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戰(zhàn)一觸即發(fā),不論是北狄還是大齊,雙方都十分清楚這場戰(zhàn)爭中夾雜的利害關(guān)系。
誰都不愿意掀起戰(zhàn)爭,卻又不得不擺出大戰(zhàn)的姿態(tài)。
不戰(zhàn),是因為時機不成熟。
擺出姿態(tài),是為了宣揚國威。
雙方人馬眼看就要白刃相見,卻聽北狄大軍身后轟隆隆馬蹄聲由遠及近,二十萬大齊邊軍開赴而來,直接就斷了北狄五萬大軍的后路。
率軍前來的赫連勃勃見前有兩萬乞活軍后有二十萬大齊邊軍,當(dāng)即有些慌亂的詢問左右:“這可如何是好。”
耶律宗壽神色凝重的道:“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了。南齊這次二十二萬大軍,因為一個叫陳小二的人而遠征草原,必有所圖。”
赫連舒舒則有不同態(tài)度:“阿哥,免戰(zhàn)和談吧!王庭的五萬大軍都在這里了,從其他諸部調(diào)兵根本來不及,南齊有二十萬大軍在這里,等到其他部落來援,只怕王庭早已陷落。”
耶律宗壽瞪眼怒道:“小兒,狼神的臉都被你給丟盡了。”
赫連舒舒看都不看耶律宗壽,瞇眼淡淡道:“有些人如果不知道誰是主子誰是仆人的話,本王不介意讓他知道知道。
五萬對二十萬,便是狼神的兒子又能如何,你耶律宗壽若敢用腦袋擔(dān)保這一戰(zhàn)你能贏,我把麾下所有勇士全部交給你指揮。”
一句話,將耶律宗壽所有的怨言全給堵了回去。
南齊這些年發(fā)展經(jīng)濟,二十萬大軍就算全部埋在草原上,也沒法讓南齊傷筋動骨。
北狄則不然,五萬王庭護衛(wèi)大軍一旦損失慘重,其他部落必定會趁虛而入,到時候就不是南齊這些軍能不能活著離開的問題,而是他們還能不能身居高位的問題了。
二十年前西秦那位有問鼎天下志向的帝王向北狄求援,導(dǎo)致北狄入了中原好生劫掠了一番,最終的下場卻是中原其他三國聯(lián)合攻秦。
不過短短三十日時間,便將一個占據(jù)而今大齊陜北郡、陜南郡、三川郡、回甘郡在內(nèi)的偌大秦國弄得四分五裂,最終那位野心勃勃的君王身敗名裂,被其余三國處以五馬分尸之刑。
再然后便是三國合力對抗北狄,一戰(zhàn)死了多少北狄勇士,就是現(xiàn)在回想起來,耶律宗壽也感到后怕。
被占據(jù)了家園的中原兒郎,便是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也拿著長矛上了戰(zhàn)場,那個時候還是一個小卒子的耶律宗壽,胸口就被一個讀書人留下了永久的印記。
他不再說話,等待赫連勃勃做決定。
實際上戰(zhàn)或不戰(zhàn),全在赫連勃勃一念之間。
出戰(zhàn)之前,可敦便有交代,此戰(zhàn),全憑大單于做主。
思忖良久,赫連勃勃還是選擇相信自己的弟弟,權(quán)衡利弊之下,他知道,這一戰(zhàn),不打比打要好。
只是他依然有些擔(dān)心神廟中某些不為人知的東西被人知曉,故而決定先派人試探一番。
一番討論,眾人一致覺得赫連舒舒是最適合出使的人。
一方面赫連舒舒自小就喜歡南齊文化,沒事就喜歡讓商隊從南齊運送一些諸子百家的書籍回來。
另一方面那位南齊密探首領(lǐng)在王庭的時候,好像除了公主之外,就只有赫連舒舒能夠跟他說幾句話。
當(dāng)然,這是建立在那位還活著的前提下的。
他們理所當(dāng)然的覺得陳華還活著,因為乞活軍并未主動發(fā)起進攻。
赫連舒舒也不推脫,將這個出使的任務(wù)攬在自己身上,隨后便待了兩個隨從朝兩萬乞活軍所在的方向行去。
別看四大邊軍二十萬人看上去聲勢浩大,北狄那些高官將領(lǐng)都清楚,實際上做主的,乃是乞活軍那個叫做冉閔的殺神。
赫連舒舒對冉閔的了解全部來自于別人的口述,他并未見過冉閔,想象中的冉閔是青面獠牙的鬼怪形象,再不濟也得是豹胎環(huán)眼的兇神模樣。
然而聞名不如見面,當(dāng)看到冉閔不過是身材魁梧的中年漢子之后,赫連舒舒大失所望。
心中那份對殺神的畏懼,自然消減了幾分。
招呼赫連舒舒坐下有一會了,赫連舒舒除了打量他之外,沒有任何切入正題的意思。冉閔忍不住心謗腹非:這北狄莫非是沒人了不成?怎的會派一個傻子來和談?
正當(dāng)他想著,赫連舒舒也注意到自己的失態(tài),干咳兩聲后打開了話匣子:“多謝冉帥愿意相見,鄙人赫連舒舒,忝為王庭右賢王,是大單于的胞弟。僅此之戰(zhàn),完全是一場誤會,神廟乃是草原最為神圣的地方,貴國派人兵圍神廟,這才讓我方有了過激反應(yīng)。
希望冉帥看在貴我雙方友好的份上,免去兵戈。
戰(zhàn)爭如同吃人的巨獸,每一次發(fā)動戰(zhàn)爭總有人在戰(zhàn)爭中死去,難道冉帥愿意看到那些年輕的戰(zhàn)士就這么把自己鮮活的生命丟在這片陌生的土地上嗎?”
冉閔顧左右而言他:“你的中原話說得不錯,如果不是你的長相,我還以為你是中原人呢!”
“冉帥謬贊了,某自幼仰慕中原文化,故而自小學(xué)習(xí)中原禮儀。”赫連舒舒被突如其來的夸贊弄得有些不好意思,謙虛道。
冉閔話鋒一轉(zhuǎn):“聽說前些日子我?guī)熤哆在為你們的公主治病,可是今天我?guī)熤秴s躺在你們神廟的地宮內(nèi),而且渾身都是血。
若不是我青蛟軍還有幾個得力干將將消息傳遞出來,說不定他死在地宮里面都沒人知道。
這事,你們北狄怎么解釋?”
赫連舒舒不卑不亢的道:“這得問陳小二了,神廟地宮乃是隱秘之所在,陳小二為何會去地宮?
地宮中有我草原勇士守衛(wèi),閑雜人等自然不會放進去,陳小二出現(xiàn),免不得遭受攻擊。”
冉閔理都不理這茬,依然圍繞在自己的問題上:“本帥是問,為何我?guī)熤稌霈F(xiàn)在你們神廟的地宮,而且渾身鮮血!人在你們北狄,我不信你們不會派人看著。”
赫連舒舒語氣為之一滯,心中后悔不迭。
要知道不讓人看著陳華,可是他親自下的令,沒想到到了冉閔口中,卻成了一個絕好的由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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