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玉本來認為,自己鐵定是猜對了,誰知道湘蓮卻說道:“不是,我師伯他叫‘布袋和尚’,因為他有一個很厲害的‘布口袋’,所以才得了這個名號…”
“布袋和尚…”寶玉有點懵了,沒想到自己竟然猜錯了,不過這個名字,好像在那里聽說過,但肯定不是紅樓一書中,又想,這可是個自己生活的真實世界,既然會有神仙,又怎么可能只有“渺渺真人”和“茫茫大士”兩個。
這時,湘云卻催促道:“二位哥哥,咱們還是趕緊走吧,萬一他們又有人追來了,就麻煩了。”
湘蓮卻擺擺手,滿不在乎地說道:“不怕,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他們敢來就是找死…”
寶玉心想,這個冷二郎,修仙幾年,反倒變得比以前多了幾分狠辣,不過,隨即又想,自己又何嘗不是這樣,今天之前,他做夢都沒有想過,竟然會被逼殺人。
不過,不到萬不得已,他還是不希望這樣的事情再次發生,就說道:“柳二哥,咱們還是離開這里吧,畢竟已經搞成了這個樣子,萬一衙門的人來人,一時也說不清楚…”
湘蓮這才點點頭,于是三人就向鎮子外邊走去,估計是因為剛才的激烈打斗,把人都嚇跑了,此時大街上是一片冷清,幾乎所有的店鋪都提前打烊了。
寶玉邊走邊把先前的事情,大概給柳湘蓮說了一遍,沒想到湘蓮一聽他的話,突然就發怒了:“敢打劫云妹的迎親隊伍…這是哪伙兒鳥人干的,回頭等我查到了,一定要了他們的狗頭。”
湘云猛轉頭掃了湘蓮一眼,美眸中閃過一種讓人難以捉摸的光華,這個快人快語的姑娘,這次竟沒有去接話。
很快三人便到了鎮子口,湘蓮問道:“寶玉,你們接下來有什么打算?”
寶玉搖搖頭說道:“本來是打算去北靜王府的,現在碰到了云妹這事兒,我看還是把她先送去衛府吧,說不定那衛若蘭也正著急,四處找她呢?”
湘蓮卻說道:“寶玉,我怎么覺得這個事情有點蹊蹺,那衛若蘭可是平西大將軍‘衛大年’之子,是誰這么大膽子,敢打劫他的迎親隊伍,再說,以他的身手,怎么可能會被幾個小毛賊給打劫了…”
湘云繃緊了臉說道:“那天他根本就沒去迎親,說是太后有急事兒召見,稍后會在半路迎接…”
“啊…”這個事情,湘云還沒有跟寶玉說過,這么一說,寶玉心中也是疑惑重重,開玩笑吧,這可是終身大事,太后怎么會那么不開眼,偏偏在這個時候要召見他。
寶玉的心情瞬間凝重起來,不過還是說道:“柳二哥,事關重大,無論如何,咱們還是先到了衛府查明情況再說吧!”
湘蓮點點頭:“也好,這‘衛蘭山莊’就在城西二十里,說來我路還比較熟,那衛家公子也是個好武的,早年曾經去拜會過幾次。”
其實,寶玉當年還是通過柳湘蓮認識衛若蘭的,尤三姐的事情后,湘蓮失蹤,有一天,衛若蘭來向寶玉詢問情況,恰逢賈蓉邀他前去射圃,他就請衛若蘭同去。
誰知道,衛若蘭在射圃大會上大發神威,連發三箭,箭箭射中靶心,贏得了在場觀眾的滿堂喝彩,這其中就有我們的湘云同學。
接下來,湘云不慎遺落了寶玉送給她的那個金麒麟,沒想到卻被衛若蘭撿到,寶玉就突發靈感,想要撮合一下他們二位,就慫恿湘云把金麒麟贈送給衛若蘭,二人也是一副女有意、郎有情的樣子。
寶玉稟明老祖母后,就定下了這門親事兒,所以才有了這后來發生的種種事情,寶玉心中苦笑,人生怎么總會事與愿違,結局往往沒有初見時美好。
三人走上大路,向北又走了半里,就發現一個向西的路口,湘蓮一指路口說道:“就是這里,向西一直走,到了城西,再向南走一段路就到了…”
寶玉正要和湘蓮轉過路口,猛然回頭,卻發現湘云站在路邊不走了,就連忙走回去問道:“云兒,怎么了,快走吧…”
湘云卻掙脫寶玉的胳膊,滿臉都是不情愿的樣子,寶玉一時想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兒,卻突然發現,她身上只穿著一件紅色的夾襖,就說道:“啊呀,剛才走得急,大意了,應該給你找兩件衣服的?”
湘云任由寶玉將雙手攥住捂著,臉上擠出一絲慘白的笑容:“二哥哥,我沒事…”
“這哪能行,你一個女孩兒家,凍壞了怎么辦?”寶玉轉頭向柳湘蓮說道,“柳二哥,要不咱們回去找找…”
寶玉話沒說完,就發現柳湘蓮正從肩頭解下一個包裹,從露出的部分看,應該是包著一件什么衣服。
果然,柳湘蓮走過來,將包裹徑直塞在了寶玉的懷中,留下一句簡短的話:“給她穿…”
寶玉放開了湘云的手,然后打開包裹,原來里面是一件白色的水貂皮雪氅,心想,這個“冷二郎”,外表一副冷冷的樣子,原來心還這么細。
寶玉笑了笑,然后抖開雪氅給湘云披上,湘云連忙道謝:“謝謝柳哥哥…”
柳湘蓮負劍而立,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聽到湘云道謝,只是點頭微微一笑,并不答話,神色間還帶上了某種難以察覺的羞怯。
這貂皮雪氅本是柳湘蓮給自己準備的,尺寸自然很大,把個湘云渾身幾乎包了個嚴實。
三人這才上路,寶玉和柳湘蓮一路說一些別后的事兒,只有湘云仍舊是默不作聲,低著頭在后面跟著,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當寶玉說到“通靈寶玉”為了他,而被亂刀砍的粉身碎骨時,湘蓮也是感嘆不已,就拿過那些碎玉觀看。
寶玉收回那些碎玉時,突然想,這“通靈寶玉”既然是一塊兒有“靈魂”的“補天神石”,和自己一起出生,也算是自己的孿生兄弟了,人死了都講究個入土未安,花落了,林妹妹都知道把它們葬了,如今,這靈玉已經碎了,不如也效法林妹妹,把它找個地方葬了吧。
于是,寶玉就把這個想法告訴了湘蓮和湘云,二人都有點面露詫異,不過也沒有反對,只當是他的癡傻勁兒又犯了,就都跟著他向森林深處走去。
三人蹚著厚厚的積雪,往里面走了好遠,寶玉在一顆高大的松樹前面停下來,決定就把“通靈寶玉”葬在它身邊。
寶玉用手一下一下的扒開積雪,直到露出了下面的枯葉,清開枯葉,卻發現地面已經凍得像石頭一樣,根本就挖不動。
湘蓮從肩上取出長劍說道:“寶玉,你讓開,讓我來…”
“咚…”地一下,湘蓮把長劍朝地上一戳,一道青光閃過,地上便被炸出了一個一米多深的大坑,搞得四處泥土亂崩,積雪亂飛。
寶玉走過去,把那個包著通靈寶玉的布包拿出來,就準備往里面放,突然又感覺包它的那塊兒碎布實在太爛了,上面還有血跡,就拉過自己的錦袍,用牙咬住撕下一塊兒來,重新將那些碎玉兒包好,然后才小心地放了進去。
放好后,寶玉又在上面蓋上了不少枯葉,才用手一點點地把土回填進去,最后還用積雪堆起了一個大大的雪冢。
寶玉坐在雪堆旁,像祭奠自己的親人一樣,給通靈寶玉說了許多話,最后才站起身來,說道:“咱們走吧…”
湘蓮和湘云有點面面相覷,不過都沒有多說什么,可是,寶玉知道,他這還真不是犯傻,因為對于“通靈寶玉”的來龍去脈,他是非常清楚的,只是不知道它身體碎裂之后,靈魂是不是也可以像人一樣,可以去轉世投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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