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廢話嘛!那個當爹的不心疼自己孩子?人家含辛茹苦的把閨女拉扯大,好不容易看著她結婚嫁人了,可你讓人家生了兩個兒子就把人家給趕回來了,沒找到望山鄉拿刀砍你已經是很有節制的了!
隨著黃旗一直往前走,這村里全都是大大小小的土丘,在朝陽的一面,開出了很多窯洞。一排排的過去,跟外面的房子也差不多。
就在一處四個窯洞口連在一起的突破下面,黃旗停下了腳步,神色復雜的看著上面。
幾個孩子一臉失望的從土坡上跳下來,其中最大的一個光屁股小男孩對黃旗說:“老魁姑爺,我們沒辦法了!剛才老魁爺爺還在外面抽煙呢,一聽說你來了,都回屋了,怎么敲都不開門,連大跳小跳都被拉進去了!”
黃旗嘆息了一聲,估計這待遇也早已經被他預料到了,所以也不覺得有太大失落,從袋子里抓了一把糖,每人分了兩顆,招招手對他們說:“你們玩去吧,我自己叫門!”
沒完成任務還得到了獎勵,一群孩子頓時歡呼起來,一個個又蹦又跳的跑遠了。
深吸了一口氣,黃明給黎響和安虎做了個稍等的手勢,自己一個人爬上土坡,走到了一個窯洞門口,用當地方言叫了一句。
別看黎響曾經在秦關待了那么多年,可是整個西秦大山也不只有一種方言,這里所說的黎響一句也聽不懂,只是聽到黃旗在拍門,嘴里一直在喊人。
估計是被他吵得煩了,窯洞的門終于打開了,出來的明顯不是黃旗的前妻,而是一個頭頂上扎著白羊肚毛巾的老漢,手中還拿著一根搟面杖,黝黑的臉上帶著滿臉的皺紋,揮舞著搟面杖就把黃旗給推了出來。
黃旗陪著笑臉在說話,就想進去再說,可是卻沒有得逞,那老漢別看年紀不小,力氣挺大,就是不讓黃旗靠近窯洞半分,最后甚至氣的發了瘋,掄起搟面杖就對準了黃旗的腦袋,邦邦敲了兩記!
鮮血很快就從黃旗的額頭上流了下來,黎響和安虎嚇了一跳,趕緊往上跑,聽到了后面的聲音,黃旗頭也不回的叫了一聲,又馬上用國語解釋了一句:“別上來,沒事!”
不知道黃旗在跟老漢說著什么,連已經流了半邊臉的血跡都沒有擦,然后就這樣噗通一下跪了下去,一邊磕頭一邊流淚。
黎響也真正見到這老漢的倔勁,就算是這樣了還沒有松口,手中的搟面杖也不斷的落在黃旗的身上,力道還真的不小。不過他也沒有再打黃旗的頭,全都是對準了他的身體下手。
隨著窯洞口一個小男孩的叫聲,老漢的搟面杖終于停了下來,緊接著一個婦人眼圈通紅的領著一個更小的男孩子走出來,這應該就是黃旗的前妻和他的兩個兒子了!
黃旗依然跪在地上,對著自己的孩子伸出了手,把兩個兒子緊緊的摟在了懷里。眼睛卻充滿柔情的看著婦人,目光中充滿了愧疚。
婦人將近四十歲的年紀,看起來慈眉善目的,而且身上的衣服并不破舊,跟村里的那些人明顯不一樣,一看就是曾經有過養尊處優生活的人。
看到自己曾經的丈夫,她的臉上沒有絲毫的怨恨,只是眼中充滿了心疼,走到男人的身邊,把他的頭摟在了自己的懷里。
一家人終于團聚了,黎響看了一眼身旁的虎仔,兩人都是悄悄松了一口氣,露出了灰心的笑容。唯有老漢氣呼呼的樣子,用力的把搟面杖扔到了地上,頭也不回的進了窯洞。
被請進了窯洞,坐在了土桌旁,喝著苦澀的井水,黎響和虎仔都好奇的打量著周圍的一切。
黎響以前見過窯洞,但是從來都沒有進來過,這里面就是從地里掏出一個住人的地方,天花板都很低,像是一伸手就能摸到。而且這里面什么都是土做的,土炕,土桌,土灶臺,唯一的家用電器就是一把手電筒。
兩個孩子叫黃鯤黃鵬,外號大跳小跳,長得虎頭虎腦,很是可愛。看到黎響和方斗這兩個陌生人也不害羞,圍著他們問東問西。
“你們見過火車嗎?我見過!可長了,爬下去從村東到村西都不夠,跑的可快了,烏魯魯的,一眨眼就沒影了!”
“你們吃過肯德基嗎?就是要啃著吃的雞,可香可香的了,我大大帶我去吃過,經常吃呢!”
這應該就是兩個小家伙用來在小伙伴們面前炫耀的東西,不過也正好是他們始終融入不到那些小家伙里面的原因,他們并不屬于這里,所以他們只能待在家里,沒辦法出去玩。
晚上吃飯,土豆麻食,這就是這個家現在能招待客人的最好食物了,虎仔吃不慣,逼著自己吃了小半碗就說飽了,黎響倒是能吃一碗,當過兵的人,再難吃的東西,只要能填飽肚子,都能吃的下去。
睡覺的地方就是旁邊的窯洞,這是老漢二兒子的家,不過現在老二已經出去打工了,一年回來不了幾趟。
老漢有三個兒子一個女兒,蘭蘭出嫁后沒多長時間,老伴就離世了,這不僅僅是蘭蘭一家的悲痛,更是全村人的悲痛,因為老太太是全村唯一一所學校的校長,她這一走,學校也就垮了!
也唯有這樣的老太太,才把自己的女兒培養成附近十里八鄉唯一的大學生,只是得了重病,也沒錢醫治,活活被病痛給折磨死了!
大兒子是老實巴交的農民,已經娶了媳婦兒生有一兒一女,不過都已經長大成人,出去打工的打工,讀書的讀書,大兒子夫妻留在家,砸坷垃種地。
二兒子和老三全都去了秦關,一個跟著別人干工程,一個是貨車場搬運工,工作都不輕松,全都是下苦力的活,過年時才回來,平常都在外面。
現在黎響和安虎就住在老二的房子里,雖然已經分了家,可是也不過是多開出一間窯洞而已,里面什么都沒有,唯一的家具也只是放在炕頭上的一個黑箱子,因為掛著鎖,也不知道里面裝了什么東西。
不習慣睡那么早,手機信號也沒有,更不能上網,黎響只好跟安虎走出來,站在窯洞頂上聊天。
很快黃旗也披著一件衣服上來了,笑著對黎響和虎仔說:“知道你們不習慣,想去找你們說說話,沒想到你們跑到這里來了!”
黎響笑著對他說:“你和嫂子破鏡重圓,不在被窩里好好恩愛一番,跑出來干什么?”
黃旗的臉上充滿了一絲尷尬,還有深深的自責,深吸了一口氣說:“我不像讓她看到我狼狽的樣子!”
天已經黑了,三人就算是面對面也只能是看到黑影輪廓而已,看不清眉眼,不過黎響從黃旗那微微有些發顫的聲音中,也已經猜了出來,他的毒癮開始發作了!
“黃哥,你聽我說!”黎響一把摁住了黃旗正在掏煙的胳膊,深吸了一口氣說:“你這次跑出來,下一次呢?你以后總要把嫂子接回去的吧?還有兩個孩子,難道你以后要當著他們的面吸這個?”
從按著他胳膊的手上,傳來了黃旗現在如同過電一般的震顫,似乎連說話都有些不利索了,語氣中傳來一種壓抑不住的痛苦:“你們不知道,這、這東西停了之后是多么的難受!我控制不住啊,太痛苦了!我就吸這么一次,以后再也不吸了,快點讓我掏出來,讓我吸一口,一口就行!”
聽著他鼻息間傳來的聲音,黎響就已經猜出他現在是眼淚鼻涕的一大把了!而且此刻力量大的出奇,他和虎仔兩個人都有點壓不住他!
“你別動,我幫你拿!”虎仔突然說了一句,這才讓黃旗停止了掙扎,顫抖著說:“在,在里面上衣內口袋!”
虎仔伸手進去,掏出了一個煙盒,在黃旗面前比劃了一下,問他:“是這個?”
黃旗猛點頭,喘息著說:“讓我聞一下,里面混的有料的是哪顆……”只是還沒等他反應過來,虎仔就已經用力將煙盒攥成了一團,遠遠的給丟了出去!
原本還在擔心虎仔真會把煙給他的黎響立馬松了一口氣,對虎仔說了一句:“干得好!”
“你特么的,老子……”黃旗急了,再次用力的掙扎起來,虎仔揚手啪的就是一個耳光抽在了他的臉上,抓住他的雙手用膝蓋往下一壓,整個人騎在他身上說:“黃旗你想想,你特么是想著讓你的兩個兒子也走上這條路嗎?你要是以后當著他們吸這個,他們難道就不好奇,不學你?”
聽到這句話,黃旗的身體突然僵住,不再掙扎,然后整個人就像虛脫了一般癱軟下來,帶著哭腔的說著:“可是我真的好難受啊!”
“不管有多難受,你都可以堅持下去的對嗎?我知道你,從來都不會輕言放棄,我認識的黃旗,也從來都沒有讓我失望過!”從旁邊突然傳來一個女人說話的聲音,把大家都嚇了一跳!
真沒有想到,蘭蘭嫂子也沒有睡著,竟然也跟著黃旗上來了,把剛才的那一幕全都看在了眼中。
“老婆,我對不起你!”黃旗流著眼淚說著,并沒有站起來,就這樣跪著往前爬,一直爬到了蘭蘭的腳邊,抱住了她的雙腿,發出了低聲的嗚咽。
蘭蘭拍了拍他的頭,輕聲說著:“我知道這不怪你,這是有人算計你,趁你不備的時候讓你沾染上了毒癮。你跟我離婚,也是不想拖累我,這些我都知道,我答應離開,也是讓你自己選擇以后的路,否則我就算哭著喊著求你留下,你也不會聽我的!”
扶起自己的男人,蘭蘭摸著他的臉深情的說:“老公,現在咱們有重頭再來的機會,就好好珍惜它好嗎,我相信你可以走出來的,我會永遠陪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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