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div id="content"> “二姐,老張家西瓜賣不出去,都快爛地里了,四分錢一斤往外甩呢。”伙計一邊從卡車上往下卸啤酒,一邊對老板娘,“那西瓜正經(jīng)不賴,要不咱也進點?” “你看著弄吧,”老板娘道,“還按老價錢算賬,六毛一斤。” “六毛一斤?”伙計道,“你剛沒聽我啊,他四分錢往外甩呢!” 老板娘道:“老張家沒兒沒女,老兩口就指著這幾畝西瓜,眼下遇見難處了,咱不能再勒人家一道。” “人家四分錢甩貨,你六毛錢進貨,誰能上咱這買來呀?” “能賣一個是一個,賣不出去咱們自己吃。” “那得吃到什么年月去?” “你哪那么多話?”老板娘皺眉道,“我了算你了算?” 伙計沒敢再多,卸完了車,正準備去進西瓜,忽見一個滿臉是傷的男人走進了店里。 “老板,拿包煙,”男人指了指柜臺上的煙,隨手放下了一張百元鈔票。 老板娘把煙遞給了他,正準備找零錢,卻聽那男人道:“不用找了,我有事請你幫忙。”著那男人拿出了一張照片,遞給老板娘,問道,“你見過這個女人么?” 照片上的女人正是陳思琪。老板娘看了一會,搖搖頭道:“沒見過。” 男人從懷里掏出證件,對老板娘道:“我是警察,照片上的女人是正在被通緝的嫌疑犯,她殺過人,手段非常殘忍,是個非常危險的人物,我希望你能配合我的調(diào)查。” “我真的很想配合,”老板娘道,“可我確實沒見過這個人。” “店里人來人往,你可能對她的印象不深,要不……你再好好回憶一下?” “我這荒村店,還真沒多少人來,”老板娘道,“要是這個人來過,我就一定能記得,可我的真的沒有見過她。” “那好吧,”男人收起了照片,轉(zhuǎn)身要走,卻聽老板娘道:“警察同志,找你的零錢。” 男人低頭看了看,笑道:“不必了,你留著吧。” “開門做生意的,哪能不講規(guī)矩呢,”老板娘把錢塞到了男人的口袋里,“您慢走,路上心。” 等那男人走遠了,伙計上前道:“二姐,他剛才的,是不是就是上午來的那個女的?” 老板娘低頭整理的著賬目,沒有理會伙計。 “剛才那警察,那女的是個通緝犯,還是個殺人犯,你她會不會……” “干你活去,別那么多事。” “我這不是擔心那什么……” “沒什么好擔心的,”老板娘道,“我沒見過什么通緝犯,也沒見過什么殺人犯,荒山野嶺,孤苦伶仃,餓了給口飯吃,渴了給口水喝,既然到了這店里,不管是誰都一樣。” “可是……” “別廢話了,趕緊進西瓜去吧。” …… 陳思琪從下午盼到黃昏,從黃昏盼到黑,終于盼到了晚上十點,這才拿上錢包準備下山。 一路之上,陳思琪的心情十分愉悅,腳步也比以往輕快了許多。 “阿卡,你那家店會打烊么?” “這么晚了,應(yīng)該差不多了。” “要是還開著呢?” “那你就改再來。” “我……就找個地方遠遠看著,總可以吧……” “你想看什么?” “我就想再看看那個老板娘。” “那你還是別看了,”阿卡道,“如果你真的為她著想,最好不要長時間在她身邊逗留。” “好吧,這么晚了,她肯定也關(guān)門了,”陳思琪道,“可……可我要是直接把錢塞到門縫里,她能知道是我塞的么?” “那你想怎么做?” “要不要給她留張字條?” “你想給流炎留下追蹤的線索么?” “我不是那個……算了,管她知不知道,總之不能讓好人心寒,你覺得我塞多少錢合適?” “隨便你,開心就好。” “五百怎么樣?” “你神經(jīng)病啊?那點破面包值幾個錢,你很有錢么?你沒想過以后的日子怎么過么?” “這不是錢多少的問題,你也了,千里挑一的好人,難道不應(yīng)該……” “等等,”阿卡發(fā)出了“悉悉”的鼻音,“你聞到了什么了嗎?” “聞到什么?”陳思琪詫道。 “聞到煙味了么?” “什么煙味?” “很濃的煙味,還帶著火星味。” “你什么呢?這哪有什么……”陳思琪一怔,一股淡淡的焦煙味似乎飄進了鼻子里。 難道…… 陳思琪一路狂奔沖下山去,盡管她在路上了一萬個不可能,但等她來到到店門前時,所有的幻想瞬間破滅了。 陳思琪使勁的揉了揉眼睛,她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上午那家素樸而溫馨的店,現(xiàn)在只剩下了斷壁殘垣和滿地灰燼。 “為什么會這樣?” “流炎來過了,”阿卡道,“這里還殘留著他的味道。” 陳思琪走進了廢墟之中,周圍殘留著一些沒有熄滅的火苗,還有一些沒被燒掉的貨物散落在地上。 “都這么晚了,這家店肯定打烊了,老板娘肯定回家了……對么?” “恐怕……不是這樣……”阿卡低聲道。 廢墟的一角,蜷縮著兩具焦尸,陳思琪輕輕的碰了碰較的那一具,當手指碰到尸體的那一刻,她立刻感受到了尸體上殘留的記憶,一個溫暖的聲音出現(xiàn)在了耳畔。 “妹子,你是不是把錢弄丟了?” “這點吃的,你先拿上吧。” “這點東西不值什么,你要是找著錢包了,再把錢給姐送來。” …… 那聲音就像一把利劍,穿透了陳思琪的胸膛。 “這就是流炎逼死獵物的方法,”阿卡道,“斷絕獵物和外界的一切溝通渠道,讓獵物在孤獨和絕望中慢慢死去。” 陳思琪輕輕的撫摸著老板娘的尸體,眼淚隨著夜風一顆顆飄散在廢墟之中。 “走吧琪,帶上點能吃能用的東西,趕緊離開這里。” 陳思琪抱起了焦尸,喃喃道:“姐,我給你送錢來了。” “快走吧,琪!”阿卡催促道。 “姐,我來了……我找到錢包了……給你送錢來了。”陳思琪把焦尸緊緊的摟在胸前,盡管咬著牙,她還是哭出了聲音。 “快點走吧!”阿卡喝道,“出了這么大的事情,肯定會有很多人過來圍觀,你還想害死更多的人么?” 陳思琪緩緩的站了起來,她低著頭,就這樣默默的站了十幾分鐘。 跟著,她閉上了眼睛,伸出了手臂,似乎在擁抱這什么,又似乎在感受著什么。 晚風突然變得異常猛烈,她的衣服和頭發(fā)在風中劇烈的抖動著。 “你在干什么?你想干什么?”阿卡覺得自己在跟著陳思琪慢慢融化,“你該不是想……” 一束束風穿過陳思琪的身體,融入到陳思琪的身體,帶著陳思琪的一部分,從她的身體分離,慢慢飄向遠方。 陳思琪化作了風,風又很快化作了陳思琪,像這樣重復了不知多少次,陳思琪突然睜開了血紅的雙眼,咬著牙,低語道:“我找到他了!”2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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