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664：會盟湟水（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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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慈輕咳兩聲，面色恢復平靜，唯獨兩只耳朵充血通紅，紅得能瞧出細小的血管。</p>
他當然聽得出姜芃姬說的那個“心人”是誰，面對不知情的楊思，他有種莫名羞恥。</p>
不過，楊思剛才那番話也不是沒有道理。</p>
主公還年幼，十幾歲的年紀，風華正茂，他衛子孝呢？</p>
哪里只她大六歲？</p>
“慈手還有些事情，先走一步了。”</p>
衛慈的聲音有些含糊，似乎在刻意躲避什么。</p>
楊思可不會讓人輕易走了，轉移話題這招對他沒用。</p>
“你還沒交代呢？這樣想把我打發了？”楊思坐在小馬扎，平復呼吸，見衛慈要走，連忙抓住對方的袖子，他神情認真起來，語重心長道，“……子孝……理智點兒，別做傻事。”</p>
衛慈笑了，好似消融冰雪的陽光，既不刺眼也不熱烈，溫度剛剛好。</p>
“慈有分寸，等她年紀再長一些，會明白的。”</p>
再過個五六年，自己也二十七八了，即將步入年的年紀，她總該打消興趣了。</p>
楊思聽他這么說，自然也不會沒眼色地糾纏，只要衛慈知道自己做什么行了。</p>
長舒一口氣，楊思坐在馬扎，雙腿一伸，毫無形象地垂著自己的腿，嘴里哼著古怪的調。</p>
他正愜意呢，猝不及防，身后傳來自家主公的聲音。</p>
“子孝呢？”</p>
楊思嚇得險些從馬扎摔下去，所幸他還知道儀表，克制著沒有丟人。</p>
他悠悠起身，彈了彈衣袖，斂袖作揖。</p>
“子孝說是有事情，先忙去了。主公來此，可是找他？”</p>
姜芃姬雙手環胸，唇角噙著意味莫名的笑，“不是，我來找你的。”</p>
楊思：“……”</p>
等等——感覺氣氛有些不對勁！</p>
莫名的，楊思有種姜芃姬是過來找他算賬的錯覺……不，也許，不是錯覺……</p>
姜芃姬也不開口，只是似笑非笑地盯著楊思，將后者看得全身汗毛都炸起來了。</p>
半響她才道，“靖容可還記得，我之前說過的‘心人’？”</p>
楊思：“……”</p>
等等——千萬別告訴他，主公口所謂的“心人”是衛慈吧？</p>
他臉色一黑，仔細回想姜芃姬說的那個人的形象，越想越是絕望。</p>
“……主公……您與子孝……”</p>
楊思說到這里頓了一下，不知該如何勸說。</p>
他也是從年輕氣盛的年紀過來的人，知道少年人的脾性，最喜歡和人犟著來。</p>
外界越是阻攔，越能激發少年人的好勝心。</p>
對于主公來說，衛慈也許是她一時貪顏色才喜歡的，只是覺得對方好看。</p>
充其量，八分好兩分喜歡。</p>
一旦有強大的外力阻攔，激發主公的倔脾氣，兩分喜歡也會演變成十分喜歡。</p>
“……畢竟都是男子，可想過你們兩人日后如何傳宗接代？”</p>
楊思說得有氣無力，他和衛慈是至交好友，勸說他不用多少顧慮，面對姜芃姬卻不行。</p>
姜芃姬道，“怎么不能了？”</p>
“子孝不是多情之人，不說從一而終，但也是……您若是打著讓其他女子給他傳宗接代的念頭，怕是要竹籃打水一場空，白算計了。”楊思顯然是誤解了，他含糊訕訕，“……更何況……主公還有大好年華，何必耽誤自己，耽誤子孝？您還年幼，他您大了六歲……”</p>
二十七八的主公，還算得年輕有為，但那會兒衛慈都三十出頭了，他們真不合適。</p>
楊思只覺得自己苦口婆心，該說的都說了，偏偏……眼前的人渾然不在意。</p>
她道，“我當然不會讓其他女人碰他，我這人潔癖有些嚴重。”</p>
楊思不知道什么是“潔癖”，但根據語境也能明白一些。</p>
他忍不住頭疼，他算是明白了，肯定是主公缺乏生理知識，不知道男人是不能生小孩兒的。</p>
也許主公是覺得兩個男人也能生孩子？</p>
“子孝是男子，主公也是男子。”</p>
他覺得有些荒謬，在這里跟一個快十八的少年科普這個。</p>
姜芃姬好笑，“然后呢？”</p>
楊思道，“男子是無法生育小孩兒的。”</p>
姜芃姬說，“我知道呀，所以呢？”</p>
楊思險些被她噎死，一口氣喘不來。</p>
知道男人不能生小孩兒，又不允許衛慈和別的女人生小孩兒，衛慈不是要斷子絕孫啊！</p>
他干脆破罐子破摔，道，“您與子孝都是男子，無法有孩子的！”</p>
姜芃姬半垂眸子，嗤了一聲，道，“錯了。”</p>
楊思一怔，哪里錯了？</p>
“子孝是男子，這沒錯，但其他都錯了。”</p>
饒是楊思智商凌駕于普通人之，這會兒也覺得腦子不夠用了，根本沒反應過來。</p>
他剛才說“主公與子孝都是男子，無法有孩子”，主公卻說“除了子孝是男子沒錯，其他都錯了”……換而言之，“主公是男子”這話是錯的，“無法有孩子”這句話也是錯的……</p>
細思恐極qaq</p>
楊思表情變了又變，腦子亂哄哄的，好似有人朝他丟了百十個馬蜂窩，蜜蜂嗡嗡響個不停。</p>
“主、主公……”</p>
楊思嚇得連話都說不利索了。</p>
姜芃姬眨眨眼，她道，“我還有事，先走一步了。”</p>
說完，丟下被轟炸懵逼的楊思，揮一揮袖不帶走半片云彩。</p>
直播間觀眾圍觀全程，基本分成了兩派，一派擔心主播性別暴露，一派擔心楊思被嚇傻。</p>
【沉默寡言黃少天】：糟糕，楊思要是知道主播性別了，他會不會逃跑啊？</p>
【溫柔可人韓清】：不算主播老爹的勢力，主播自己也算是一州之主了，手握雄兵數萬，楊思一介人，他拿什么跑？拿頭跑么？主播心黑手狠，衛慈心狠手黑，兩人聯手插翅難飛。</p>
【口若懸河周澤楷】：有些不明白，主播為什么要這個時候透露性別？</p>
【老實忠厚葉不羞】：我能理解。主播現在收復了整個丸州，雖說不能碾壓群雄，但也不能等閑視之，這個時候透露真實身份是明智的。在正式揭穿之前，可以讓身邊的人有個準備。</p>
很顯然，通過之前的試探，楊思可以接受姜芃姬是“女性”這個設定。</p>
只要穩住了手底下的幾個人，其他人容易搞定了。</p>
目前為止，知道姜芃姬真實性別的人已經有三個，風瑾、衛慈和楊思。三人在姜芃姬的班底里頭，分量不輕，他們全力支持的話，哪怕其他人有些抵觸，但也不會造成太大的影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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