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了一下，到酉時末之前，有將近二十輛破車都在朝著這個方向走。

    其中偶爾夾雜的有好事的無辜者跟了上去，也不知道是被人提醒了還是自覺危險，退了回來。

    一直觀察到戌時過半，之后不再看到有車朝這條泥濘的小土路上行駛。

    “離師兄，這輛車能退回來，估計是這些邪術師里有好人。”云染說道。

    我道：“但愿如此，希望這些人都還是有良知的。”

    等到亥時，吃了些面包充饑，之后便朝山上開，此時的山上已經有不少的車在緩緩的行駛。

    道路本就滑，江欣又刻意開的很慢，于是這山間的大油路上不一會兒就排起了長龍。

    我跟云染朝身后的車看去，通過車燈見到車內的人，已經披上了黑斗篷，遮住了頭臉。

    “這些人倒是很小心。”云染說道。

    我們三個是打算到了陣法入口處的時候再換衣服的。

    見狀，我說道：“咱們也換吧，要是讓前面車上的人認出咱們的容貌，估計以后會有麻煩。”來的時候也沒想這么多，所以沒換衣服也沒換車牌號。

    車牌號是不可能隨便亂換的，別人通過車牌號也能找到我們。

    我心里便開始擔憂起來，云染安慰道：“離師兄，用不著多慮，你想啊，這么多的人去靈市，誰又去記誰的車牌號啊？而且大家進入陣法的路段都不一樣，誰也不曾親眼看到誰進去過。”

    對啊，女人家就是心細！

    我心里立即釋然了，換好衣服后，我換江欣開車，她再換衣服。車一路緩緩的靠著路邊開，前面已經有不少的車尋找到入口，開了下去。

    而我們身后，也有不少車在中途就遇到了入口。

    在快到子時的時候，大油路上的車已經消失過半。繼續朝前開，到達第一次跟金嬋同行而來的位置時，竟然沒看到延伸出來的小路。

    “怎么會這樣？”江欣疑惑的問道。

    我也不清楚，記得上一次金嬋說過，入口出現在哪里，都是根據我們的機緣來定的。金嬋進去過一次，入口定在這里，之后就永遠都在這里。

    而這一次我們是單獨來的，會不會我們得要尋找自己的機緣？

    想到這里，我便開著車繼續緩緩前行，一直到了子時一刻，大油路上看不到一輛車后，路邊才延伸出一個小岔路來。

    “怎么這么晚？我總覺得不對勁！”江欣皺著眉頭沉思。

    云染問道：“以前都是子時整準時開嗎？”

    “就去過一次，上次是在亥時末，不到子時的時候岔路就出現了，子時整的時候陣法開始啟動。現在晚了一刻鐘，也不知道陣法會不會關閉。”其實對于靈市的這些細節，我們很多都沒有弄清楚。

    晚一刻鐘，會意味著什么？

    開到小路的中央，找隱蔽的地方把車藏起來，隨后拿著手電筒順著路朝前走，不一會兒，到達陣法跟前。

    “陣還開著，咱們快點上油燈進去。”江欣取出靈市贈送的燈油，倒滿后點燃，我們三人相互拽著彼此，我在前打頭陣，一手提著燈籠，另一手拿著羅盤，同時心里緊記第一次來時用龜殼和龍馬測出來的靈市路徑。

    這一次油燈的火苗跟羅盤指針所指示的方向是一致的。

    原來得要用靈市的燈油才會給指出正確的方向，第一次我們用自己煉制的老鼠油，火苗提示的方向只能讓人走出陣。

    在陣中，我利索的朝前走，江欣拽著我的后衣襟，云染拽著江欣的后衣襟，還按照以前的規矩走，不許按壓人的肩膀，因為那樣會把人肩頭上的命火拍滅，容易被鬼附身。

    走了約莫半個時辰，估摸著應該到盡頭處了，我朝前面的路看了看，轉個彎后果然看到了黑影，周身散著陰邪氣息的靈市鬼怪。

    這鬼怪現在已經弄清楚身份，乃是鬼怪操縱的木偶，并非真的鬼。

    黑影木偶朝前走了一步，空洞漆黑的雙眼盯著我們，開口說道：“丐仙奉鬼居廟堂！”

    我吃了一驚！

    怎么切口不對？跟上一次的不一樣，上一次明明問的是：“屠夫不殺狼。”

    那是五個字，現在變了七個字，我該怎么對？總不能還對“小倩做填房”吧。

    正當我心里慌張的時候，云染站上前，不徐不疾的答道：“葉生從魄做三公！”

    這一答，更令我吃驚，江欣也不禁啞然。來的時候還問過云染，她說沒研究透徹，誰知此刻竟然可以對答如流。

    黑影出一陣陰惻惻的笑聲，這一次可以確定是在笑，而不是哭。

    “客人臉色焦黑，進來洗洗吧！”黑影接著道。

    “不知要洗幾下？洗做甚程度？”云染問道。

    黑影又是一陣笑，這一次笑的比上一次聲音大，盯著我們三人看了良久，每個人都對視眼神不少于一分鐘。隨后，又說道：

    “子時入陣乃為客，戌時入陣不為客！”

    “反客為主乃做主，但憑靈市全做主！”云染毫不猶豫的便對了上來。

    至始至終，黑影沒有怒，而是一直在笑，且一次笑的比一次聲音大，也不知道到底是為什么這么開心。

    少頃，黑影停止笑容，卻沒有側身把路讓開，而是對我們說道：“幾位且隨我來。”

    云染點了點頭，走到我們的前面，跟在黑影的身后，黑影便轉身朝前領路。

    江欣急忙把云染的腦袋掰過來，不敢開口說話怕沖撞了什么，只是不停的打眼色。

    云染做了一個噓聲的手勢，然后眨了眨眼睛，示意等一會兒沒人的時候會解釋。

    江欣這才把焦急的心情收斂起來，而我，此刻的心情也是復雜的、矛盾的！

    真是沒想到，切口竟然變了，這意思我沒完全參透，但是能聽出來個大概，靈市似乎想要拉攏我們。而云染所對的切口內容，是答應了。

    這小姑娘，怎么也不問問我們的意思，就替我們做決定了呢？

    黑影領著我們走出陣法，前面就是兌換靈元的鋪面，黑影繞到最邊角的一間屋子里，推開門后，里面空蕩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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