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汪志凌在老林的誠邀，以及王躍進的婉拒中，還想明白了如下問題：    第一：老林能毫不避諱，當著汪志凌和顧貴的面，向王躍進拋出那么大的誘惑，老林的用意是在告訴汪志凌，老林服王躍進是勢在必得的談判。    第二：老林肯定還自信的認為，他服王躍進之后，再轉頭讓汪志凌和顧貴為他做事情，就根本不須要服了，老林只是，汪志凌和顧貴就會答應的。    第三：老林自信過了頭，王躍進不一定會接受老林的誘惑，哪怕王躍進接受了，汪志凌也要聽了老林的請求以后，再考慮是否答應老林。    王躍進微微搖了搖頭。    他無可奈何地，笑著：“老林，你這是支一根竹竿兒，讓我上去摘月亮？我要是有那個本事，我早就賺到買豪宅的錢了。”    汪志凌心里暗驚。    他猜度：“豪宅？王總提豪宅，他幾個意思？”    汪志凌慢條斯理地，為自己點燃了一支煙。    狠吸一口后，他盯著煙頭上的紅光，在心里自答：“王總是隨口而談的，還是他想要買豪宅，而手頭的錢不夠？不應該呀，王總的年薪和獎金應該很高的。”    汪志凌的心不禁一沉：“或者，王總自己本身是買得起的，但他不想自己花錢買。他愿意幫老林的忙，為自己免費換房子，卻又嫌老林暗許給他的套房與他要冒的風險相比，有點廉價。所以，王總才特意把豪宅吹風給老林聽，借機敲老林一棟豪宅？”    老林用開懷大笑，打攪了汪志凌的猜度。    “哈哈！哈哈！”    老林笑得揚脖露喉。    老林紅信信的喉頭在顫動著，汪志凌似乎清晰地聽見，那喉頭在顫動這樣一句話：“終于又談到標的物啦！”    這一刻，汪志凌猛然想起了就在先前，王躍進對他的那話華爾街諺語：金錢是投資人最好的回報，也是投資界最大的詛咒。    汪志凌的內心里，又是一陣大亂：“假如老林答應給王總一棟豪宅，老林一心想要拍下裘子良的別墅，他基本上會答應的，王總會放棄職業操守，以打擦邊球的方式幫老林嗎？現在，東濱市區里面的豪宅，隨便一棟都要賣兩三百萬。如果王總答應幫老林，王總確實能得到很大的回報。”    汪志凌想得心臟咚咚蹦跳：“但是，這也是王總剛提醒過我的貪欲詛咒呀！世界真是奇妙，口口相傳的警世教條，傳教人和受教者都還沒有轉身，就要一同親身驗證。”    緊接著，汪志凌又在心里問自己：“我是希望王總答應，還是希望他拒絕？拒絕吧。王總拒絕了，也就沒有我什么事兒。可是，如果我是王總，我會拒絕嗎？豪宅呀，兩三百萬呢！幸好我不是王總，不然，我現在會更加頭大。”    老林的大笑還在開懷。    王躍進的紳士笑容卻已靜雅至深了，深得汪志凌連一絲微瀾也察覺不出來。    汪志凌窮盡心思，也沒有揣測出，王躍進靜雅至深的深沉底下，究竟是無欲則剛，還是在靜等老林對合作標的物的最后掂定。    汪志凌轉而又暗自好笑：“這頓晚宴，讓我真正長了大見識。有文化的流氓算那門子的最可怕，像王總這樣有至深城府的金融牛人，估計連最有文化的流氓都會內心發怵。老林你就笑吧，等你在開懷大笑完了以后，恐怕也會被王總靜雅至深的笑容，笑得不知所措。”    老林笑痛快了。    然而，汪志凌并沒有在老林的臉上看到不知所措，似乎，老林壓根兒就沒有拿王躍進的靜雅笑容當深沉。    老林太能裝了。    他用他整個晚宴上都沒顯露過的嚴肅神情，用他整個晚宴上都沒表露過的認真態度，擲地有聲地，對王躍進：“王總，只要你想，你賺一套豪宅，那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指日可待！    老林把標的物的定價明確抬高，這，在汪志凌和王躍進的意料之中。    但是，王躍進的臉上明顯無掩地，漾溢起了無欲則剛的笑容。    這笑容，在老林的期待之外，卻汪志凌的期待之中。    老林的心，似乎并沒有汪志凌想像得那般強韌，汪志凌看到，老林的目光在急速暗沉。    王躍進又用語言答復，為自己無欲則剛的笑容，添加上了刺痛老林耳朵的注解。    “老林，我一個打工族，豪宅，不是我這輩子應該想的。”    老林的目光暗沉加深。    但只一個轉瞬，老林又用明朗的微笑，把自己的目光給點明亮了起來。    “難道，老林還有更大的招？”汪志凌望著老林滿眼滿臉的明朗，又暗自揣想。    然而，老林的心思就如股市大盤的k線走勢圖一樣，只可試圖分析，難以精確預測。    老林又是一串哈哈大笑。    “他的心臟是什么做的？居然又能笑得這么歡。”汪志凌望著老林的笑顏，傻想。    “那我們就想我們應該想的。我們現在應該想什么呢？飯吃好了，當然是喝茶聽曲兒。”老林一邊笑，一邊。    “老林，要唱哪一出呀？”    王躍進一語雙關，也在笑。只是他的笑沒有聲音，笑得一臉的溫文爾雅。    “我聽，你的在蘇州的狀元街長大的，你應該是自就聽慣了評彈。今晚上，我特意請來了平江路上浣溪傳統文化館的鎮館之寶，呂秀芝呂老師，讓你重溫醉美鄉音。”    老林臉上的笑容，讓汪志凌看到了金庸的武俠哲學：無招勝有招。    汪志凌嗤想：“聽？這會只是聽？明擺的，老林這是研究過王總的喜好。”    “老林，你也太用心良苦啦，居然連昆曲皇后呂老師都請來了。你的盛情難卻，呂老師的曲藝更是不得辜負。不要讓呂老師久等了，把她請進來吧。”王躍進貌似很是感動。    老林按了一下手邊的服務鈴。    片刻之后，包房的門就被輕輕推開了。可是，現身在包房門口的女人，卻不是譽冠江南曲藝界的昆曲皇后呂秀芝。    她是一個年齡不大的大美女！    她的美，讓老林雙唇微張，兩眼突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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