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盧文芳病了。用醫(yī)生的話,是腸胃感冒,是夏的常見病。
谷雨知道,媽媽這是累的,每在外面奔波,回到這個不像家的家,已經(jīng)很晚。她都想勸媽媽累了就歇在市里邊,別這么遠的往郊區(qū)跑,反正她平時都是往校。
但這話一直沒有。
可能在媽媽的心里,這樣一個家也是家吧!
盧文芳也確實急。新的攤檔租好了,正是大量鋪貨的時候,硒砂瓜卻供不上來。而往年,她調(diào)貨不可能這么困難的,她和農(nóng)戶的關(guān)系一向很好。
她決定回去看看。她覺得,肯定是有外來的采購者插了隊,她這里才這么困難。看來,沒有合同綁著,光靠感情是靠不住的。這次回去,她一定把來年的合同都和農(nóng)戶簽了,絕不能受制于人了。
“媽,你歇兩再回去吧,要是病倒了,還賣什么西瓜!……我們?nèi)齻還等著你養(yǎng)呢!”
谷雨只好出這句讓自己慚愧的話。
盧文芳也只好不再堅持。
周日晚上,谷雨沒有按時返校,給班主任劉紅打了個請假電話之后,就在廚房做了點玉米面的涼粉魚,看著媽媽吃了兩碗,她踏實了。腸胃感冒就是不想吃飯,能吃下去就會好起來。
這是和大碩的媽媽楊葉子嬸嬸學的。那一帶的人都會做。她會做的東西不多,這就算是比較成熟的技術(shù)了。
和媽媽了聲,又出來給老美人梅寶琴送了兩盒,是給梅姨和黃爺爺嘗嘗新鮮,老美人高興得直夸她。
她只要回來陪媽媽,就沒再陪她聊那些無用而美麗的東西。
周一早上,看媽媽一夜睡得不錯,谷雨放心了。跟沈誠好的,早上六點在停車場等她。一找開手機,沈誠的信號已經(jīng)到了。
她躡手躡腳出去,路過樹林,看到幾個認識的爺爺在練氣功,只點點頭,就走開了。
沈誠正在擦車,新車子本來就亮,這擦一擦也就是去去露水。
這是一輛廣本雅閣,黑色的。花了二十來萬,剛上了牌子。
媽媽告訴她怎么記牌子上的號。她挑號的時候,吉利的都被人挑走了,也沒什么關(guān)系挑到好的,就看到了這個,零七一,正好是谷雨的生日,谷雨是七月一號生的。
媽媽,谷雨能劫后重生,她開著這輛車就能一路輝煌。
現(xiàn)在,她坐在沈誠開的車上,也覺得她們這個家能一路輝煌。
上午第一門要考外語,她有些忐忑,但現(xiàn)在也只能這樣了。她進步很快,考成什么樣她都準備接受它。她從書包里摸出耳機,準備再練練聽力。忽然,她看到路的右側(cè)站了個招手的人。再細看,他身邊有個倒地的。
“啊!”她驚叫了一聲。那人兩手抱在胸前,像要不行的樣子。
她叫的同時,沈誠已經(jīng)把車放緩了。
“叔叔,有人倒地了!”
“嗯。”
“我們下去看看!”
“……谷雨”,沈誠猶豫了一下,:“你今考試。再了,萬一是個碰瓷的,我們新來乍到…..”
“叔叔,你開車門!那人好像快不行了,我學過一點,能看出來他是不是碰瓷的!”谷雨態(tài)度非常堅決!
沈誠只好停車開門。鎖好車,他也陪著下去。
谷雨快步走過去,蹲下,那人六七十歲的樣子,臉色灰白,一頭濕汗,很像心梗的樣子。她問:“誰是家屬?“
那招手的人連連搖手。他慶幸似的:“總算來人了,攔了好幾輛車都沒人停一下。”
谷雨問:“打120了嗎?”
那人:“哦,沒帶手機,我這就打去!”完,那人就快步走了。
谷雨心想,這人都傻了,怎么不問問我?guī)]帶手機。
她:“沈叔叔,您聯(lián)系120,我看看他癥狀。”沈誠應(yīng)了一聲。
那人臉色灰白,一頭的涼汗,一手放在胸前,還緊緊攥著,似乎疼得要死過去一樣。谷雨叫了幾聲也不應(yīng),跟心梗的癥狀很像。她趕緊掏病人的衣兜,看有沒有帶急救藥,結(jié)果,只找到一個錢包。
“恐怕得立即送醫(yī)院!”谷雨立即決斷。
沈誠放下手機:“120一會兒就到。等等吧!”
“再等就怕晚了!”谷雨讓那人的樣子弄得怕怕的。
“可是你又不是醫(yī)生,這一挪動……”沈誠也堅持。是成年人面對任性孩子似的堅持。
兩人爭執(zhí)當中,有幾個人走了過來。其中一個幾步就沖到最前邊,撲通一下跌倒,大叫:“叔啊,叔啊,你這是咋啦?”
另一個跟上來彎腰一看,大驚:“呀,這是你叔,不是剛來沒幾嗎?”完,那人疑惑地抬頭看著谷雨兩人,“你們這是——”
那哇哇大叫的人忽地起來,一把抓住谷雨:“你們把我叔咋啦?啊,咋啦?”
幾乎同時,后邊跟上來的一個孩子呀地叫了一聲:“錢包!”
那人更急了,“你動了我叔叔的錢包,我今還給了他兩千塊讓他自己買機票回新疆呢!”
沈誠現(xiàn)在全明白了。他忍著怒氣對那要錢的人:“你放開她!要不我就報警!”
“報警?你報啊!”那人嘿嘿冷笑。“我叔的錢包你們有沒有摸過?上面有沒有你們的指紋?這事兒你們要能得清,我他娘的王字倒著寫!”
另一個同來的矬子好心似地勸告:“哎呀,趕緊把人抬醫(yī)院去吧,現(xiàn)在是救人要緊。”他又轉(zhuǎn)頭看向谷雨兩人,“這樣,你們趕緊把錢還了人家,別在這兒耽誤大家功夫!這大清是的,上班的上班,上學的上學……”
他旁邊一個問:“打120了嗎?要不大家都等等,等把人救過來,一切都能得清!”
谷雨現(xiàn)在也明白怎么回事了。她冷靜地沖沈誠:“沈叔叔報警吧!清白日的還能讓騙子訛了去?”
沈誠就要撥號報警。一個幫閑的過來就搶手機。沈誠抬腿就是一腳,只一腳,那人就跌出五步遠。另一個也撲上來,沈誠又是一腳。那人捂住胸口就嗷嗷叫,但是他又頑強地沖過來。
那十來歲的孩大喊大叫:“來人呀,快來人呀,有人搶了錢還打人呀!”
附近就有人圍過來。
過來的人有男的,有女的,谷雨也怕了。她怕是人家的同伙。
她想騰出手來打電話,可是自己的手還被人死死攥著。她也顧上許多了,揚起另一只手就沖那人臉上撓去。那人一偏頭,還是被指甲掃了一下,臉上出現(xiàn)了三個白道子,緊接著,血珠兒滲了出來。
那人哇哇怪叫,“潑婦欠揍,打她!”
他狠勁把谷雨一擰,谷雨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前一挺,那個孩子就撲了上來,沖著谷雨胸口就是一頂,谷雨疼得立時就不行了。可是那抓人的始終抓著她的手腕不放,她想逃都逃不脫。
正在這時,只聽“咔嚓”一聲,正是骨頭斷裂的聲音,眾人就呆了,只聽那抓人的“哎嗷~”的一聲慘叫,撲倒在地,手就松了。
其他幾人都不敢動了。沈誠一把掐住他的脖子,把他從地上提起來,沖谷雨:“報警!”
谷雨忍著疼報警。
其他幾人,呼啦就跑了。包括地上躺著的,也嗖地起來,沒命地鉆出人群。
圍觀的人現(xiàn)在也看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有事的走了,沒事的,就等著看熱鬧。
谷雨都想哭。一是疼得都有點站不住,二是覺得太倒霉了,她還得考試呢!
警車和急救車幾乎同時來到。只不過,急救車救護的對象變了。
谷雨想回學校,可是,她得跟去做筆錄。
沈誠上前:“警察同志,我車上有行車記錄儀,這附近發(fā)生的事情想來也記下來了。我跟你們?nèi)ィ菍W生,今得考試去!”
警察板著一張臉,:“那就跟我們上車,邊做筆錄邊送你上考場!”
于是,谷雨平生第一次上了警車。
于是,到學校趕考的谷雨是從警車上下來的。
于是,結(jié)束了第一場考試,出來放松的同學看到了灰著一張臉從警車上下來的土妞兒。
……
“你怎么了你?”周全關(guān)切地過去,抓著她的手。龐統(tǒng)也走了過去。
王圓圓也過去,驚叫:“呀,你不舒服吧!”她抬手幫谷雨攏了攏頭發(fā)。
谷雨無力地搖搖頭,什么也不想,只問了句:“誰有水,給我喝口!”
朱齊家擰開瓶新的,遞過去。輕輕地問:“怎么了?”
谷雨喝完,了一句:“遇到碰瓷的了!”
眾人于是痛罵,可是沒罵幾句,下一場物理開考了。
物理考得很差。她肚子一直疼。
總之,一上午情緒壞透了。直到媽媽打過來電話,她知道媽媽身體輕松了些,才感覺好了點。
……
谷雨缺考,并且從警車上下來,讓聽到消息的溫糖欣喜若狂,狀態(tài)一好,考試都答得飛快,她覺得這次肯定能給家里一個好的交待了。她的兩個朋友,桂寶寶和錢渝及時地把警車的事情散布了出去,一時間,谷雨到食堂,還是上圖書館都有人指指點點。
但谷雨也懶得跟他們計較,因為警察總要還一個公道的。她十九歲,馬上二十了,他們才多大,犯不著跟他們一般見識。
終于考完了,四十幾門兒,人都覺得快不行了!她真的就這么累。
有人在狂歡,計劃著假期去哪里。
不少人是跟著家人旅游。但旅游是短期的,大多數(shù)人假期要去學雅思或者sat。
也有部分是參加了去帝國理工大學或哈佛的游學團,是另一種性質(zhì)的學習。
朱齊家要和他們球隊的一起,去荷蘭參加一個中學生的籃球賽,友誼賽的性質(zhì)。
谷雨的同屋陳果果要去一個西餅屋學習,她自己聯(lián)系的,人家管教,她掏學費兼打雜。她得意地,媽媽終于妥協(xié)了,因為她如果不同意,她就去上新東方烹飪學校,她媽媽想了想怕那兒的男廚師太多,一盤魚香肉絲就把她拐走了,只好同意她去跟一個女西點師去學。
龐統(tǒng)很苦逼,他他要被送到呂梁的山里去,他的卡和手機都要被沒收,將近兩個月他要住工棚,和民工兄弟同吃同睡同勞動。
沒人問鄭錚的假期要怎樣過,因為他只有兩樣兒愛好,看軍事雜志和做各種真題。
谷雨當然是要去給媽媽的生意幫忙。媽媽不可能永遠有精力,她也不可能永遠讓人養(yǎng)著。
但是,假期里頭一件要做的事,卻是另一件,這比補考還讓她放不下。
這件事可能做過了,她心里才能得些安慰。如果不做,但總是放在那里,自己鄙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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