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陳叔,今這事我是做得有些莽撞了!”進屋之后范銘隨即態度一變,讓陳嗣良有點反應不過來,接著道:“其實咱們還是一條路上的,咱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了。” 陳嗣良眉頭皺了皺,“范五,不要以為你幾句客套話就想把我唬弄住,該怎么辦,咱們還得按照大宋例律來,你今次犯的刑律,幾十杖是逃不過去的。” “你看你……陳叔,我話還沒完呢!”范銘望了望門外,故作神秘的湊近陳嗣良道:“陳叔和曹戶長不對付么,我能幫忙搞垮他!” 陳嗣良一聽到曹戶長這三個字,不由警覺了起來,下意識的望了望身后,確定沒人靠近之后,正了正神色板著臉道:“你胡什么,這要是傳到曹戶長的耳里,少不得再給你加幾十板子!” 范銘心中一笑,從陳嗣良的表情上他就看得出來他已經動心了,但是不是拿得出真正有分量的東西出來才能夠打動他,繼續道:“陳叔,你這曹戶長最怕什么?” “怕什么?”陳嗣良左眼眉跳了跳,顯然被這個話題所吸引住了,故作不以為然的道:“戶長還能怕什么,當然是知縣大人!” 范銘搖了搖頭,嘆了口氣,“陳叔你這話就是哄其他的農人的,要是陳叔你真的這么認為的話,那見識也未免太過淺薄了點,難怪這么多年你都是被他壓得死死的。” 陳嗣良眉毛一瞪,“范五,別以為你把我擄進來我就怕你了啊。” 見陳嗣良真的要翻臉了范銘也不好再挑激他,接著聲的湊到陳嗣良的耳邊道:“陳叔,我倒有個法子能把這曹戶長給弄下去。” 陳嗣良臉色陰晴不定的在范銘的臉上打量了一遍,疑神疑鬼的輕哼了一聲,“你一個屁娃的能有什么辦法!” 見陳嗣良上鉤了,范銘心里一喜,開口道:“嘿,陳叔,你可別瞧人,我是真有辦法。” 陳嗣良的眼神微微的開始變得認真了起來,問道:“把他弄下去對你有啥好處?” 范銘嘿嘿一笑,“沒啥好處,這不就跟陳叔你商量了么。” 陳嗣良頓時板起了臉,“別跟我嬉皮笑臉的,你要是不把話明白了,該怎么辦還怎么辦,別以為這幾十板子能少得了。” 看到陳嗣良這個反應,范銘就知道魚兒是徹底上鉤了,頓了頓收起笑容道:“陳叔,你這曹戶長為啥連你的面子都要駁了,偏偏要拉扯我一個沒依沒靠的人上位當匠師,要是賞識我的才華,連我自己都不信。” 陳嗣良微微點頭,表示同意。 范銘沉吟少許,又接著道:“事出反常必有其因,我猜是他自己出了漏子了。” 聽到這里,陳嗣良微微一驚,又摸著稀疏的胡子沉思了起來,驀然抬頭道:“你是這批貨是他自己弄出的差錯?” 范銘微笑不語,他心中想的是如何將陳嗣良引入這灘渾水之中,倒不是真的指望能夠搞垮曹戶長,突然想到什么,又有意無意的道:“不定還不指這點事情呢。” 陳嗣良皺了皺眉頭,又搖了搖頭道:“此事僅憑猜測,無憑無據的絕不能動其分毫。” 見陳嗣良堅決的神色范銘也不想再什么,扳倒曹戶長的想法也只是在醞釀中,具體這么做其實他自己也沒有完全想清楚,他現在最重要的是把眼前的危機度過去,“陳叔,不如這樣,今咱的話就當從來沒有過,陳叔你也就當從來沒有聽過,事情全部由我來做,與你沒有關系,等到你上任戶長的那一你再請我吃酒,如何?” 陳嗣良轉了轉那不大的眼珠,尋思著這筆買賣對他來沒有絲毫的損失,至于這不成器的外甥胡三,要不是看在他那死去的親姐姐的份上早就懶得理他。 一時之間心思便活絡了起來,臉上變得親切了起來,“范大侄子,你這事我本不應該管,你的事我都看在眼里,心里總不落忍,怎么都是咱清河鄉的人,他一個外人憑啥這么霸道,是不是!” 見陳嗣良借竿子上樹的爬了上來,范銘也樂得奉承,兩人之間的氣氛瞬時間變得融洽了起來。 陳嗣良眼眉之間帶著一抹難得的笑意,言辭寬厚,憬然一幅長輩的樣子,范銘也順勢把他拉到了炕上,兩人面對面坐著聊起了家常。 “曹戶長最怕的是誰,是應府的那位曹官人!”范銘故作神秘的望上指了指,“要是曹家不點頭,就算是他有大的能耐也做不到咱清河鄉的戶長來,你是不是這個理,陳叔?” 陳嗣良點了點頭,凝眉道:“可……是上面的那位我們也不能得罪,畢竟是咱清河鄉光耀宗族的大人物。” “我沒得罪上面的那位!”范銘用一種恨鐵不成鋼的瞥了他一眼,“相反的咱要投靠曹府,讓曹戶長在曹府的信任消失,而陳叔你再取代曹戶長的位置,這不就行了么?” 陳嗣良再次凝了凝眉頭,“就算是將他弄下去了,曹府還是會換上別人,為啥會換我?” “要是曹戶長犯的事是在您的手上查出來的呢,而且現在咱們清河鄉能管住局面的除了陳叔你還能有誰,就算是另外來了人該怎么辦還不是陳叔你一句話的事?”范銘臉上掛著一抹玩味的笑容,有意無意的指著什么。 “你是……”陳嗣良差點驚呼了起來,但耆長的身份讓他很快的恢復了原態,正了正神色道:“這可不是件好玩的事情,你可別亂來!” “陳叔,這種事情全部由我來做,與你沒有關系的,你就等著做把戶長、耆長兼任一身吧,今的一切你都沒有聽到,也沒有看到!”范銘臉上促狹一笑,陳嗣良隨即也點了點頭表示認同,突然之間外面的動靜又大了起來,仿佛是有人上房了,范銘不由啞然,胡家這幫人還終于是想出辦法來了。 陳嗣良臉上也有點掛不住,站起身來對范銘道:“范家侄子,今就到這里吧,再不出去外面就要鬧翻了。” “那今這事……” 陳嗣良擺了擺手,“這鄰里間的事,扯皮打架每年總得有個幾件,只要沒死人這算個啥,今的事也就過去了。” 范銘裝作不好意思的為難道:“這胡家畢竟是您的親戚,您可不好交代,要不我出去讓他們打兩拳,再賠點湯藥錢給他們吧……” “交代啥?”陳嗣良眼睛一瞪,顯露出耆長的氣派,“這幾個兔崽子還敢不聽我的?我就扇他們。” “陳叔,我是怕今后胡三還來打我家嫂嫂的主意!”范銘這句話的時候有些心虛的望了外屋一眼,也不知道為什么每次提起或者看到張婉兒的時候他總有種想逃的感覺,難道就僅僅因為她長得像倩? “放心吧,我這回去就從山里給他找個壯實點的媳婦,好好管束管束他,要再敢亂來,我打斷他的腿!”陳嗣良此時頗有種一言九鼎的氣概,這讓范銘心中不由踏實了不少。 臨出門前,陳嗣良頗有深意的回頭望了一眼張婉兒,拍了拍范銘的肩膀,“范五,我看的出來你不是這坑巴巴的農人命,這心思精明得跟衙門里的經年老吏一樣,前途不可限量啊,將來發達了可別忘了咱們清河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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