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三百六十九章燕雙飛！    舊皇都，是一座大城。    北有連片荒廢的院落，共有將近百來所大院，三年前的規模幾乎可以達百里。    與之相對的，則是那坐落在都城右側的南城。    南城從來都不是以院落或者有多少官邸而出名，南城的名，在于它淡，平淡如止水。    即使是南城黃家此等名門，也不說是坐鎮一方。    在平淡如水之下，南城才是那個最繁華，也是最有文化底蘊的地方，僅憑一座花樓就可以力壓舊皇都群雄，且南城花樓美名不下于天下第一名樓艷春閣。    當然，花樓的名頭并不在女人上，而是在花樓出產的花，絕對頂尖的手藝，絕對精美的裝束，絕對艷麗的花色，無不為花樓添上妙筆。    然而，不以女人出名的花樓，卻因為女人而引來各大家的窺探，不管是達官貴人，亦或是江湖浪子，又或是俠客群豪，他們紛紛注目于這坐落在舊皇都南城與中央地區交界的西靈河之上，試圖瞧見里面高人一等的平秒姿色。    而北城，則顯得荒落破廢，烏鴉縈瓦，陰森森之中仿佛猶如無人打擾的鬼域。    這百來座院子，每一座在過去都是千里挑一，更是請有萬般佳才設計建筑。    流水小橋，假山立庭，嫣嫣嬌女！華金鉑彩，千瓦脊獸，過堂穿林。    三年前，沒有人會相信這如同幻想般的北城會一夜廢宅，無人敢近。    遙遙相對，南城華燈，踏馬觀花，滿街遮闌珊。    回首蕭瑟，北冷蕭索，落葉掃地，舉步路凄涼。    于高一覽，盡顯往昔輝煌，今雖一壁，仍大家之作。    留戀不舍，應是南唐舊人。才子佳人，早已無家國之情，今坐而看此城，唯嘆舊人手筆。    哀惜千軍萬馬，只留一夜紅雪。    我已無唐，今只此宋。    持續的雨霧天，仿佛每一個人都成了大詞人一般，墨筆徒起，淋墨一壁，搖頭自嘆。    獵天昏聽到離開的聲音，那細微的腳步聲就像是螞蟻一般輕盈，如果不是他用心去聽，是不會聽到的。    剛才的一瞥，他已經看到那水滴中的人影，斗笠蓑衣，就是與上一次來這里的人極為相似，但是絕對不會是同一個人。    顯然，除了他與墨心等人之外，已經有其他人來到了這里，同樣是對安坐荒院的羅生堂感興趣。    獵天昏很是疑惑，此人是怎么做到在一轉眼就消失在雨霧之中，而出現在其身后，還有那中毒一般的感覺十分的熟悉，似乎不久前剛剛體會過一般。    在確定來人已經走遠之后，他緊閉的雙眼才緩緩的裂開，睫毛微微一動，通過縫隙一般細小的縫去看了一眼前方。    腳步聲，已經消失，冰冷無比的感覺也不再有。    人的確是走了，但是他并不肯定人已經走遠，或者不會再附近逗留。    只要他活著離開這里，那這個人就會發現他沒有死的事實，而且到時候就不一定是簡簡單單用毒了。    多虧了毒手書生的一手好毒，還有為命二丹的絕對威力加之連衣在他身上那么一吸，獵天昏幾乎可以說，只要不是特別到不能再特別的毒，于他而言，都是起到麻痹或者提神醒腦的作用而已。    墨心的如此，現在亦是如此。    墻上滑下來的水滴非常的緩慢，緩慢的讓人覺得它是樹脂一般。    獵天昏看著天空，之間白茫茫的一片，除了時不時穿梭在雨霧之間的黑色燕子之外，再無其它。    過不了多久，他想看到的這些燕子，也會消失。    他并沒有急著睜開眼睛，或者說，他并沒有急著離開。    假如北城之中有那么一個穿著破爛的小鄉下獨坐墻角，是不會有人發現的，那怕是奇了也不會有。    像他這樣倒在北城之中的人，還有很多很多，但那些都已經隨著風雨日月變成了白骨，然后被風吹落在地，隨之摩擦成粉，隨著流水消失于地磚水溝里。    這樣子枯坐是寂寞的，唯有天上的燕子作伴，奈何那些個燕子只是微微往他這邊一旋，然后又飛走，似乎覺得這邊很不安全。    落花人獨立，微雨燕雙飛。    與之稍微不同的是，“無花人獨坐，微雨燕雙飛！”    于白霧之中的獵天昏，此時居然會覺得無比的懷念，無比的想天上的燕子能夠往他這邊飛一下，可以讓他覺得這北城之中，并不只有他一個活人。    安靜的有點可怕，就連雨水滴在地上的聲音都清晰無比，心跳伴隨著滴答滴答的聲音，向他證明時間在一點點的過去，燕子在一點點的遠離。    抓不到的雨水，就像這空中的白霧一般，它可能會飄到手上，會滴在手上，但是它并不會停留在手上，即使握住了，也會流走，裝也裝不住。    獵天昏喃喃細語，唇角微動。    黃昏之雨，下的特別傷感，凄涼無比。    繞不來的白霧，幾月無風，沉郁的舊皇都就像人一樣煩惱，無人可訴，無人肯聽。    獵天昏自覺對自己說話并不是個好習慣，隨即展眉一笑，露出了多年前瑩妃看到的那個笑容。    “師姐！師姐！你看，你看，你快來看啊！！他們那么胖是怎么上到那么高的？”    “他們呀，是被師兄們抬上去的…”    好奇得很的他，第一次踏進藏書樓，接住了有師姐從書架上面給他拿下來的書，很開心的幫她拿書。    雖然他不知道師姐看的是什么，但是能夠跟住這個比他高不了多少，又大不了多少的師姐，就是他最幸福的事，那怕被兩個大胖子罵也值得。    那個笑容，就是他將那本比他腦袋還要大很多的書舉起來放到她懷里的時候露出來的。    瑩妃終于見到了他的第一次笑容，也是最深刻的笑容，因為就這一次之后，他的笑容就開始變了，不再是那么的真，不再是那么的幸福，更不再是那么心甘情愿。    瑩妃很奇怪的摸了一下額頭，她發覺好像有點輕微的頭痛，就像她的師弟一樣。    擱浨城的劫量塔已經消失在了身后不知的遠處，那白蛇盤頂她也不再記得怎么樣了。    崎嶇的山嶺，在告訴她以及她身邊的那一群十七八歲的學生，他們已經不在大宋的疆土上了。    雄鷹翱翔，白云千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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