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胡仙仙信步走著,一直、一直的往前走,不管前路通向何方,走餓了就隨意尋個酒館吃喝。
有時候,她喝醉了也不找客棧歇息,就歪歪倒倒的一直不停往前走。走到某個地方實在困倦得不行了,就一頭栽倒,自顧自地呼呼大睡。
有時候彩鵲會突然飛出來,那些路人都先是被嚇一跳,繼而都驚羨胡仙仙有此神鳥相伴。時常醉醺醺的落拓女人和一只彩羽絢麗的鳥兒,怎么會相伴而行?
這些人浮想聯(lián)篇,他們生造出關于這一人一鳥的種種離奇?zhèn)鳌?br />
有一,一個四處游走的貨郎認出胡仙仙就是在北荒邊城的“雜事仙”。他添油加醋的了些胡仙仙的事跡,引得很多人都來求胡仙仙幫自己。
對于那些請求,胡仙仙都盡力滿足,隨緣施救、隨緣教化都是增加功德的。她想多積功德、早列仙班,可有時候她會做出讓請求之人后悔去求她的事兒。
比如,有個連生了五個女兒的女人求胡仙仙讓她生個兒子。?胡仙仙見她哭得可憐,就答應去她家瞧瞧。
去了之后,見這家人房屋破爛不堪,男主人在喝酒,女孩兒們在做事。
那些孩子,最大的有十歲左右,挑著半桶水跌跌撞撞的走著。有三個孩子在洗菜、摘菜,看樣子分別是八歲、六歲,四歲。最的那個孩子似乎有兩歲多,走路都還走不穩(wěn),居然在幫著姐姐們把摘出的爛菜葉掃干凈。
胡仙仙不滿地對一同回來的女人:“你們咋這么對待孩子?”
那女人低著頭:“沒法子,得吃飯啊。我又做不來別的事,只會種菜,我忙不過來,只能讓丫頭們幫忙。她們辛苦一點兒把菜摘洗干凈,到坊市里才能賣個好價錢。”
“你的老公呢,他咋不幫忙?”
“唉,他心里愁啊,都笑話他斷了香火,他哪有心思做事?怪我……”
那女人還沒完,胡仙仙就對她怒目而視,那女人嚇得倒退幾步,抖著身體:“仙姑……是不是我前生做了啥惡事?才落得……落得沒福氣生兒子……”
胡仙仙抬起手就扇了她一耳光,“哼,就是怪你這種女人自輕自賤,才會助長重男輕女的惡風陋俗!”
那些孩子見胡仙仙打她們娘親,都圍攏過來,哭喊著去踢打胡仙仙。
那女人被打懵了,眼淚不停地流,卻哭不出聲。
那個男人笑嘻嘻地跑過來,他并不懂胡仙仙的話什么意思。只是看胡仙仙打他老婆,都怪他老婆他就覺得胡仙仙是在為自己出氣。
他上下打量著胡仙仙,“姑娘得真好啊,我這輩子這么倒霉,都怪那個臭婆娘給我生了一堆賠錢貨。唉,我是早就想把她給休了。這個婆娘呢,死乞白賴地跪下求我,下一胎肯定能給我生個兒子……”
那女人緩過勁來,哭出了聲,哭了幾聲之后,又抽噎著向胡仙仙跪下,“仙姑,仙姑,求你一定要讓我生個兒子呀……”
胡仙仙冷冷一笑,“你長了個豬腦袋嗎?這種男人,你還要跟著他?”
那女人使勁磕著頭,聽胡仙仙的語氣感覺出是不會答應她的請求,她忙把幾個女孩都拉來跪下,“快,快跟娘一起求求仙姑,求求她讓你們有個弟弟。”
那些女孩聽話的一溜兒跪下來,求著胡仙仙。胡仙仙提起腳就想向那女人踹去,可又很快收了腳,她怕這個女人經不住自己踹。
胡仙仙讓那些女孩起來,讓那女人跪到大門外的十字路口上,叫那個男人把村里的人都叫來看。那女人被嚇得不停哭著讓胡仙仙饒了她,那男人覺得有人為自己出氣,高興地為胡仙仙跑前跑后。
村里的人都到了,他們中很多人都受過胡仙仙的恩惠,見到她都很恭敬。
胡仙仙對跪著的女人:“你要在父老鄉(xiāng)親面前認錯,我你一件錯事,你就得自己扇自己一個耳光。”
那個女人點點頭,“好,好,只要仙姑能讓我生個兒子,我……我什么都照做。我……我知道我前生肯定是造了很多罪孽……才生不出兒子……”
胡仙仙大聲:“第一錯,不該虐待女兒……”
那女人聽了,聲:“我沒有虐待丫頭們,那是太窮了,沒法子……”
胡仙仙橫她一眼,她不敢再爭辯,只得認錯并自扇耳光。
“第二錯,不該自輕自賤。"……
“第三錯,不該一心想著生兒子。”……
“第四錯,不該慣著懶漢丈夫”……
那女人的臉被她自己扇得紅腫起來,有些心軟的婆婆大娘在人群中聲,“這仙姑咋這樣呢?人家沒兒子都夠慘的了,還這么折磨人家。”
胡仙仙讓跪著的女人站起來,“你去給那幾個婆婆道謝,她們?yōu)槟闱笄槟亍!?br />
那女人謝過她們之后,胡仙仙對眾人:“這位大姐是為子嗣之事求我,實話,我根本管不了子嗣之事。并且,恐怕沒有任何神仙能決定凡人要生兒子還是女兒,或者是到底有沒有子嗣。”
那女人聽胡仙仙這樣,臉色立刻變了,“你,你不能讓我生兒子,還這么整我?”
胡仙仙對她輕蔑一笑,“你自己求我的,你怪我?”
那女人退到一旁,胡仙仙又對眾人:“女人生有母性,母親的職就是教養(yǎng)兒女。記住,是教養(yǎng)兒女。不是只生兒子,更不是生個兒子就把兒子當祖宗供著。”
眾人中有不少人都聽得點頭,那女人想兒子想瘋了,全然不顧忌女兒是不對。卻也有人,那女人想生兒子都怪這世道就重男輕女,她一個弱女子當然只能順著做,能有什么法子。
胡仙仙走到那個這樣的女子面前,那女子只有十五、六歲,生得眉清目秀,衣著儀態(tài)比眾村民更典雅些。
她對這少女:“你得也不錯,看你應該還待字閨中,你可得記住——你以后若是有了孩子,不論孩子是男是女,都要用心教養(yǎng)。”
那女子被胡仙仙的威勢震住,愣愣點了幾下頭。
胡仙仙又轉向其他人朗聲道:“不要怪別人輕賤你的孩子,你自己都不疼惜,別人怎么會疼惜?尤其是母親,愛護孩子是母親的職,盡職就是順道,不盡職就是逆而行!逆而行的人,怎么能得到護佑?”
眾人都肅靜聽她宣講,那眼神真把她當仙女尊敬。只是,卻不知能有幾人真正懂她所道理。
胡仙仙又走到那求子的女人面前,苦口婆心道:“你明白沒有?你要好好的疼惜你的孩子,這是你的職!孩子不是你自己求取好日子的工具,也不是你討取丈夫歡心的工具。”
那女人渾身抖如篩糠,不住地點著頭,“懂了,懂了……我以后會好好的照顧我那幾個丫頭……不會再一心想著生兒子……”
胡仙仙點頭微笑,又走到人群中,“那么,各位鄉(xiāng)親,你們父親又該做什么呢?”
眾人七嘴八舌的著,胡仙仙雙手往下按按,讓眾人不再喧鬧,“大伙兒的話不一樣,意思倒都一樣,都的是當了爹就應該好好照顧老婆孩子。”
眾人都點頭稱是,胡仙仙指向那仍有幾分得意之色的男人,“那個人呢,他算個稱職的爹嗎?”
那男人這才看出胡仙仙打一開始就是要整他的,有些慌了,“我……我心里煩啊……都怪那個女人沒給我生個兒子,我才弄得沒本事養(yǎng)活她們……”
胡仙仙啐他一口唾沫,“別在那兒找借口!”
著又對那女人:“你呀,醒醒吧,他要真對你好,你連女兒都沒生,他也會對你好。他要是心里沒你,你給他生十個八個兒子照樣有別的借口來嫌棄你。”
那個女人愣怔了很久,先前只因驚嚇而唯唯喏喏的她好似終于明白了胡仙仙的苦心。她把女兒都抱到身前來,痛哭流涕,“我是錯了呀……是我糊涂……”
胡仙仙拍拍她的背,拿出兩錠銀子塞給她,“好好兒的和孩子們過日子。”
那個男人見了銀子,馬上跑過來,“仙姑,我也知錯啦……我以后一定好好的對她們……”
胡仙仙一腳踹開他,朝人群中問道:“你們誰是騸匠?”
有個壯漢站出來:“我是,仙姑有啥吩咐?”
“你就當那個人是豬、是驢,該怎么下刀你就怎么下刀。”胡仙仙指了指那個臉色都綠了的男人。
當騸匠的壯漢忙擺手,“這可使不得,他……他是個人呀……弄不好得出人命……”
胡仙仙嚴厲地:“怎么不行?我能找到上好的刀傷藥,不會讓他死的,你怕什么?”
壯漢嚇得冷汗直流,“仙姑,別為難我了,我……我真下不去那狠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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