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五后,一切準備妥當的老道對陳遠宏道:“師傅這次出去,多久回來不準,一切順利的話,估計要個把月,你現在練功只要循序漸進即可。在寨子里盡量少惹是非,一切等我回來再。”
他點點頭。早飯過后,照例來到樹下。開始了從他自己挖的坑里,自己跳出來的修煉。在六月下旬的酷暑里,老松樹上的知了不停的叫著,讓人的心情十分的煩悶,他就這樣一遍又一遍,揮汗如雨的跳著。
最開始幾只能堅持半個時,現在能堅持差不多一個時了。看著旁邊放著的沙漏,到點兒了,從坑里爬出來,坐到樹下,拿起水壺對著嘴就是一陣猛灌,差不多喝了足足半壺水,拿著水壺走過山坡,來到溪邊打滿一壺水,然后回到樹下繼續操練。
練到差不多11點鐘,擦干身上的大汗,配合著呼吸打完一套五禽戲。回到家里,煮了一大碗哨子面,蹲在廚房的門口。呼哧呼哧,吃得酣暢淋漓!這日子過的,還真不賴,就是家里少了點人氣,相信以后會好起來的。
午飯后,休息了半個時,回到樹下繼續鍛煉。練到四點鐘,時間差不多了,拿起水壺,照例去溪邊打水,今下午已經往返了五六趟了,還沒走到那邊,就聽到伙伴們傳來的喧鬧嬉戲聲。
陳遠宏走到溪邊的大樹下,放下衣物,脫掉身上僅有的四角褲。沖向深水區,高高躍起,一個猛子扎下去。一口氣潛了十五六米,才露出頭來,雙腳踩水,肚臍與水面持平。
一邊用手抹著臉上的水珠,對這里的孩子們喊道,“你們一到晚到這里來玩耍,不用幫爹娘干活呀?”大家七嘴八舌的回答他,當然是干完活才來的,要不然想被揍死啊。
“虎子,從沒看到你和道爺倆人干活,你們糧食從哪里來?”“我師傅醫術高明。一個月幫你們看看病,賣賣藥,就能把就能把我爺倆肚子填的飽飽的。況且這大山里幾萬人,師傅有時候還忙不過來呢,我們家一年到頭富余大大的。”
陳遠宏完后,游到伙伴們身邊,大家開始潑水,嬉戲,在水里打鬧,其實山溪水非常的涼,普通人在水里是堅持不了多久了,更何況孩子了,沒過一會兒,大家就上岸了。坐在溪邊那棵大樹下,衣服都懶得穿。這樣比較涼爽,反正大家都是孩子。
他問其中一個叫石頭的孩,老百姓家的孩子,起名就是這么任性隨便。什么花花草草?貓貓狗狗,反正怎么簡單怎么來。“我怎么每只看到你們,其他孩子怎么不來呀?”“虎子你其實是在問王頭和孫頭家的孩,為什么不來跟我們玩吧?”“而且也很少看到他們露面,這兩家人在這里怎么也算頭面人物了。他們家的孩一般都是在家里讀書習字,秀才有時候還要去他們家里幫他們補課,以后準備去考功名的。”
娃子們都哈哈大笑,仿佛這就是一個大的笑話!山里人還想考功名,這不是癩蛤蟆想吃鵝肉嗎?“王在晉家有兩個兒子,一個姑娘,孫頭家,有一個兒子,一個女兒。他們走路鼻孔都是朝的。平時就不怎么理睬我們。怎么會和我們這些在地里刨食的莊家子混在一起。”
“那些山民家的子姑娘,一般都要跟他們的父母,上山采藥,進林子打獵。回到家里還要處理獸肉硝制皮子。經常會受傷丟命,要不然你師傅生意為什么那么好?哪有時間出來玩啊。”“而且他們不好話,三句話不對上來就打,開不起玩笑,太野蠻了。”
嗯,這倒也是。這時代猛獸遍布山林,可不是后世看老虎都要上動物園。加上長年累月和猛獸搏斗,隨時都有丟命的危險。脾氣火爆彪悍嗜血,沾染上猛獸的一些脾性。也是可以理解的。怪不得山里分成三撥人呢,莊家人不愿意去打獵,也沒那個技術含量,而山民種地技術與山外脫節了。只好采藥打獵了,“他們一點地都不種嗎?種,怎么不種?他們就是隨便撒點種子,看老爺賞不賞臉,靠吃飯。”
“你們可以教他們嘛。””教個屁,他們打獵采藥一忙到晚。稍有空閑,就喝酒賭錢打架,即使有個別愿意學,也沒那個耐心,況且山里都是生地,沒有熟地。所以怎么培土養地?怎么育種,等等等等,都要一樣一樣的學,而且時間還很長。不是那么簡單的,我們莊稼人,就靠種地吃飯,每家都有絕活,都是老輩一代代傳下來的。”
看來種地也是一門純技術活啊!沒這個技術,是沒有辦法靠土地吃飯的。看著大家都的興高采烈的,陳遠宏在心里很郁悶,這時代的孩,和自己想象的完全不一樣,一個個比鬼還精。窮人的孩子早當家,能在這個亂世活下來的人,都不是笨蛋,笨蛋早死光光了。
雖然這個時代沒有電視報紙,也沒有絡,但是生活就是最好的老師,它教會了人們對待一件事情的時候,怎么去取舍?教會了他們用自己最適合自己的方式生存下去,這就是后世的社會大學啊!
這可比不經世事,滿腦子幻想,沒有生存壓力的人實用多了,也更適合人們怎么在這個越來越亂的世道中好好的活下去。
想要忽悠他們納頭便拜,跟著自己做那些要命的事情。那純粹是妄想,有這個想法的人,還是早點洗洗睡了吧,因為到最后不知道誰忽悠誰,不定被人家賣了還幫人數錢,在智商上大家誰也不比誰低。
自己唯一的優勢。就是自己知道歷史的走向,科學技術的發展方向。這就是陳遠宏為什么要自己收養一批孩子,親自來培養他們,只有這樣,也唯有這樣,才靠得住。
他看到柱子的最起勁,在孩童中間口沫橫飛,隨口問道:“柱子,你家在山外有多少土地啊?”大家頓時安靜下來了。明知故問,這是在往大家心里撒鹽啊。
很多孩子神色黯然,都低下了腦袋,陳遠宏毫不在意,他就是要刺激刺激他們,“唄,你剛才不是挺來勁的嗎?到這會兒不敢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又不是要砍你的腦袋。”
柱子抬頭瞪大眼睛,沖陳遠宏吼道,“關你屁事,你知道了又能咋樣?還能去幫我把張員外砍了”。“憋在心里難受,出來至少心里好過一點。”
柱子紅著眼睛道,“我們家在漢中城外的王莊,家里原先有二十畝上好的水田,最后都被張員外一點點的奪了去。”
”咋不去告他呢?”“告個屁,我爹娘民不和官斗,他們官官相護。他家從祖上到現在一兩百年了,都有做官的。”
人堆里有個叫王華的孩子接口道:“這幾年年景也不好,要么旱災,要么兵災,山里頭的土匪強盜,動不動就跑去攻打縣城,這山區里頭,有王綽號的都有好幾個。”
“就是,就是,柱子隨口接著道,土匪強盜們隔一兩年,兩三年就要下山走一趟,最后我家實在沒辦法了,把我姐賣給了人牙子,湊了一點糧食,這才逃到山里來。在路上還遇到了土匪,即使我姐不被賣給人牙子,也會被土匪搶走的。”到這里,柱子辯解道,仿佛在為他父母開脫,順便讓他自己心里好受一點。其實也就是求個心理安慰而已,除此之外還有什么辦法呢?
“我哥跟著他們走了。要不是我哥,我們全家現在肯定被土匪抓去了,也不知我哥是死是活。”“山里土匪強盜很多,切,咱在秦巴山區,從古到今,都是川陜最大最多的土匪強盜,逃民,流民,殺人犯,汪洋大盜的窩子,隔個十幾二十年,就來一次造反,一造反,官軍要平息下來,又要十幾二十年,就這么來來回回的折騰。”
“為什么要打這么長時間呢?”這時石頭接話道。“虧你子往山上林子里跑,這里山高林密,溝深坡多,還有大森林子。”也就是原始森林。
“官兵一來,土匪強盜們就往深山老林里面跑,官兵總要吃喝拉撒吧?時間一長,帶的糧食也就不夠了,再加上山里人既不待見官兵,也看不順眼土匪強盜,況且有些人白做山民,晚上就是土匪強盜,身份千變萬化,他們本來就是一伙的,所以有他們通風報信,官軍就更沒辦法了。”
“官兵一走,土匪強盜們又回來了。官兵一來,他們又跑了。”這你嘛不就是古代版的游擊戰嗎?“王華,你子的這個王有什么法?”
“哦,就是那個雞頭嶺,插云峰,望倒,金銀洞,母子山這五處。這五個地方的土匪強盜頭子們給自己取的綽號”。
“插云峰那個叫什么?好像叫個什么‘托塔王’的吧,手下有四大金剛,叫什么風神,雨師,雷公,電母的。敢取這樣的外號很厲害吧?我聽我爹他們,什么什么,他手里有三四千人。他使用的兵器三四十斤重,還有什么會妖術?記不太清了”。
“這山里各種各樣的人都有,你子往山上和林子里跑,也沒遇上他們,不知道是你祖上燒高香了,還是踩著狗屎了,你子居然沒事。換成運氣差的,要么死了,要么被抓去當苦力挖礦了。”
“道爺長年累月給人看病,這些事情應該很清楚啊,怎么沒跟你呢?”陳遠宏打著哈哈道,“他老人家太忙,還沒來得及跟我這個事情。”
哪里是老道沒有,明明是自己左耳進右耳出,完全沒放在心上,對自己沒用的,聽完就忘,要不是聽到插云峰這三個字,自己也不會問。
“你們又是怎么知道這個事情的?”“嘿嘿,山民喝醉了酒,祖宗八輩的事情都會出來,這點兒事他們哪藏得住啊?”這時后坡上傳來各家大人的叫喊聲,該回家吃飯嘍。穿上衣服,孩子們四下消散。陳遠宏心事重重的向家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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