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六月十五,正值梅雨季節。楚國西部邊緣的一處窮鄉僻壤的山村——沐家村,今發生了一件不大不的事。 死了兩個人,一對母子倆。母親沐初荷,三十歲出頭;兒子楚布衣,十五歲。 沐家村里他是唯一一個外姓人,他姓楚,楚國的楚。 之所以母子二人的死是一件不大不的事,是因為全村所有人都知道,這就是他們的宿命,或許這件事早該發生了。 十六年前,榮親王楚風,修行游歷到沐家村,一眼便看上了當時年紀不大的沐初荷。楚風在沐家村住了一個月,然后離去,再也沒有回來。 十個月后,沐初荷生下楚布衣。之所以取這個名字,是因為她想告訴全下,尤其是京都里面的人,我的兒子雖然姓楚,但他只是一介布衣。 事不如人愿,帝皇的顏面大如。取個“布衣”的名,讓母子二人多活了十五年。也許當初不讓他姓楚,隨母姓沐的話,母子二人興許還能多活幾年。 母子二人死法一致,一劍割喉,這一劍幾乎割掉了半個腦袋,十分殘忍。 沒有人報官,因為誰都知道那幾個刺客是從京都來的,至于是誰派來的,就不得而知了。 村里有好心人將母子二人收了尸,葬在村外不遠的一處亂葬崗。沒有棺材,沒有墓碑,只有兩座矮的土包。 梅雨季節,大雨稀稀拉拉下了三。 六月十八日夜,雨停了。 三大雨,幾乎將這兩座土包沖平。在零星幾道星光的照耀下,可以看到其中一座土包正在上下蠕動,就像一顆跳動的心臟。 突然,一只枯瘦蒼白的手從土包中伸了出來,接著是另一只手,然后兩只手用力的將泥土往兩邊扒開。 泥土早就被大雨澆透了,倒是沒有費多大力氣。不一會,一個青年男子從土包中爬了出來,長發凌亂,沾滿了泥土,衣裳破碎,被鮮血染紅,緊緊地貼在身上。 男子個頭一般,偏瘦,模樣倒是俊俏。 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完好無損,然后神情木然的坐在土包旁,若有所思。 “我沒死?我竟然穿越了?……”男子喃喃自語。 “你叫楚布衣?……身世竟然與我出奇的相似……”男子苦笑。 男子轉頭看向了旁邊另一座土包,道:“你也姓沐?” 男子叫沐千夏,上一世生活在地球上,一個大富豪的私生子,出了一場意外,被一輛渣土車壓死了。 可是沐千夏知道,那根本不是意外,就是有人想致他于死地。他清楚的記得,那輛渣土車生怕他死的不透,來回壓了好幾次。 至于殺人動機,很明顯,有人怕他奪家產。 沐千夏在那坐了很久,想了很多東西。 “要去報仇嗎?可是我不是楚布衣。” “可是他的命運與我出奇的相似。” 一陣寒風吹來,凍的他瑟瑟發抖。 他突然想起來,楚布衣上一世有過一段奇遇經歷。他五歲的時候誤食了一顆蓮子,那顆蓮子在他腦海中生根發芽。 那顆蓮子中寄生著一個靈魂,那個靈魂前世是一個強者,在他的帶領下,楚布衣踏上了修煉之道。 沐千夏嘗試運起體內的靈力,一層淡淡的光芒從他的體內向外散發,濕透的衣裳瞬間被蒸干,暖和了許多。 沐千夏苦笑,“你的這段奇遇,倒是便宜了我。可惜啊,如果我上一世有這般能力,又怎么會這么輕易死去?” 沐千夏再一次看向旁邊的土包,道:“你也姓沐?我媽也姓沐。她是個很賢惠的女人,本來我們母子倆可以很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可惜我死了。” “楚布衣,你死了,還有我能給你報仇。我死了,我的仇,誰來給我報?” 正在這時,沐千夏的腦海里突然響起一個蒼老的聲音。 “子,你不是楚布衣?你到底是誰?” 這個聲音來的太突然,嚇了沐千夏一跳,冷汗都冒出來了。隨后他便想起來,這應該是那顆蓮子發出的聲音。 沐千夏自嘲的笑了笑,“還是不太適應啊。” 然后,他盤起雙腿,閉上眼睛,凝神靜思,意識進入到神魂深處的那片奇異的空間。 這里沒有日月星辰,沒有地,沒有山川河流,甚至沒有光芒,眼前卻是一片明亮。 沐千夏低頭看了看腳下,似乎是踩在一片云霧中。然后看到這片空間的中央,一顆黑色蓮子懸浮在那。 蓮子已經生出嫩芽,已然有些生氣。 沐千夏走到蓮子跟前,靜靜地看著他。 “我問你話,你沒聽見嗎?”蓮子很是生氣,“你不是楚布衣,你究竟是誰?” 沐千夏笑了笑,道:“你問我是誰?那你又是誰呢?這么多年了,你從來都沒有過你的來歷。楚布衣膽子,處處受你指使,被你牽著鼻子走。可是你也猜到了,我不是楚布衣,所以我不怕你。” 蓮子似乎是楞了一下,然后道:“你不怕我?你要知道,我只要意念一動,就能讓你灰飛煙滅,魂飛魄散。” 沐千夏冷哼了一聲,道:“你是在嚇唬一個死人嗎?我已經死過一次了,你認為我還會怕死嗎?倒是你,如果真有這么大能耐,楚布衣就不會這么輕易的被人殺死了吧?” “你……”蓮子很是氣惱,可是一時又無言以對。 楚布衣生前性子懦弱,向來對他百依百順,言聽計從,突然變得這么強硬,讓他很是不習慣。 蓮子沉默了一會兒,又道:“你可要想清楚,你想報仇,還得指望我。你得罪了我,憑你現在的本事,怎么報仇?” 沐千夏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蓮子很惱火,怒道:“你笑什么?” 沐千夏嘲笑道:“你還沒有搞懂狀況嗎?楚布衣的仇,跟我有什么關系?沒本事報仇,這個仇我大可以不報。你不用來恐嚇我,也休想像指使楚布衣那樣指使我。如果你想與我合作,我們就心平氣和的坐下來談一談,各自交代清楚自己的身份來歷。將來的路,我們一起走,有什么心愿,我們一起去完成。” “哈哈哈。”蓮子突然大笑了起來,“子,你跟我談條件?你知道我是誰嗎?” 沐千夏沒那么多耐性,跟這家伙真的是太難溝通,當下嘆了一聲氣,道:“跟你話真是費勁,既然你放不下架子,那我們就沒話可,再見!” 沐千夏很是果斷,完那句話,他就退出了那片空間,醒了過來。 “子,你氣死我了!”腦海中,依舊回蕩著蓮子的怒吼。 沐千夏在葬著沐初荷的土包前站了很久,然后跪了下來,平靜的道:“我想通了。” 他沒有跟話,不知道他所謂的“想通了”是想通了什么。 又是許久的沉默,沐千夏才幽幽的道:“我一定會去報仇,明我就啟程去京都,如果你在有靈,記得保佑我。” 山下的村里,公雞開始打鳴,地平線亮起了第一道霞光,漸漸亮了。 沐千夏站了起來,朝山下走去。他記得,楚布衣在家里藏了一些有用的東西。 蓮子跟著楚布衣有十來年了,沒有教他什么大的本事。傳了他一手修煉最基本的吐息之法,蓮子稱之為《龍息法》。是下最上乘的吐息法之一,楚布衣信,沐千夏不信。 除了龍息法,蓮子還傳給了他一本《毒經》。這些年,楚布衣除了進行最基本的吐息修煉,就是研究這本《毒經》。 蓮子有一套尋寶的本事,這些年,帶著楚布衣闖蕩過不少危險的地方,尋到不少奇珍異物,就藏在家里。 沐千夏準備將這些東西取出來,帶著它們上路,去京都。 “子,你瘋了?”腦海里又響起蓮子的聲音。“以你現在的修為去京都,無疑是狼入虎口。” 沐千夏停下了腳步,倒不是他聽進去了蓮子的話,而是他想起來有一件事沒做。 他找來一根半米長的木樁,以手作刀,將木樁劈成兩半。 手刀很利索,切口很光滑,沐千夏滿意的點點頭。然后選了其中一塊,以指作筆,灌入靈力在指尖,在木樁上刻了七個大字:生母沐初荷之墓! 沐千夏將簡易的墓碑插在土包前,輕輕喚了一句:“娘!我走了。” 然后他頭也不回的朝山下走去,毅然決然。 “子,我剛剛的話你沒聽見嗎?”蓮子的聲音又響起來。 沐千夏不理他。 “罷了。”蓮子的語氣似乎有點妥協。“只要你聽我的,我保證你一定能報這個仇,但現在不是時候。所謂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只要十年,你就可以在楚國橫著走,前提是你得聽我的安排。” 沐千夏冷哼一聲,根本不聽,他心意已決,固執的很。 “你……”蓮子很是氣惱。 “哈哈哈……”但是隨即又大笑起來,道:“你這子,真是讓人意外,好吧,我拿你沒辦法。就算你要去京都,你也不能這副模樣去吧?現在只要你一露面,立馬就會被人認出來,你認為你能活著到京都?” 沐千夏停下了腳步,因為蓮子的有道理。京都一定會去,但有些建議還是得聽。 “你既然都這么了,想必你有辦法?” 蓮子嘿嘿一笑,道:“楚布衣這子,雖然性子軟弱了些,但是固執起來,倒是跟你一模一樣。去年他就跟我提過,要去京都找他親爹討個法,我也是勸了很久都勸不動,于是我傳了他一手易容**。我這易容**可跟一般的易容術不一樣,一般的易容術不過就是在自己臉上貼一層皮,很容易露出破綻。而我的易容**,可以移動骨骼肌肉,從根本上改變容貌、氣質、體型,一般人絕對無法識破。楚布衣苦練了一年,還算有所成,改個頭換個面,還是可以做到的。” 沐千夏回憶著楚布衣的記憶,他這一年確實修煉了一本易容**,而且很下苦工,吃了不少苦頭。 強行移動骨骼和肌肉,真的要吃不少苦頭。 沐千夏不禁皺起了眉頭。“會很痛的。” 明知很痛,但是他沒有猶豫,原地盤坐了下來,開始運功。 報仇是一個很漫長的過程,他有很多事情要做。首先就是要查清楚究竟誰是幕后真兇?還有那五名刺客的身份。 然后就是榮親王楚風到底知不知情?當然這件事不太重要,因為沐千夏已經下定決心,不管楚風知不知情,他都必須死。 十五年不聞不問,一點不作為。難道你就猜不到會有人下殺手?所以你必須死。 做這些事情的前提是,他不能暴露身份。 沐千夏全身的靈力瘋狂的流動起來,血液也開始沸騰加速,不時能聽到骨骼發出噼啪噼啪的聲音,很是滲人。 沐千夏發出一陣陣的悶哼,他努力的控制自己不要叫出來。 他上一世從來沒有吃過這么大的苦頭,那種鉆心的疼痛,如剔骨剝皮,女人分娩的時候也不過如此吧? 他開始有點佩服楚布衣起來,楚布衣雖然性子軟弱,但是他吃過的苦頭絕對是自己想象不到的。 “我不會輸給他。”沐千夏很要強,心里暗想。 頂骨再大一點…… 額骨再往前突一點…… 手臂拉長一點,腿也拉長一點,把身高撐起來…… 肋骨再膨脹一些,把體型撐起來…… 沐千夏腦子里已經沒有時間概念,他全身被汗水澆透了,腦子里嗡嗡的響,幾度差點昏死過去。 當他完成了整個過程,再次睜開雙眼的時候,太陽已經高掛當空。 今是這個梅雨季節難得的一次晴朗氣。 沐千夏現在的體型很壯實,比原來枯瘦的身材壯了一圈,衣服都被撐破了。他索性將上衣扯掉扔了,下身長褲也緊緊地貼著皮膚,但褲子不能扔啊。 他原地休息了一會,恢復了一點體力,然后重新站起來,往山下走去。 走到山腳的一處溪旁,透過清澈的溪水看了看自己現在的模樣,著實把自己嚇了一跳。 “臥槽!這也太丑了吧?” “頭怎么這么大?而且兩邊還不對稱……” “怎么右臂要比左臂粗這么多?” “還好兩條腿是一樣長的……” 他感覺自己現在就像個怪物,臉很大,差不多有臉盆那么大,額頭是突出來的,大鼻子,大嘴,嘴唇厚的跟香腸一樣。 一雙眼睛,凹在額頭和大鼻子中間,顯得不倫不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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