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士子們高高興興地回去準備去了,他們是覺得沒啥要準備的,這可苦了他們家的仆人們。
要知道這幫士子們平時嬌生慣養(yǎng),要想保證出行時能夠不受罪,需要準備的東西可不像士子們想得那么簡單:各種坐騎、牲口、衣物、洗漱用具、玩物、護具,零七八碎得東西太多了。仆人們不能改變縣尉大人的命令,亦不敢掃了他們主人的興,就只好連夜加班忙活,一整夜沒合眼,終于勉強趕在士子們出門前,把最基礎(chǔ)的物資籌備得馬馬虎虎了。
士子們才不體諒仆人們的辛苦,反而覺得他們多事,跟著縣尉大人去游玩啊,偵查一番而已,用得著準備這么多么?
“我出門去了,大概得有幾天不回來。你好好看家啊!”趙二早上臨出門前,對張寧囑咐道。
張寧拍拍自己鼓鼓的胸脯,高興地回應(yīng):“知道了,交給我好了!”心里卻想著趁他不在這幾天跟姐妹們玩些什么比較好。
軍營前,趙二一邊吃著桑葚,一邊看著“士子旅行團”的仆役們在那邊忙前忙后。
“嗯,不錯,比想象中的規(guī)模要小些!”趙二評價道,他還以為這幫少爺們會把半個家都搬過來呢!
然而事實上那幫仆役們還真打算這么干,只不過時間受限,沒干成而已。
一個士子對趙二吐槽道:“縣尉大人真是好興致,不是說只有粗糧和干肉么?這桑葚哪來的?”
趙二順手遞給他一盆桑葚后答道:“在你們來之前,從一批準備進城的小販手里拿的。”
“縣尉大人還真是雁過拔毛。”
“哈哈,過獎過獎!”
趙二看了看天色,然后對士子們下令道:“讓你們的仆役快一點,兩刻(半小時)后全軍開拔!”
士子們紛紛下令下去,仆役們叫苦連天但也只能執(zhí)行,又是一陣雞飛狗跳,心里面不是罵主子就是罵縣尉,嘴上卻不敢說出來。
軍隊這邊卻是早就準備好了,隨時可以開拔。士兵們一邊列隊待命,一邊在心里笑話這幫公子哥們,心說你們這群大少爺們,老實在城里呆著多好,非要來軍隊里行軍,你們哪里是那塊料!
一陣忙碌之后,部隊終于按時開拔。
此次出發(fā)的部隊不多,只有二百戰(zhàn)兵和一百輔兵。畢竟只是去偵查,不需要帶太多人。而縣內(nèi)的其他部隊,此時正分散在各鄉(xiāng)亭,協(xié)助當?shù)厝私M織訓練。縣城里留守的是二百余原縣兵,他們沒什么戰(zhàn)斗力,但用來維持下城內(nèi)治安還是可以的。
現(xiàn)在縣城里負責的是一位姓葛的年輕人,他是朝廷正式任命的縣丞,與趙二關(guān)系還不錯。兩人經(jīng)常一起聊天。
有一次趙二問他葛姓跟諸葛姓有沒有什么關(guān)系,他答道:
“雙飛兄有所不知,這諸葛姓氏出自瑯琊郡諸縣。最初只有葛姓,后來諸縣葛氏的一支遷移到了同郡的陽都縣,為了與陽都葛氏區(qū)分開,故而改稱作諸葛。”
“哦,原來是從葛姓里分出去的。”
“正是如此!”
此時的他正在縣衙內(nèi)處理一些公文,要知道趙二這人一向喜歡偷懶,所以很多原本應(yīng)該他負責的文書工作,也丟給了葛縣丞,而葛縣丞也不計較。
一個時辰后,葛縣丞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因為有小吏報告說有個信使來到縣衙,說有緊急軍情匯報。
葛縣丞不敢耽擱,連忙將信使叫進來詢問。
那信使出示了表明身份的信物后,對葛縣丞說道:“在下是平原國郡吏(注),奉國相之命傳遞緊急軍情給濟南國相,國相大人吩咐,為了不耽誤軍機,命在下將最新戰(zhàn)況順便通知沿途各縣,希望貴縣做好準備。”
葛縣丞忙問:“那最新的戰(zhàn)況如何?”
信使答道:“之前流竄于冀州、青州邊界處的黃巾余黨名為李大目,所部賊寇數(shù)目約萬余,數(shù)日前在平原郡被擊退,現(xiàn)正朝濟南方向進發(fā)。”
葛縣丞迅速在腦中回憶了下周邊地圖,然后問信使:“可否知道賊寇具體會從哪條路線進入濟南?賊寇的行軍速度如何?”
平原國位于濟南西北,與平原國接壤的三個縣分別為歷城縣、著縣和漯陰縣。如果賊寇從另外兩個縣進入的話,自己這邊尚還有一定準備時間,但若從著縣進入的話
“賊寇行進路線飄忽不定,且速度奇快,如果賊寇從貴縣方向進入濟南的話,大概這一兩日就能到了。”
“啊!”葛縣丞不由驚叫起來,如果說賊寇一兩日即可到達的話,著縣可就太危險了,現(xiàn)在縣內(nèi)軍隊都分散在各處,根本沒有力量阻擋賊寇,這事必須立刻通知趙縣尉,讓他想想辦法。
這位趙縣尉平時經(jīng)常自吹自己去年討伐黃巾時,攻破多少萬黃巾賊寇,此時如果他在縣城里,定能及時采取措施。但現(xiàn)在他不在,這可真是雪上加霜。
葛縣丞急問信使:“貴使在來的路上可否看到我縣的趙縣尉?噢,對了,他此時正帶著三百軍隊。”
信使回憶了下,答道:“確實有看到過一只部隊,他們的行進方向與在下相反,以他們的速度,此時應(yīng)該快到貴縣邊境了吧!”
葛縣丞一聽此言急的直接跳了起來,大叫道:“來人!快去通知趙縣尉!”
如果賊軍從著縣方向過來的話,縣尉大人豈不是直接羊入虎口了!
而此時的趙二,確實不知道他已經(jīng)羊入虎口了,現(xiàn)在他正在跟士子們大談練兵之道:
“我覺得你們啊,還是要學習一個你們非常熟悉兵書上的那一套理論,但是還是圖樣!明白這意思嗎?我是身經(jīng)百戰(zhàn)了,見的多了,平黃巾之亂時,什么樣的賊寇我沒見過?朝中的尚書盧植,比你們高到不知哪里去了,我跟他談笑風生!這個練兵啊,也要按照基本法”
正在他談興正濃之時,一個偵騎過來打斷了他:“報!趙先生,前方發(fā)現(xiàn)黃巾軍偵騎,對方亦發(fā)現(xiàn)了我方。是否繼續(xù)偵查?”
本來趙二談興被打斷,正不高興呢,一聽說敵人出現(xiàn)了,立刻冷靜下來:“繼續(xù)偵查!”
同時傳令下去:“全軍停止前進,立刻做好作戰(zhàn)準備!”
前方發(fā)現(xiàn)敵人的偵騎,說明敵軍就在不遠處。趙二原本以為敵人還遠在冀州,所以并沒有命令部隊隱藏行跡,本打算出了著縣后再進行偵查活動的。這樣一來就導致了敵軍輕易地發(fā)現(xiàn)了自己的部隊。
而根據(jù)之前的情報,敵軍數(shù)量必然是比我軍多很多的,直接硬拼肯定拼不過。所以只能選擇原地固守或者朝其他方向轉(zhuǎn)移。
趙二在思考對策,士子們則開始議論上了:
“哎呀媽呀,黃巾來啦,這可咋辦吶!”
“怕毛!有趙大人在呢,你也不想想咱是干嘛來了。”
“不是來郊游啊呸呸,不是來偵查來了嘛,偵查完了咱就撤吧!”
“瞧你那點膽子,當初就不應(yīng)該讓你跟來。”
“要我說,這正是個好機會,咱們趁機看看縣尉大人是怎么打仗的,咱也跟著學學!”
“對對,咱也長長見識!”
“咱就是為這個來的!”
“趙大人,您看咱們現(xiàn)在該怎么辦?有沒咱能幫上忙的?”
“趙大人您有需要就直接吩咐,咱眉頭都不帶皺的!”
趙二看了看這幫逗比,心說你們不搗亂不錯了。又一想,或許他們能提出點有用的思路呢?
于是輕咳一聲道:“咳,這個本大人自是想好對策了,嗯,不過想考考你們,如果你們是這只部隊的指揮者,你們現(xiàn)在打算怎么辦?”
眾人一聽這話,便開始琢磨上了。有的人信了趙二的話,覺得這是個表現(xiàn)機會。而有的人一眼就看穿了趙二自己也沒主意,借考驗之名來求助他們的事實。
不過不管怎么想,這眼前的事情必須要盡快想出對策,不然打了敗仗可不是好玩的。
“大人,敵強我弱,應(yīng)暫避鋒芒!”
很快就有人提出自己的觀點。
“我軍應(yīng)當迅速撤回城內(nèi),憑城防而守,以待援軍。”這幫士子別看平時逗比,關(guān)鍵時刻還是能提出些中肯意見的。
“我覺得,我軍可以先探探對方虛實,如果前方只是敵人的先頭小部隊的話,咱們可以先出其不意給敵人一個教訓,然后再徐圖撤退。”
有趣的想法。
“大人,我覺得”
剩下人也都很快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報!趙先生,敵軍情況已經(jīng)查明!”這時偵騎的第二次偵查結(jié)果出來了,“敵軍數(shù)量龐大,至少有數(shù)千人,裝備低劣但士氣尚可,正朝我軍方向全速趕來,預(yù)計兩刻鐘后到達。”
還挺快
趙二略一思考,然后對士子們說道:“看起來撤回縣城是來不及了,我準備就地組織防御,然后固守待援。你們對附近地形比較熟悉,有什么推薦的駐防地點嗎?”
注:平原國此時的國相史書無記載,前任國相為歷史上有名的酷吏陽球,很早(179年)就被十常侍弄死了。后來的平原國相為陳紀,就是陳群他爹,中平五年(188年)才上任。所以此時的平原相完全不知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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