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div id="content"> 老婦人見聶洵表情不悅,心知自己錯話了,連忙補救。 “老奴還記得——還記得一件事兒——”她急忙道,“二郎君右大腿內側還有一顆紅痣。” 老婦人完這話,聶洵的表情微變。 他身上的特征,除了伺候的下人和他的妻子,無人知道,更別大腿內側那么隱秘的部位。 聶洵有種預感,也許他能從老婦人身上得知困惑多年的謎底。 老婦人哭訴道,“二郎君啊,老奴真的沒有欺騙您,字字句句,千真萬確——” 聶洵按捺著情緒,“除此之外呢?” 老婦人噎了一下,她還以為自己錯了,戰戰兢兢地道,“除此之外……您和蓁夫人很像。剛才見到您,老奴還以為瞧見剛剛出嫁的蓁夫人,真是美麗的人呀,可惜了,紅顏薄命——” 聶洵不知該露出什么表情。 他知道自己樣貌極美,稍稍涂脂抹粉便能艷壓群芳,不過他并不喜歡旁人拿他相貌事兒。 他的樣貌不似衛慈那般清絕無雙,反而帶著幾分迫人的艷麗。 因為外貌太過出眾艷麗,聶洵時候沒少被聶氏子弟當做女孩兒欺負。 聶洵現在還記得時候被人圍堵墻邊,被迫脫褲子證明男兒身的窘態和屈辱。 “你這話當真?” 老婦人道,“自然是當真的,蓁夫人容貌極好,想忘記也難啊。” “你她紅顏薄命——可是早逝了?” 聶洵不太敢問具體消息,總覺得心慌意亂,只敢問一些旁枝末節的消息。 老婦人腦袋搖得像是撥浪鼓,她,“蓁夫人現在活得好好的呢。” 聶洵聽到這話,心情差了幾分。 生父生母家庭境況不差,為何要遺棄他? 聶洵深呼吸,“你把你知道的事情全部出來。” 老婦人連連點頭,但開口之前卻猶豫了。 “二郎君,若是老奴了,可否賞老奴些許錢糧?老奴家中老生活困頓——” 如果不是因為太窮,老婦人也不會跑來聶洵這里碰運氣,她不確定聶洵是不是當年的男嬰。 畢竟——畢竟,當年是她親手將那個男嬰埋入地里的,誰知還活著! 當她出大腿那顆紅痣的時候,對方表情大變,看樣子應該是同一個人。 聶洵眉頭深擰,揮手示意仆從給老婦人送上一盤銀子,足有二十錠! 老婦人雙手哆嗦地撫摸銀子,心里樂開了花,話也不吝嗇了。 “二郎君,您想知道什么,老奴能的一定會。” 老婦人忍著激動,臉上的褶子因為笑容而擠在一塊兒。 聶洵問,“我父母是誰?他們當年為何要遺棄我?” 老婦人愣了一下,嘆息著道,“二郎君,您并非被遺棄的呀。” 聶洵一怔。 不是被遺棄的? 老婦人絮絮嘮叨,“老奴是蓁夫人的陪嫁丫鬟,后來嫁了府中廝。蓁夫人生下大郎君也沒能挽回老爺的心,反而被老爺寵愛的貴妾處處壓了一頭。后來,蓁夫人與貴妾同時有孕。即使這樣,老爺依舊沒多看蓁夫人一眼。蓁夫人拼著難產的風險,生了一日一夜才將您生下,那個貴妾也生了個兒子。老爺寵妾滅妻,不忍貴妾的兒子被當做庶子,干脆將您倆調換了。” 聶洵宛若聽了一部書。 他氣笑了,“哪家家教如此清奇,混淆嫡庶,以庶子冒充嫡子?” 聶洵聽到真相,他開始懷疑自己耳朵是不是聽錯了,怎么會有如此荒謬的事情? 老婦人見聶洵動怒了,她急忙道,“此事千真萬確啊,不過——不過據傳聞,似乎是蓁夫人不安于室,暗中與下人私通生了您。外人這么傳,老奴卻敢毒咒,蓁夫人清清白白的,從未做過任何對不起老爺的事情。一定是老爺的貴妾胡亂編造,污蔑蓁夫人的清白——” 聶洵很快就冷靜下來,表情沒什么波瀾。 “我有一個疑問——” 老婦人不知危險降臨,反而掛著諂媚的笑,“二郎君您盡管問。” 聶洵道,“你應該是貴妾身邊的人吧?” 老婦人嚇得面如土色,雙腿都在抖,“這、這——” 聶洵表情冷漠地道,“混淆嫡庶這么大的事情,知道的人應該很少。你不僅知道這事兒,甚至還以我的乳母自稱,可見你當年應該是照顧過我的,所以才能知道我腿上有紅痣。那么,我還有一個問題,當年我又是怎么離開府邸,被人輾轉販賣的?” 老婦人錯愕地睜大了眸子,嚇得連連膝行后退,甚至連那一盤銀子都不敢多看一眼。 “老、老奴——二郎君,老奴——” 聶洵從席上起身,抬手拔出腰間佩劍,劍尖抵著老婦人的喉嚨。 “真話。” 老婦人哭著道,“老奴一字一句都是真的呀——貴妾見您長得太像蓁夫人,生怕您在府中長大會引起蓁夫人的懷疑,所以讓老奴將您送出府,甚至、甚至還命令老奴將您埋了——” 聽到“埋了”二字,聶洵基本肯定這個老婦人的是真的。 聶洵循著線索找到東慶,輾轉問了不少人。 最初發現聶洵的人是個農婦,她無意間聽到地里有哭聲,從土里挖出了奄奄一息的聶洵。農婦并沒有撫養他,反而將他賣給了人牙子,因為聶洵長得好看,價格比普通男嬰貴了一些。 幾番輾轉,聶洵最后流落中詔,陰差陽錯被聶氏旁支的養父母收養為義子。 聶洵沉聲問老婦人。 “你——我的生父生母到底是誰?” 聶洵雖然是來尋親的,但他對生父生母沒有多少感情,他只是想尋求自己的根源罷了。 如果生父生母因為無奈才失去了他,聶洵可以考慮幫幫他們。 如果生父生母是故意遺棄了他,他會讓這對男女懊悔! 莫什么生恩,聶洵可不認這個。 在他看來,生育的本質不過是一句話——男女**動而合,合則生子。 母親尚有十月懷胎之恩,父親不過是一夕歡愉的發泄。 他們有權利將他生下來,但沒權利肆意剝奪他的性命。 老婦人看著面色陰沉的聶洵,心肝忍不住顫了顫,哆哆嗦嗦地道,“二郎君的生父乃是滄州孟氏族長,姓孟,單字為湛。生母乃是瑯琊古氏庶出之女,名為古蓁,如今已經改嫁給河間柳氏嫡次子柳佘——這柳佘,聽他現在挺有名的——二郎君——老奴句句屬實——” 聶洵:“……” “你再一遍,剛才沒聽清。” 老婦人閉著眼睛,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斷斷續續地重復了一遍。 聶洵驚得倒退數步,手中拿著的劍也丟地上了。 他——怎么可能是孟湛老匹夫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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