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齊家一聽谷雨說在換衣服,他就不行了,整個身體倚在樹干上過了好一會兒才正常。他眼前就是小木屋里的大花被和圍著大花被的美嬌娘。谷雨這人也怪了,你看她行事作風說干就干,胸懷也寬闊得像個男人,可是一到了他兩人的時候,谷雨就嬌羞得像第一次一樣。而他一見了她那樣子就要一頭進去,即便淹死在她的湖心里他也不管了。這樣的女子就是上帝專為他送來的禮物,因為他長這么大,總要有個女人抱著才是對的。 他回來的第一天就受到了奶奶的拷問。奶奶這人長期做婦女工作,可會套人話了。而爺爺就喜歡聽著奶奶拷問別人,然后他的手指頭就放在膝蓋上有節(jié)奏地敲動。但他一聽到關鍵處手部的節(jié)奏就會停一下,而臉上卻是笑呵呵一個表情。 奶奶這人也很賊,爸爸媽媽不在的時候,她就什么都問,所以三個人就很放松,而一旦朱承澤和劉新雨出現(xiàn)在這個飯桌上,奶奶就知道什么問什么不問。 奶奶這樣問“潤民同志,你覺不覺得我孫子成了一個真正的男人?” 朱潤民同志一本正經地拖著腔兒說“是不是,看身份證!” 奶奶接著問“和一個姑娘在一起有沒有覺得天空明凈、雨軟風輕?” 朱潤民同志上下打量老伴兒一眼,“你不是吧,姜涌秀同志,安安現(xiàn)在也不這樣說話了!難道你想談戀愛了?” 奶奶悻悻地嘆口氣“和你談戀愛的時候,你就只談工作,結果到現(xiàn)在也沒機會了,一錯過就是一生!” 朱潤民撇著嘴,嫌棄似的撤了一下身子,他對孫子說“齊家,你要找的女生可千萬別是你奶奶這樣的,過了一輩子她還在說錯過!” 齊家甜蜜地抿著嘴笑,卻什么話都不說。爺爺奶奶有這樣的態(tài)度他就很滿意了。可是爺爺?shù)脑掃沒說完呢,他探過身子仿佛是奶奶剛才一樣的表情,“齊家,你們在一起……是不是天空明凈、雨軟風輕?” 齊家真是服了,他真想抱著頭躲起來以躲避他們的八卦拷問。從小他們就以逗孫子取樂,怎么人越來越老這逗弄別人的方式卻變得如此“年輕”? “爺爺,咱談點正事行嗎?”他知道自己臉漲得通紅,但再不引開話題這老兩口還不知道要往何處延伸。 “談正事啊,找杜秘書!”爺爺咂了一下嘴,忽然變得官腔十足,他把手搭在肚臍以下,眼前完全沒有人。 “我真跟您說的是正事!你們眼里我是去找女生,其實順帶著我相當于錦衣衛(wèi)微服出京。”他說得一本正經,“到了那通遠才知道什么叫窮山惡水、丑婦刁民!” 姜涌秀插話“那個谷雨不丑啊!”她想繼續(xù)逗孫子。 “去,別打岔兒!”朱潤民一揚手,“我要聽我們家的錦衣衛(wèi)指揮使匯報民情!” 得了令,齊家就把小埔村那些刁民的事兒說了。他沉痛地說“爺爺,我覺得人總得知禮義懂廉恥,要不做人的底線都沒了。你說他們那么對不起人家王廣躍,過了那么多年,怎么還好意思跟人家談合作呢?而且他們什么時候說話都要占著理,還訓斥谷雨不懂得感恩,不尊重長輩,有好處不先考慮一個村子的人,這怎么能說得出口呢?她小時候那么可憐,你們像一個長輩一樣關心過她一下子嗎?” 他越說越激動,剛才臉紅是因為害羞,現(xiàn)在則是因為氣憤。 “呵呵!”朱潤民把手伸過來拍了拍孫子的腿,“剛剛你奶奶逗你,說你成長為一個真正的男人了。現(xiàn)在,你這樣理解問題,我說你還差得遠!你仔細琢磨一下這個詞利令智昏 ”說到這里,他站了起來,踱到窗前,對著窗外的虛空說“一個人,原本是可以不那么無恥、不那惡毒的,但他窮,或者精神上窮到一定程度,就迫使自己越過界限,用一切語言為自己的行為做注解。你再琢磨另一個詞惱羞成怒。原來一個人是不一定發(fā)怒的,但你把他逼得惱羞得無地自容的時候,他就怒了。他用一種新的情緒來遮蓋原來的情緒,使自己得以放松。”說到這里,他轉過身來。“所以,齊家,但凡刁民都是境遇很差的普通人,他們在自己的群體里面也是有禮義廉恥的,只不過沒見過高山不知道山的高,不了解圣賢便不知其何以為圣賢。” 接著,他感嘆了一聲“齊家,這就是我們的國家,我們國家落后的地方到處都是這樣的人,你讀過圣賢書了,你知道禮義廉恥,那么你有責任讓他們也知道,你懂我的意思嗎?” 齊家嗯了一聲。倉廩實而知禮節(jié),衣食足而知榮辱,這個他當然學過,按說也是理解的,但事關谷雨,他的情緒就很難控制。但爺爺已經在教育他了,他就得表現(xiàn)出受教的認真。從小,爺爺對他說的最多的話就是以天下為己任。 “我們的錦衣衛(wèi)還看到了什么,再接著匯報一下!”爺爺又坐了回來,這時候他的表情就真的是在辦公了。 “還看到的…”齊家想了想,把他和谷雨去電業(yè)局的事兒講了。“爺爺,他們地方上說是歡迎投資商,但卻不給投資商創(chuàng)造條件,像這樣什么時候能發(fā)展起來?那公務員一個月掙兩千塊錢就跟大爺一樣,不是油滑就是高傲,我那天差點沖動……” “哼哼,沖動!”朱潤民聽到這里看了老伴一眼,“聽見沒有,你孫子動不動就沖動,這就是長大了的男人?!” 姜涌秀也哼了一下,維護孫子“他才多大?你在他這個年紀也不是一言不合就上手,你今天快八十歲了倒有資格說他!” 朱潤民被噎了一下,他不滿地嘟囔“不是說好了嘛,教育孩子得結成統(tǒng)一戰(zhàn)線,不能當著被教育對象的面兒和我南轅北轍!” 齊家抹了一把臉,他被他們教育了這么多年,兩老真是樂此不疲啊!只見朱潤民清了下喉嚨,正色說道“治民重在治官,官不會做官,民就不會做民,出刁民的地方政府官員一定是有問題的。我們現(xiàn)在就是應該在治官上下決心、下功夫,否則多少年、多少輩的心血都可能毀于一旦。”說到這里,他調整了下腔調,語重心長地說“齊家,我們老了,你任重道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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