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楊平淡的語氣,讓閻鐵珊心里無比惱火。
想他縱橫江湖數十年,今天居然被一個毛頭小子給耍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李楊的話還沒完呢,“你好歹也是江湖上響當當的前輩人物,難道就只會這些偷襲、逃跑、耍詐的招?”
他毫不掩飾口中的諷刺語氣,對正在惱火的閻鐵珊無疑是火上澆油。
閻鐵珊怒不可遏,“少給老子講大道理,老子混江湖的時候,你還在沒從娘胎里出來呢,教訓老子?成王敗寇,只要贏了,誰管你使了什么手段?現(xiàn)在既然用不了簡單的法子,那就直接在真功夫上見高下吧!”
怒喝完后,閻鐵珊竟絲毫不給李楊反應的時間,也不管李楊有沒有聽清自己的話,直接出手了。
“又是這種把戲。”李楊輕蔑的哼了一聲。
閻鐵珊就跟沒聽到似的。
在他眼里,只要能勝利,才不管用什么把戲呢。
這回仍是老把戲。
一張手,數十顆珠子從他手中射出,射向李楊。
雖然說是老把戲,用的卻是真功夫。
這一手彈丸功夫,本就是他苦練多年的絕技。
不然,就算是再有錢,他又怎么會貼身帶著那么多珍珠,炫富都沒有這么炫的。
而且,現(xiàn)在這些珍珠,與之前在客棧前所用的不同。
客棧前用的,沒毒。
現(xiàn)在用的,有毒。
是他剛才在搬運密室財物時,親手涂上的,毒性雖不到見血封喉的程度,但若是沒有他的獨門解藥,也休想祛除。
高手對決,一絲一毫的差池都不能有,更何況是中毒?
老子就是要用這種手段陰死你!
閻鐵珊心里陰笑不止。
但下一刻,卻懵住了。
因為李楊……避開了。
腳下如御清風,在一顆顆射來的密集的珠子間輾轉騰挪,珠子之間狹窄的空隙,仿佛半點都沒給他造成困難,反倒給人一種如魚得水的錯覺。
可,之前在客棧前明明就沒避過,這回怎么就避過了?
而且,李楊之前沒避過也沒受傷,既然不會受傷,為何不直接無視這些珠子,反而要在這些珠子上浪費時間來躲閃?
閻鐵珊不明白。
其實道理很簡單,因為李楊……怕疼。
是的,就是怕疼。
閻鐵珊的彈丸功夫李楊在客棧前就已經領教過了,的確不是蓋的,當時自己將金剛不壞神功催到了極致,身上被擊中的部位,依然會感到火辣辣的疼痛。
那時他錯過了最佳的躲避時間,想躲也躲不開了,這回他早已對閻鐵珊心有防范,自然就能躲開了,既然能躲開,為何不躲?
明知道疼還硬扛著往前沖?
他李楊又不是受虐狂。
如果讓閻鐵珊知道李楊的理由,定要罵他一句:練武之人,流血受傷哪怕是死都不怕,還會怕疼,你他媽是三歲小孩嗎?
這就是李楊。
比起西門吹雪這類的人,他多了一分圓滑,比起閻鐵珊這類的人,卻又少了一分卑劣。
李楊在珠子間來回躲閃的一幕,落在閻鐵珊眼中卻像是在秀他的身法,看著就上火。
閻鐵珊含怒道:“看你能躲到幾時?”
話音剛落,他把貼身藏著的珠子全都拿了出來,打向李楊,明知這招已經對李楊沒有用,依舊鍥而不舍的繼續(xù)用這招攻擊。
久守必失。
同理,久躲必中。
而且,他這手彈丸功夫除了使用內力外,更多用到的還是對力道的控制、手法,對內力的消耗很少,反之,再看李楊。
閻鐵珊承認,李楊的腳下功夫很高,高的遠遠超乎他的預料,但是,像那種極速的身法,又能堅持多久?李楊的內力能扛得住嗎?
閻鐵珊行走江湖幾十年,光用看的就知道,李楊所施展的腳下功夫,肯定是一門十分玄妙的頂尖武功,越是這種武功,對內力的消耗就越大。
李楊今年才多大?
就算打從娘胎里修煉,內力又能有多少?
能比自己這個縱橫江湖數十年的人還多?
雖說內力不能以年齡來判斷多寡,但是誰都知道,內力一途最為難練,是需要漫長的時間一點一滴熬上去的,活得越久,修煉的時間越長,內力自然就比別人越多。
為什么陸小鳳忌憚閻鐵珊、獨孤一鶴、霍休三人,還不是因為這三人十余年前就是武林的一流高手,十余年后,誰也不知道這三人的武功精進到什么地步了,但凡這三個人能年輕個十歲,陸小鳳都不會如此忌憚。
閻鐵珊就是要活活拖垮李楊。
珠子不要錢似的往李楊身上打,看著李楊依舊在珠子間躲閃,似乎是已經脫不開身了,又似乎是沒有察覺到閻鐵珊的險惡用心……
不管是哪樣,都代表戰(zhàn)局正在向閻鐵珊控制中的發(fā)展,李楊正在一點點掉入他的毒計中。
“到底是年輕人,閱歷淺,沒經驗吶,哈哈……”閻鐵珊心中越發(fā)的得意,左手五指連彈,珠子更加不要錢似的往李楊身上打去。
哼,要不是一開始中了這小兒的奸計,以至于右手經脈受傷無法施展彈丸功夫,不然的話,雙手連彈,打出去的珠子威力會更大、速度會更快、數量會更多,一定能更早的打敗李楊閻鐵珊心里如此想道。
就在這時,一直在狂施展捕風捉影的李楊,忽然做出了一個令閻鐵珊喜出望外的舉動。
他,竟然停下了。
準確的說,是雙腳停下了。
閻鐵珊先是一愣,隨即肆意大笑起來,“哈哈,內力支撐不住了吧,看你這回還怎么狂?看招!”
閻鐵珊手上不停,以更快的速度彈出珠子。
“咻”一顆珠子射過去。
“咻”一顆珠子射過去。
“咻”又一顆珠子射過去。
然后……就沒了。
沒了!!
閻鐵珊張了張嘴,難以相信這個事實,慌忙摸了摸身上,剛才還像百寶箱似的身上,此刻卻是比乞丐的口袋還要干凈。
失策了,失策了,光顧著要消耗李楊的內力,卻忘記了自己身上的珠子也在消耗。
李楊的內力有限,他身上的珠子卻更有限。
閻鐵珊心里懊悔不已。
“你好像沒注意到自己身上的珠子越來越少了。”李楊還不忘補刀,同時揮出一掌,掌力隔著一段距離,就將眼前射來的三顆珠子打落在地了。
一掌打落數十顆珠子難,三顆自然不難。
而對面,閻鐵珊卻趁著這個空檔,沖向另一邊了。
這一邊地上擺著一口箱子,里面盡是珍珠。
閻鐵珊不愧是老江湖,當發(fā)現(xiàn)身上珠子沒了后,懊悔之余,第一時間便有了應對之策。
“你還沒完了。”李楊對閻鐵珊這種打法實在是厭煩了,抖手打出一道鋒利的劍氣。
劍氣風馳電掣的向閻鐵珊射去,與空氣激烈摩擦產生的尖銳聲音,令閻鐵珊頭皮發(fā)麻。
閻鐵珊不敢再向裝著珍珠的箱子沖過去了,腳底在地面上狠狠一跺,整個人向身后躍開一大段距離。
劍氣撲空而過,擊中了對面的墻壁上,“轟”的一聲巨響,生生擊穿了厚實的墻壁過去,沖到珠光寶氣閣外面,繼續(xù)肆虐去了。
“呼”看到如此威力的劍氣被自己成功避開,閻鐵珊心中不由大大的松了口氣。
這時卻發(fā)現(xiàn),原本相距一段距離的李楊,此刻竟已經來到自己身前不足三步的位置了。
原來,李楊剛才在打出劍氣后,就已經在向他沖來。
而閻鐵珊剛才的心神都在那道威力驚人的劍氣上,根本沒有多余的精力去注意李楊,此刻注意到,卻已經被李楊徹底近身了。
一旦近身,就算他手上還有珠子,也無法施展開來了。
何況他手上已沒有珠子。
怎么辦?
這并沒有難倒閻鐵珊。
他回手一擊,左手掌心與李楊右手拳頭結結實實的對了一下。
蓬!
十分有力量的一次對撞。
兩人都毫發(fā)無傷。
如果僅僅一下就能解決掉對方,那么兩人也就不會打到現(xiàn)在了。
有些旗鼓相當的對手,斗上幾天幾夜都是正常的。
所以李楊對這個結果沒有感到任何意外,腳下一動,整個人就要變招,展開一輪猛攻。
這時,閻鐵珊掌心中卻忽然生出一股力道,將李楊的拳頭牢牢的拉扯住,不讓其離開。
“要和我拼內力么。”李楊一下就看穿了閻鐵珊的目的。
沒錯,就是要拼內力。
所謂拳怕少壯,閻鐵珊的身子骨畢竟老了,再加上這些年貪圖安逸,筋骨早已大不如前,他自然不想和李楊這個年輕人比拼拳腳,而內力,恰恰是他認為能壓過李楊的地方。
而比拼內力,可是武者對決中最為兇險的一種。
這個兇險,自然是指對內力弱的人。
閻鐵珊就認為李楊的內力比自己弱,于是主動的,瘋狂的催發(fā)內力,通過拳掌間的接觸,涌向李楊體內。
殊不知,此舉正和李楊心意。
要知道,內力才是李楊最引以為傲的地方,也正是靠著這身深厚的內力,他當初才敢用消耗內力最猛的圣靈劍法配合金剛不壞神功,與西門吹雪對決。
既然閻鐵珊自取死路,那他自然就不客氣了。
當下,內力自丹田而起,經左臂內經脈而過,其內夾帶著圣靈劍法鋒利無比的劍氣,猶如一把利劍,勢如破竹的穿透閻鐵珊涌過來的所有內力,刺入了閻鐵珊掌心間。
“啊!”閻鐵珊登時發(fā)出一聲慘叫,那一瞬間的痛苦,不亞于活生生斬斷了他的左手。
事實上,閻鐵珊左手內的經脈確實被盡數斬斷了。
深厚的內力,配上霸道的圣靈劍法,簡直所向披靡。
天!
這廝的內力怎么還如此深厚!
這還是人嗎?
怪物,這家伙就是個怪物!
閻鐵珊一直冷靜沉著的心境,在看到李楊那近乎非人般雄厚的內力后,徹底崩潰了。
經過之前躲避珠子的消耗,李楊的內力竟然還能對自己具有壓倒性的優(yōu)勢,這還怎么打?
不可避免的,他又想逃了。
現(xiàn)實不允許。
內力比拼之所以兇險,就是因為一旦開始,便再也沒有回頭路,除非一方的內力遠遠高過另一方,冒著被內力反噬的危險,強行撤開內力。
李楊倒是有這個能力,但是,他會撤開內力嗎?
他巴不得閻鐵珊死得更快。
在死亡面前,閻鐵珊哪管得了那么多,慌亂叫道:“你…李大俠,饒命啊,我知道錯了,我該死,但是你殺我沒用啊,我的目標也不是你,我就是一個糟老頭子,爛命一條,根本沒有價值,我有錢,很多很多錢,一輩子…兩輩子都花不完的錢,我在各地還有房產、田地、商鋪…都給你,全都給你……”
真是人越老,越怕死。
閻鐵珊在死亡的恐懼之下,竟能在短短一口氣的功夫,說出這么一大堆話,盡管口齒已經不清晰了。
而余下的話,則被徹底淹沒在了,從他口中涌出的鮮血中。
他的心脈,也被斬斷了。
死了!
徹徹底底的死了!
詭異的是,閻鐵珊的人,卻還是沒有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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