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在揣摩著曹戶長話中隱藏的含義,曹戶長似乎感覺到了什么,開口問道:“如何,可是沒有把握?” 范銘驀然的一陣心虛,忙道:“不是,只是怕誤了曹叔的事!” 曹戶長拍了拍范銘的肩膀,“無妨,無妨,有我在他不能把你如何,你只要做好本分就行了。” 想了想,范銘躬身一禮,“如此恭敬不如從命了!” 曹戶長呵呵一笑,“恭敬不如從命!這倒是個新鮮話兒,好好干,今后有啥困難就跟我。” 范銘轉了眼眸,“曹叔,我有一請求!” 曹戶長轉頭撇了一眼,“!” “我想來此間看書!”范銘指了指一旁的書架。 曹戶長臉上的表情凝固了片刻,笑容又再次浮現了出來,道:“無妨,無妨,你今后來找門房老福頭,借回家看吧,此間的書本也是資助村學之用,這些時日倒是忘了這茬了。” 離開曹府,帶著腦中的思緒,恍惚之間范銘回到了家中,隨手撩起汗巾來到水槽旁擦去一身的汗水。 色卻已接近黃昏,他的腦中還處在找到新工作的興奮之中,80文一,這可比之前的工錢高了將近三倍,這一個月下來就是三貫,這存上一年就可以造幾間青磚大瓦房了,這幸福來得有些突然啊! 不過先前曹戶長提到的陳二讓他心中蒙上了一絲陰影,這陳粟良正好是胡三的娘舅,要是胡三借機找事的話,那可就麻煩了…… 此時在屋中有一雙眼睛正癡癡的盯著他,不是別人,卻是張婉兒。 此時張婉兒正倚著門轅想著心事,這三個月以來叔身上越來越有漢子特有的味道,而且相貌越來越像自家夫君,不,比夫君還有俊朗,也壯實得許多,要是……可是…… 唉! 千思萬想的最終只是化作了一聲嘆息。 張婉兒見范銘背后只是胡亂的突魯了一下,還有很多的汗漬,不由嫣然一笑,走,“五郎,我給你擦擦后背!” 北宋承唐風,女子作風都頗為大膽,也沒有那些條條框框的約束,但風俗之下也怕流言蜚語,張婉兒細細的擦拭著范銘后背的每一寸位置,仿佛怎么也擦不干凈,感受到范銘火一般的身體的同時,她的手都在微微的發顫。 “嫂子,差不多了!”面對著張婉兒所表露出來的情感,就是傻子也能夠感受得到,然而范銘卻是只能裝作什么都不知道。 “哦!”張婉兒驀然醒了過來,一時覺得自己的臉發燙得厲害,忙別過臉走進屋去。 范銘沒有追隨進去,進去之后除了尷尬還能有什么,倒不如在外面呆會兒。 坐在院中的樹樁上,望著那漫的紅霞,范銘心有所感,站起身來長長的吸了一口氣,又吐了出去,往復三次,心中的一股抑郁之氣瞬間消散無余。 他的目標可不是困在這的山村里,怎么會被這種障礙給絆住腳步! 念頭一想通透,范銘心中也舒暢不少,屋子內傳來一陣濃烈肉香味,走進屋中,看見灶臺上還有雞肉和蛋,他頓時感到迷惑了起來,今是什么日子,平時節儉的范秦氏怎么會煮肉吃,三月不知肉味,一時間他的肚子也咕嚕咕嚕的響了起來。 一聽到這聲音范秦氏這些日子那緊鎖的眉頭也漸漸的舒展了開來,雖然身上的衣衫依舊樸素,但看上去倒有點大戶人家的老太太的氣態了,寬慰得道:“五郎,再等等就好了。” “娘,今兒是什么日子,是姐夫要來么?”在他身子好起來之后,他還從來沒有見過他這兩個嫁到縣城中的姐姐,看這么大陣仗還以為是那個姐姐要來。 “今兒是你的生辰,你都忘了啊?” “生日!”范銘苦笑著搖了搖頭,如今也算是成年了么? 北宋依唐律,十五就算成年,要是叫虛歲的話他也就十六了,然而這一來的仿佛是那么的不合時宜,本想將自己已經‘升’任匠師的事情給范秦氏聽,但一想這事還不知是福是禍也就忍了下來,“娘,過些時日咱搬到應府去好不?” “好好的,為啥要搬到應府去,是不是又出啥事了?”范秦氏臉色頓時就變了,去年家中的巨變讓她的神經變得十分的敏感。 “沒啥事,就隨口!”范銘尷尬的笑了笑,見范秦氏緊張的模樣他想要去應府闖一闖的想法卻是不敢提起。 香氣的越來越濃烈,漸漸的盈溢了整個屋中,趁著這當兒,范銘將房頂重新用茅草鋪蓋了一遍,上面還加了拋光的樹皮,讓這間破敗的屋子看起來整個煥然一新。 在吃飯的當兒,細細的嚼著口中充滿香氣的雞肉,范銘的心思卻飛到了外面,望著院子外的那棵棗樹上落著的一窩雛鳥,驀然問道:“娘,咱家是因為啥弄成這樣,我爹又是為啥會被刺配大名府的?” 范秦氏低聲的嘆了一口氣,緩緩的出了她不愿想起的一些事情,原來范家祖上也頗有恩蔭,范銘祖父還是楚丘縣的縣尉,也算的上是一方地頭蛇,幾年前的某一一個外鄉人到家中找老范商議共同販運茶磚的事之后,整個仿佛一瞬間就塌下來了一般。 從范秦氏的話中的信息,范銘隱約的感到這是一個陰謀,她的話語片段中有兩點信息讓范銘十分起疑,堂堂一個縣尉不會這么輕易的就被扳倒,第二點是那個外鄉人操的是大名府口音。 他知道運茶在這個時代是一個暴利行業,可與鹽務相比,以他在社會上這么多年的經歷來看,一般高級的騙子都會選取一個利潤足夠能打動人心的生意,再一個這剛好是知縣大人上任的時間,這更有理由明這是一個陰謀。 一個在地方經營這么久的地頭蛇不可能會毫無還手之力的就被壓扁在地,老范病亡,范銘他爹刺配大名府、家產充公,再沒翻身的機會。 “娘,我四哥當初是怎么過去的?”一問出口范銘頓時就后悔了。 果然不一片刻范秦氏眼中的淚水就跟著流了出來,緊接著張婉兒也跟著抽泣了起來,顯得楚楚可憐,屋中陷入了一片哀思當中。 在范秦氏哽咽的敘述當中,范銘愈發肯定這是一場典型的官場傾軋,而且手段非常兇狠,自己的病和四哥的暴斃明顯的是中了一種慢性毒藥,到了一定的時期就會發作。 雖然沒有直接置人于死地,卻無異于斷了自己范家的根,還好老仁慈,讓‘他’活了過來,如果不出他所料的話,刺配到大名府估計也是安排好的,想到這里范銘不由得替這沒見過面的爹爹擔心了起來,也不知道還能不能活下來。 但眼下這種狀況他什么也做不了,也只能祈求老能夠保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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