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阿姐這里分?”
柳昭驚了一下,仿佛被姜芃姬這一出弄懵了。
若是從姜芃姬這邊開始分,這不相當(dāng)于她一人凈身出戶?
擱在外人看來,姜芃姬父親兄弟俱在,柳昭至今還未成婚立戶,這般分宗怕是要被詬病了。
姜芃姬卻有自己的理由,站在她的角度來,她這么做也是為了柳佘和柳昭好。
她解釋道,“若非伯高突襲河間郡,囚禁柳氏宗族,我也不需要出此下策。分宗是大事,我是族中女眷,分出去也不算大事。父親是二房之主,你又是嫡系二房唯一男丁,豈可貿(mào)然分宗出走?思來想去,我還是決定自己一人分出去,伯高要是知曉此事,他不會再針對柳氏。”
姜芃姬著重提了“女眷”二字。
擱在時(shí)下潮流思想,女子生來便是要嫁人的,雖然不用改名換姓,但要將夫家姓氏冠在自己面前。舉個(gè)最淺顯的例子,亓官讓的妻子本家姓魏,她對外的稱呼便是亓官魏氏。
從這個(gè)角度來講,姜芃姬一人分宗雖是凈身出戶,但也能當(dāng)做提前“嫁出去”了。
反正她是女人,女人遲早要嫁人成為別人家的人,姜芃姬分不分宗意義似乎也不大?
姜芃姬無所謂,柳佘和柳昭不同了。
“我與伯高的恩怨是我惹出來的,怎么能牽連父親和宗族?再者,如今時(shí)間緊迫,我也沒有多余的時(shí)間通知父親。若是專門告知他再商議分不分,黃花菜都涼了。思來想去,還是從我這里開始分宗比較穩(wěn)妥。”姜芃姬這番話得也有道理,柳昭竟然找不到反駁的地方。
因?yàn)榻M姬處處都為了柳佘父子以及柳氏宗族考慮,邏輯上沒毛病。
不過——
柳昭心里卻很清楚,眼前這人哪有那么好心呢?
分宗,怕是她圖謀已久的主意。
黃嵩那邊看似將了她一軍,殊不知正好推了她一把,助她成事。
姜芃姬見柳昭眉宇帶著幾分愁色,她笑著問他。
“昭兒很擔(dān)心?”
柳昭道,“阿姐足智多謀,旁人想著一步,您已經(jīng)走完一百步了,弟有什么可擔(dān)心的。”
姜芃姬雖沒將柳昭當(dāng)做血親看待,但也將他納入自己的羽翼,當(dāng)做弟保護(hù)了。
“有些事情阿姐也不怕和你明。”她道,“你雖然喜愛玩樂,但讀的書也多,應(yīng)該知道有一句話叫做——末大必折,尾大不掉。柳氏宗族現(xiàn)在很安分,可那也是現(xiàn)在,以后還能維持初心?為了鏟除未來存在的隱患,同時(shí)也為了保全柳氏宗族,有些權(quán)利他們還是別沾手了。”
權(quán)利的力量太大了,任何人在它面前都會變得面目全非。
姜芃姬沒有變,僅僅是因?yàn)樗撇簧希煜聶?quán)利,她只看得上聯(lián)邦元帥之位!
她不會改變初心,柳氏卻未必。
柳昭的神色帶著無盡的復(fù)雜,最后他還是苦笑著圓場。
“阿姐想得深遠(yuǎn),弟自愧不如。”
旁人誤解姜芃姬這么做是為了柳氏好,可柳昭心里卻一清二楚,這是為以后攤牌做準(zhǔn)備呢。
柳昭這里沒什么意見,旁人就更沒資格發(fā)表意見了。
最有資格提意見的老太爺柳佘還在崇州養(yǎng)老逍遙。
山中無老虎,猴子稱稱霸王。
什么事情都是姜芃姬了算!
分宗之事插著翅膀飛出了丸州,天下士子皆驚,黃嵩更是又驚又怒,私底下掀翻了兩張桌。
“她選擇分宗了?”黃嵩驚愕地睜大眼睛,詫異半晌又變?yōu)闈豢嘈Γ疤m亭的手段真是讓人驚訝,她竟是半兒都不肯吃虧。柳氏剛落在我手上,她后腳便選擇和柳氏斷了關(guān)系。”
若是尋常分宗,步驟很復(fù)雜,需要族長和族中長老開了宗祠,請出族譜,彎彎繞繞一大堆。
如今柳氏全族被黃嵩抓了,開宗祠、請族譜自然是做不到的。
非常情況行非常事,特殊情況特殊對待。
姜芃姬昭告天下分宗,效果也是差不多的。
黃嵩本想用柳氏當(dāng)做牽制姜芃姬的底牌,沒想到此人心性果決至此,斷就斷啊。
“快刀斬亂麻,蘭亭公心性確非常人能比。”程靖聞言也是搖頭,拿下河間郡順便禁錮柳氏是他的主意,一切都好好的,誰知道姜芃姬會不按理出牌,直接選擇分宗劃清界限呢,“倘若她是男子,這般舉止怕是要飽受無數(shù)詬病,奈何她是女子,一人分宗的影響也不大——”
姜芃姬吃了性別這么多年的虧,總算有一次是占便宜了。
黃嵩十分可惜地道,“如今是無法用柳氏牽制她了——”
程靖搖頭道,“只要柳氏不主動作亂,主公怕是拿他們沒辦法。”
倘若柳氏不是士族,隨便殺了就殺了,多拉一波姜芃姬的仇恨。
奈何柳氏還是正經(jīng)士族。
沒有得過去的借口殺他們,天下士族都不同意的。
遙想當(dāng)年,姜芃姬整頓崇州士族,那也是往他們頭上蓋了無數(shù)屎盆子再下手的。
風(fēng)玨出聲詢問,“這個(gè)消息,柳氏族人知道了?”
程靖回答,“應(yīng)該還不知道,不過也快了。”
柳氏族人都被囚禁在族地,活動范圍受到了限制,接收外界消息很不靈便。
姜芃姬分宗的事兒,他們還要一陣子才能知道。
風(fēng)玨道,“倘若柳氏知曉此事,不知會是何等反應(yīng)。”
一句狀似無心的話,落入黃嵩等人耳中,有了另一層解讀。
程靖問,“懷玠的意思?策反柳氏?”
“柳氏并非張氏那般蠢笨,哪怕柳羲分宗出去了,柳氏也不會和她翻臉,他們不是那么好離間的。”風(fēng)玨笑著搖頭,“玨只是有一件事情想不明白——柳羲和柳氏的關(guān)系會惡劣至此!”
哪怕嘴上著是為了柳氏好,但這話也就騙騙普通百姓,真正的聰明人哪會被糊弄?
與其分宗是為了柳氏安全,倒不如是為了踹掉柳氏這個(gè)累贅。
風(fēng)玨以為后者可能性更大一些。
士族子弟打就接受宗族教育,若非特殊情況,怎么會不向著宗族?
類似姜芃姬這般見勢不好就腳底抹油的,實(shí)屬少數(shù)。
這里頭有什么隱衷呢?
風(fēng)玨對此上了心。
沒過多久,這個(gè)消息也傳入了柳氏族人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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