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沒有想到,黎響竟然真的帶上了胡山林,一起前往云山,雖說是有了一個比導航儀更精確的向導,可這小子身上還有個大麻煩,黎響就無所謂了?
當然,黎響也不是一個怕麻煩的人,卻是一個相當有原則的人,胡山林現在官司纏身,要擱在平時,黎響不親自扭送他去警局就已經算是夠客氣的了。
不管怎樣,這是老板的決定,所以于都城和虎仔雖然奇怪,卻沒有多嘴。
把他帶回酒店睡了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四個大男人退房,惹得總臺小姐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偷偷打量他們,很明顯把他們這幾個人都當成了不可描述的那類,一直等他們離開酒店了還在竊竊私語。
一路上,黎響都在問胡山林一些云山的情況,他需要分析這個地方有什么可以利用的資源,或許以胡山林這么一個村民的認知,并不會知道太多,所以黎響對云山這里,始終還抱著一線希望。
有了向導就是順利,車子開了差不多五個小時之后,來到了白云縣,云山村就在白云縣的轄區。
然后就是兩個小時的山路,這一段是最難走的,很多地方于都城都不敢開車,反而是黎響比他還要膽大一些,讓所有人下車,他把車開了過去。
下午將近四點鐘的時候,終于到達了云山村,看著座落在青白巖石堆之間的那些破舊磚木房屋,黎響深深的嘆息了一聲,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很難想象,在如今還有這么貧窮的地方。
村子分布的很散,就像是胡山林說的,幾百戶人分散在大大小小的山坳里面,有的更是建在山上,其實云山村的前身也不過是一個只有十幾戶人的小村子,后來縣里規劃整合,把附近的一些散戶全都集中起來,納入云山村,所以這里雖然人口不少,但是占地不小,這一片山區的都屬于云山村的范圍。
村子里沒有公路,只有一條青石路,車子進不去,也只能停在山下,胡山林對黎響說:“把車停在這沒事,村子里從來都不出小偷小摸的人,家家戶戶都不用鎖門。”
“問題是也沒什么好偷的啊!”于都城苦笑著說了一句,并非是嘲諷,而是真正的震撼。
幾個孩子見到生人進來,遠遠的躲著偷看,他們臉色枯黃,頭發臟亂,身上的衣服明顯是大人穿過的穿破的然后再剪短給他們穿的,有的光著腳,有的倒是穿著鞋,可是那鞋子已經難以辨認原來的牌子,前面還露著大洞,伸出了腳趾頭!
“山林哥,你回來了!”一個五六歲的小姑娘看到了跟在黎響身旁的胡山林,驚喜的叫了一聲,然后大著膽子跑了過來。
胡山林笑著蹲下了身子,嘴里說著:“五妮,想哥了沒有!”等小姑娘跑過來,將她一把抱住,對黎響說:“這是我鄰居的孩子,家里沒有男孩,一下子生了五個女娃,現在她媽又懷孕了,我走的時候肚子已經大了,出去了兩個月,現在更大了吧?”
五妮不說話,只是上下打量著胡山林,大大的眼睛中充滿了希翼,只是胡山林卻臉色尷尬起來,摸了摸身上的口袋。以往外出打工,回來的時候總會帶上一些糖果給村里的孩子吃,可是這一次,他是犯了案逃回來的,要不是碰到黎響,連坐車回家的錢都沒有!
似乎看出了胡山林什么好吃的都沒有帶回來,小丫頭臉上的失望表情就連旁邊的人看著都難受起來,不過卻也沒有鬧脾氣,只是委屈的抱住了胡山林的脖子,然后一扭頭,就看到了面前的一袋方便面。
黎響的背包里還有一些準備的零食,除了方便面,還有面包和鹵蛋,隨著小女孩歡快的接過了方便面,回頭大喊了一聲,附近的一幫孩子全都跑過來了!
黎響干脆讓虎仔和于都城把自己的背包全打開,里面能吃的全都拿出來,分給這些孩子,看著他們臉上那開心的笑臉,幾個大人也笑了起來,胡山林再看黎響,眼神中就多了一份感激。
“走吧,先去我家,沒什么好東西招待你們,可喝碗水還是有的!”胡山林招呼了一聲,帶著黎響眾人往前走。
孩子們并沒有跟在后面,拿到自己喜歡的東西之后跑回了家,分享給自己的家人和小伙伴。
黎響也注意到,這里的孩子雖然不懂得禮貌是什么,拿了東西也不會說句謝謝,可是卻不貪心,自己只取一樣,不多要,拿了就走,也不會再來第二次。
胡山林的家是一座二層小樓,可能是有兩個兒子在外面打工掙錢的原因,家里的條件相對來說比別人家要好一些。
這也僅僅是相對而言。這兩層小樓聽起來好聽,可是卻是一般的磚木樓,不過黎響也注意到了,這里的磚木結構很古怪,一點都不像別的地方那種樣子,看起來非常的古樸。
“爺爺,奶奶,我回來了!”一走進小樓底層的正房,胡山林就對著坐在板凳上的一對老人叫了一聲。
那老婦人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嘴里說著:“山林回來了啊?山泉呢?也跟你回了嗎?怎么這個時候回來了啊?這幾位是誰啊?”
“是我朋友,來咱們村考察的!”胡山林應了一聲,扭頭對黎響說:“我爺爺又聾又啞,你們不用理會。他和我奶奶都有糖尿病,身子一年不如一年了!我爸媽現在應該是去后山刨地去了,我家種著一畝山藥,我這里就只能種山藥和紅薯,也只吃這個,長不出水稻和別的。你們坐一下,我去倒水。”
黎響也沒攔著,跟老太太招呼了一聲,就坐在了她的身旁,本來想跟她聊聊天,沒想到兩人誰也聽不懂對方的話,只好作罷。
用幾個土陶碗盛了熱水,放到了黎響眾人身邊,胡山林對他說:“你們先坐一下,我去叫我爸媽回來,晚上你們就在我家睡覺吧,吃的不好,你們多擔待,睡覺的地方足夠,就是被子不多,你們委屈一晚上吧。”
黎響擺擺手說:“先不急,你去忙你的,我們就在村里轉轉,最好帶我們去見一下村長,我有話跟他說!”
“行,村長家在山后,跟我順路,我帶你們一起過去吧!”胡山林站起來對黎響說了一聲,黎響點點頭,端起了放在旁邊已經看不出本來顏色的木桌子上的陶碗,喝了一口水,帶著虎仔和于都城一起走了出去。
一口一口的將水咽下,黎響皺了皺眉頭,這里的水太難喝了,又苦又澀,喝到嘴里好像還帶著沙子似的,感覺牙磣。
山上能夠耕種的地方挺多,但是沒辦法形成連在一起的大田,只是零零散散,被一些無法刨出的大石頭給隔斷。
不少人都在山上忙活著,打理著屬于自己的那塊地,一年的收成都在這里,種出來的東西勉強夠吃。
看到胡山林父親的那一刻,黎響還真被嚇了一跳,這個人已經瘦到脫了形,典型的皮包骨頭。要是在城里,這樣的人早就被送去了醫院,什么都干不了,可在這里,卻還是拿著鋤頭,一下一下的在地上鑿著。
旁邊一個婦人看起來還好一點,身體挺結實的,不過也只是看起來而已,胡山林說他爸爸是嚴重的胃病,他媽的身體也不好,生了孩子之后婦科很嚴重,這兩年也一直在吃藥。
現在,黎響是真正體會到了胡山林之前的那番話,如果他一遞那進去了,這個家也真的是垮掉了!
深吸了一口氣,黎響跟胡山林的父母打了招呼,也沒有多談,畢竟大家言語不通,聊不到一塊,問清了村長家的方向,黎響跟虎仔和于都城就下了山,不一會,胡山林就跟著下來了,說帶他們去,要不然連說話都說不到一塊去。
整個村子,也唯有村長家看著像樣一點,雖然也是兩層小樓,可是明顯就看出是經過修葺的,比較新一點,不過還是老架子,只是做了一些修補而已。
“老魁叔!”進了大門,胡山林叫了一聲,從堂屋里走出了一個披著大褂的老漢,手中拿著一個竹筒,嘴里應著:“在呢!什么事?山林啊,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胡山林笑著說:“剛回!老魁叔,這幾位是遠道過來的城里人,說找您有事!”
“村長你好,我們是廣南過來的,我叫黎響!這兩位是我的朋友!”黎響走向前,伸出手對老漢說著。
老漢趕緊用一只手拿著竹筒,另一只手跟黎響握了一下,一臉疑惑的說:“廣南來的?找我干嘛?先坐下!花花,把我的茶葉拿出來泡一壺!”
樓上傳來一個女孩子的回應,黎響聽著胡山林的翻譯,坐在了一張木椅上,對村長笑著說:“村長認不認識一個外號叫老狐貍的人?紅臉,年紀大概是五十歲左右……”
聽著黎響對老狐貍相貌的描述,村長皺了皺眉頭說:“你說的是胡二叔家的那個衛國吧?都走出去好幾十年了,他們一家人都沒了,好像是得了很厲害的肝病,全都死了!聽說他還有個兒子,也得了病,在外面也不知道治好沒治好,你說的這個人,很可能就是他!”
其實一聽到那一家人得了肝病,黎響就感覺到是老狐貍的家人了,因為老狐貍也是死于肝癌!只是他曾經有個兒子的事情,黎響還是第一次聽說,不過老狐貍從來都沒有提起過,村長又說那孩子也得了病,難道是病死了?
這難道不是冥冥中自有天理?老狐貍為了掙錢不擇手段,專門生產假貨搞得很多中小型企業被迫關門倒閉,無數人破產,自己也受了因果循環,一家人都病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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