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管是什么打算，哪怕他是要去英國王宮赴宴，他也不該連招呼都不給自己的老子打一個，去就去了吧。去就去，也不是不可以，他好歹在這大年三十，也該自己親自打電話回家來的，為什么要讓他舅子給我們打電話報告他的行蹤。不孝子！”    裘懷德的氣明顯消了不少，他聲音的分貝也了很多。    裘淑媛推推宋曉婷的肩膀，對她，“婷婷，去，牽著外公，讓外公不要生氣啦。”    “外公，舅舅能賺外國人的錢的。舅舅賺了錢，會給我和哥哥買好多好多的禮物，還要給你和外婆買。外公，你不要生氣了，婷婷陪你過年。”    宋曉婷著，主動將自己的手伸進了裘懷德的大手掌里。    “嗯！”裘懷德低頭望了一眼宋曉婷，漾起慈愛的微笑，點著頭，“還是我們婷婷最乖。”    “媽媽，”宋曉婷仰頭望著裘淑媛，笑著，“外公笑了，他不生舅舅的氣啦。”    三人鬧著，走進了裘家院門。    東c23168的駕駛員泄了氣，他將屁股坐在地上的塑料布上，悶悶地：“裘子良去英國干什么？不管是真還是假，照情況看，裘子良應該是到現在都還沒有跟他們聯系過。”    “裘子良真去英國了？”東c23168的副駕駛若有所思地自問。    “你懷疑他沒去？”駕駛員反問。    “我也不準。”副駕駛。    “啊？那我們怎么辦？”駕駛員問。    “繼續等。”副駕駛答。    “還等？等到什么時候呀？要是他真去英國了呢？”    駕駛員的問話，讓副駕駛緊抿著雙唇陷入了思考。    “也有可能沒去。他很可能是猜到了老林會派人來他老家盯著，所以故意讓他舅子打電話回來調虎離山。我們都等了半個月了，不在乎再多等半一的，等到晚上再吧。萬一，他以為調虎離山成功了，又趕回來吃年夜飯了呢。”副駕駛沒想出確切答案，只好等時間給他答案。    “到晚上，裘子良要是還是不回來的話，我們怎么辦？”駕駛員把大衣領子朝耳朵下方拽了拽，縮著脖子問。    “那就真的只能涼拌了！”副駕駛用雙手使勁兒搓著臉頰，嘆了口長氣，，“等到晚上十點吧，還是等不到，我們就回東濱去。他裘子良再怎么重要，老林也不至于非得讓我們蹲在這萬年青里，像賊似的過年。”    “行呀，聽你的。反正，是你欠老林人情的，又不是要我去還人情債。”駕駛員。    宋奶奶家沒有過年的喜慶氣氛。    院門口沒掛紅燈籠，院門上也沒貼年畫，只是院門的門框上貼著一副祈愿性的對聯。對聯上的毛筆字是裘光明的筆跡。    上聯書：內外平安好運來；    下聯寫：福照家門萬事興。    橫批：時和歲好。    院內，張俊峰滿臉陰郁。    他穿著件灰色毛衣，蹲在院子的角落里，在揮著菜刀殺魚。陽光打在菜刀上，刀刃兒閃閃發亮。    大黃土狗展昭坐趴在張俊峰的腳邊，搖著尾巴，望著被殺的魚，淌著長長的口水。    “吃吧，展昭。”張俊峰掏出魚內臟，扔到展昭的嘴邊，恨恨地，“吃飽了，趕緊去院門外守著。看到不是村里的陌生人在院門口轉悠，你就撲上去，給我往死里咬。你幫我報了仇，我獎勵你吃條大草魚。”    宋奶奶坐在屋檐下的藤椅里，握著把剪刀在剪辣椒段兒。    錢敏慧坐在宋奶奶旁邊的板凳上，低著頭在剝大蒜。    聽到張俊峰又報仇兩個字，錢敏慧抬起頭，把馬尾辮一甩，沖著張俊峰的背影低聲吼：“哥哥，你又亂。”    “俊峰，你這孩子，不能這么教展昭，展昭會亂把過路的人都咬傷的。”訓完張俊峰，宋奶奶放下剪刀，輕喚展昭，“展昭，過來。”    展昭急急忙忙咽下魚內臟，伸舌頭舔了一圈嘴唇，快步跑到宋奶奶跟前。它抬頭舉眼地，巴望著宋奶奶，等待主人的吩咐。    “不要聽俊峰的，不準亂咬人。”宋奶奶邊，邊伸手摸展昭的頭頂，“不認識的人你可以大聲叫喚，不準下口亂咬，嚇走他就可以了。去吧，把院門守好。”    展昭領了圣旨一般，高昂著腦袋，尾巴一搖一晃地，朝著院門外跑去。    “俊峰，你不能這樣草木皆兵的。你是張家唯一的男子漢了，你要學會不動聲色，要沉得住氣。”宋奶奶著，重又拿起剪刀剪辣椒。    張俊峰不予回應，只顧埋著頭殺魚。    “奶奶，哥哥他一點都沉不住氣。”錢敏慧抬起頭，指著張俊峰的后背，壓低了嗓音告狀，“他都把報仇掛在嘴巴邊上。我怕有別人聽見了，喊他不要，他非不聽我的，就是不肯管住他的嘴巴。”    宋奶奶微搖著頭，輕聲嘆氣：“還是年紀太啦。”    “我也年紀，我就不像他。”錢敏慧。    “你是女孩子嘛，你還比你哥哥聰明，比他聽話。等他把魚殺好了，奶奶他。”    張俊峰殺好魚，洗干凈了菜刀，宋奶奶輕聲喊他：“俊峰，你過來。”    張俊峰將菜刀放進魚盆，從清水盆里澆水洗干凈了雙手，端起魚盆，慢騰騰地走到宋奶奶的面前。站定后，他先拿白眼在錢敏慧臉上狠狠地刮了兩遍，接著，又趕緊將目光切換成溫順狀態，正視著宋奶奶，垂手聽訓。    “去，把魚放到廚房里，然后跟你妹妹一起到奶奶的屋里頭來。”宋奶奶完，起身進屋。    張俊峰放好魚，瞪著等在他身后的錢敏慧，氣洶洶地低聲喊：“告狀鬼！”    “就告你，誰讓你不管好你自己的嘴巴。你，你非不聽，那我就只能告給奶奶聽了。”錢敏慧。    “家里頭又沒有外人，我也沒有到外面去。”張俊峰犟嘴。    錢敏慧抬腳狠踢了一下張俊峰的屁股，恨鐵不成鋼地：“隔墻有耳，你到底有沒有學過？豬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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