著手臂滑下，露出兩支細白的臂彎，手腕纖細而漂亮，讓衛慈尷尬地移開視線，不敢繼續瞧她。</p>
姜芃姬自然沒有錯漏他的反應，笑了笑，故意湊近對方，低聲說了一句。</p>
“幸好我是個明白人，要是稍微呆一些的，指不定以為你有分桃斷袖之癖。”</p>
衛慈臉色一黑，“何意？”</p>
“哪有正常男子瞧著另一個男性的手臂，便會臉紅成這樣，還故作掩飾地挪開眼？旁人可不會懷疑后者有什么問題，只會覺得前者對后者有異常心思，所以才會……”</p>
這個時代的男人，別說露個手臂，哪怕光著膀子，也不會有人說什么。</p>
衛慈聽后，臉色更加黑沉如墨，暗暗捏緊了袖中的拳頭。</p>
姜芃姬見他沒有離開，反而待在原地，不由得多了些好奇。</p>
“看樣子，你是特地過來找我的。”她篤定地道，“若是擱在平日，我這么刺激你，你早就甩袖子走人了，哪里還會木頭似得杵在原地。說吧，找我有什么事情？”</p>
衛慈：“……”</p>
周圍梨花花瓣隨著清風簌簌飄落，周遭空無一人，也沒人看到他倆的異常。</p>
直播間的觀眾看了全場，對衛慈這個倒霉孩子心疼不已。</p>
到目前為止，姜芃姬碰見的男性，要么就是被她當成小白兔欺負一次，過后她就沒興趣了，要么就是和她沆瀣一氣，兩人都不是什么好東西。</p>
獨獨衛慈，姜芃姬逮著他就一頓欺負。</p>
他們不知道衛慈現在的心境，但他們是真的心疼了。</p>
【老司機聯萌】：我說主播，你能換一個人懟么？</p>
【主播v】：不樂意！</p>
眾人：“……”</p>
衛慈表情變了又變，最后還是忍下內心激蕩的情緒。</p>
“慈聽其人說，花朝節是你的生辰。不過你沒有辦壽宴，也未曾邀請好友，故而不敢確定。”</p>
曾經他也以為花朝節乃是她的壽辰，每年這日，百官慶賀，天下同慶，只是……</p>
他至今還沒忘記，她一人打爛所有賀禮的場景，侍女全被她趕了出去，無人敢接近。</p>
衛慈不知她為何如此，也不敢問，如今心中仍有余悸。</p>
剛才也不知怎么了，突然有了勇氣，想要借此詢問個明白。</p>
“花朝節的確是柳羲的生辰。”</p>
姜芃姬笑著瞇了瞇眼，她這個回答在外人看來有些毛病，但無傷大雅，畢竟她不就是柳羲？</p>
衛慈聽了，心中隱隱有種果然如此的感覺。</p>
“你是過來送禮的？”姜芃姬在瑯琊這些年，壽辰都是一頓長壽面應付，也沒有折騰賀壽雅集這種華而不實的排場，頂多當天吃食豐富一些，穿得衣裳嶄新一些。</p>
“嗯。”</p>
衛慈輕輕應了一聲，姜芃姬驀地生出些愧疚。</p>
人家過來送生日禮物，她卻出言把人懟了一通，說得心里憋氣……</p>
這么一想，她感覺衛慈也有些不容易。</p>
“是什么？”姜芃姬直接問。</p>
衛慈也沒覺得被冒犯，畢竟……這人的反應，這樣已經算給面子了。</p>
“拙作，勉強能入眼。”衛慈道。</p>
他取出的是一枚很精巧的墜子。</p>
“美人睡？”姜芃姬接過來，數朵美人睡怒放，舒展花瓣，用的還是雞血石，脈絡處理得極好，遠遠瞧去，宛若剛從枝頭墜落的美人睡，她不由得輕挑眉梢，“子孝技藝大有長進。”</p>
石料并非極，又是衛慈自己動手，雖不貴重，勝在心意。</p>
瑯琊院這些年，姜芃姬也曾受邀參加其他人的生日宴，送禮多半都是學生自己的作。</p>
手抄本啊、雕刻啊、繪畫法……情誼為重，價值反而是虛的。</p>
衛慈送這個墜子，只能說中規中矩。</p>
只是……姜芃姬暗暗瞧了一眼彈幕，果然又是一堆吐槽衛慈的。</p>
【冰糖檸檬】：無形裝逼最為致命，什么叫“拙作，勉強能入眼”？</p>
【某依】：寶寶學了好幾年雕刻，只能抱著自己委屈地哭。</p>
姜芃姬心情好了些。</p>
【主播v】：沒事，我幫你懟回來。</p>
剎那間，吐槽衛慈的彈幕齊刷刷變成了心疼。</p>
送禮之前被懟，送完了還要被懟，可憐。</p>
“謝謝。”</p>
另一處，五娘心情頗好地祭拜了花神，照例給家人祈福，末了又害羞地添了一句。</p>
“愿得良人，白首不離。”</p>
花朝節的確熱鬧非常，鮮衣靚麗的少女爭奇斗艷，那些身著翩翩儒衫的少年更是成了獨特的風景線，聽著雅集上抑揚頓挫的吟誦，五娘心中卻想著自己的終身大事。</p>
衛慈她是不用想了，無緣無分，強求不來。</p>
這花朝節上的青年才俊也不少，可將他們拿過來與衛慈對比，一個一個都黯然失色。</p>
回到家中，五娘還為這事情發愁。</p>
淵鏡先生瞧她嘟嘴的模樣，不由得笑了笑，問她，“今日可有看上的？”</p>
“沒有，根本比不上慈哥哥。”五娘道。</p>
淵鏡夫人見丈夫這般不著調，頓時多了幾分嗔怒。</p>
“哪有你這般教女兒的，真怕五娘及笄了，到時沒人敢上門提親。哪能讓五娘自己做主？”</p>
先生道，“這般擔心作甚，無人提親便無人提親，難道我這老頭兒還養不活五娘了？”</p>
夫人也火了，“你也知道自己老了，還能護著五娘幾年？不為她好好謀劃，盡添亂。”</p>
淵鏡先生博學是博學，舌燦蓮花，唯獨不敢和自己夫人頂嘴。</p>
暗暗瞧了一眼閨女，只見五娘沖他嘻嘻一笑，看戲看得熱鬧。</p>
“這么多青年才俊，真的沒有一個能瞧得上眼？”</p>
淵鏡先生伸長了脖子，確定夫人走遠了，這才扭頭問女兒。</p>
“有道是有，只是……不知道人家有沒有婚事。”</p>
“哦？誰？”</p>
“柳羲，年紀與女兒相仿，為人倒也風趣，不似旁人謠傳那般不堪……”</p>
淵鏡先生：“……”</p>
等等，老年人有些耳背……他閨女說她看上誰了？</p>
油爆香菇說</p>
_(:з」∠)_小天使們不要誤會，五娘對芃姬就是覺得這人有些有趣，可以考慮，算不上喜歡。類似女孩兒跑去相親，家長問你覺得哪個小伙子不錯，五娘覺得芃姬給她的第一印象可以，所以就提她了，并不是說真的喜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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