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造謊言,說沈璧君已被人劫走,還狠下心來,自傷左肩,還故意模仿出碧血照丹青的劍傷,騙取連家堡的信任,暗中卻將沈璧君藏起,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居然直接藏在自己家里,呵,要是不出意外,打死白楊綠柳也不會想到,自己等人千辛萬苦要找的少夫人,其實就在他們口中的厲少俠家里”
“最后,厲剛金屋藏嬌,連家和沈家的怒火,順理成章轉(zhuǎn)移到所謂的神秘高手身上,也就是我。”
“好算計啊。”
李楊將前后整理了一下,有人相信,憤慨不已,如沈璧君,有人眼神閃爍,不知在想什么,如小公子,也有人將信將疑,如白楊綠柳。
二人遵從沈璧君的請求,檢查了一下李楊身上的毒,此刻檢查完,正避開李楊,在角落里交頭接耳,看似是在討論他身上的毒,實則討論的內(nèi)容,和他身上的毒一點關(guān)系沒有。
“幫不幫他解毒?”
“當(dāng)然要解,少夫人都發(fā)話了,你想抗命嗎?”
“可誰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萬一是少夫人被他騙,你也知道,少夫人心地善良,太過單純,若是解了毒,你我豈不是放跑了罪魁禍首?”
“要不這樣”
“兩位前輩,這毒很難解嗎?”沈璧君實在等得心焦不已,忍不住走過去,開口詢問。
“不難不難。”白楊綠柳見她走來,有些慌亂的結(jié)束話題,然后輕咳一聲,組織了一下語言,看了看沈璧君,又看向李楊,同時對二人道:
“這毒對我們來說小菜一碟,只是配藥有些麻煩,其中有味藥相當(dāng)罕見,市面上很難找到,不過放心,我們倆老頭子的藥園里正好有,只是,得請這位小兄弟隨我們回連家堡。”
“原來如此。”沈璧君聞言,徹底松了口氣。
原以為是遇到了什么難題,沒想到這么簡單。
沈璧君當(dāng)即道:“那事不宜遲,我們即刻啟程。”
說著,她便率先走了出去。
白楊綠柳沒有第一時間跟上,而是齊齊看向李楊。
“不能去,這倆老頭一定有鬼。”小公子可不想去什么連家堡,那不是自投羅網(wǎng)嘛,于是趕緊湊到李楊耳旁,嚼起了舌根子。
“此言差矣。”
李楊卻一下站到了白楊綠柳身旁,對小公子說教起來,“兩位前輩乃是高人,還要為我解毒,多深明大義啊,不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說完,李楊回過頭,目光炯炯的看著白楊綠柳,似乎看穿了兩人的心,“我說的對嗎?前輩。”
“對。”白楊綠柳老臉一紅,不敢與之對視。
“走嘍,去連家堡。”李楊哈哈一笑,在表揚綠柳的注視中,大步而去,沒幾步便追上了沈璧君。
看著那坦蕩模樣,白楊綠柳反倒有些吃不準了。
“或許,這小子真是無辜的?”
“他不是煽弄是非的小人,反而是不求虛名的君子?”
答案等回了連家堡,有的是時間調(diào)查。
白楊綠柳定了定心,又將目光投向仍停留不動的小公子。
對她,兩人可就沒那么多顧忌了。
“走吧。”
“哼。”小公子見躲不過去了,哼了哼,故作硬氣的走了出去,心里卻是罵死了李楊。
“笨蛋,豬頭,不聽我的話,卻聽那倆兒老頭的,到時吃了虧,別怪我沒提醒過你”
白楊綠柳對視一眼,這才出去。
連家堡。
作為武林第一流的世家名門,其宅邸也是盡顯闊氣,高墻大院,屋宇連群,遠遠的一看,哪里像是一戶人家,簡直像是一座小縣城,而且不同于沈家坐落城中,連家則是在郊外,不是荒山野嶺,而是大片良田,翻開官府的籍冊看一看,就會發(fā)現(xiàn),此處但凡是肥沃一點的良田,上面登記的都是連家的名字,生活在這里的農(nóng)戶,或許有不認識當(dāng)?shù)馗改腹俚模墙^沒有不認識連家堡的人。
這是幾代人奮斗的心血。
至于這其中有沒有巧取豪奪的事情發(fā)生,歷史已經(jīng)翻篇,沒有人知道,但是站在這片家業(yè)上,任誰,都能體會到連家前人的不易,任誰,胸中都會激蕩起一股熱血,想要為這片家業(yè)做出自己的一份貢獻,添磚加瓦,鑄造更大的輝煌。
連城璧就是如此,幾乎連夢里心心念念的都是連家。
“我的武功已經(jīng)很難再有上升的空間。”
“連家的財富、名望、權(quán)勢俱已達到頂峰。”
“連家要想再上一層樓,又該從何處著手?”
連城璧獨立于密室中,看著眼前刀架上的割鹿刀,默默出神。
過了許久。
連城璧猛地出手,握住刀柄。
一拔。
“喝。”
嘴里低喝一聲,用盡全力,刀柄和刀鞘卻像是連成一體,紋絲不動,任憑他如何用力,都難以拔出一寸。
“唉。”連城璧泄氣的嘆口氣,松開了手,有些頹廢。
“割鹿刀啊割鹿刀,我到底怎樣才能拔出你?”
“你到底蘊含著什么驚天動地的秘密?”
毫無疑問,當(dāng)這把絕世寶刀放在眼前時,連城璧以為自己和整個連家都迎來了新的曙光,結(jié)果卻發(fā)現(xiàn)這刀拔不出來,坐守寶山而不能用,這種感覺都快把他給折磨瘋了。
“沈老太君,你到底是真心想把刀作為陪嫁物?還是知道這刀我肯定拔不出來,才故作大方的交給連家?又或者是,一方面想把這燙手山芋交給連家,卻又擔(dān)心連家依靠此刀坐大,故而將拔出刀的訣竅故意隱瞞”
連城璧心里又開始猜忌上了。
就在這時,
“少主,少夫人回來了。”密室外傳來呼聲。
“什么?”
連城璧心下一驚,卻不疑有他。
因為外面?zhèn)髟挼模菍λ钪艺\的貼身護衛(wèi)賈信,毫不客氣的說,他相信自己的妻子沈璧君、甚至自己的妹妹連城瑾說謊,也不相信賈信會說謊。
關(guān)好密室的門,連城璧隨賈信來到中堂。
中堂內(nèi),隨著沈璧君、白楊綠柳的回來,這里變得相當(dāng)熱鬧。
“嫂子。”
“少夫人。”
“少夫人。”
連城瑾,包括許許多多見到沈璧君的連家人,紛紛向沈璧君打招呼,自從沈璧君被劫,連家大量人手外出尋找,莫說這中堂,整個連家都很久沒這么熱鬧過了。
連城璧站在門口,看著這幕,卻不知為何,停在原地,沒有進去。
“哥,你看嫂子回來了。”連城瑾注意到門口的連城璧后,跳了過來,拉著連城璧手臂,歡快道。
卻發(fā)現(xiàn)自己哥哥不發(fā)一言,好似沒有聽到她說話,自顧自望著一處。
“你在看什么?”連城瑾順著連城璧的視線看過去,終于看到了堂內(nèi)忽視已久的李楊。
李楊也看了過來,看向連城璧。
當(dāng)視線對上的一剎那,連城璧腦海里不自覺浮現(xiàn)出那一夜,李楊和女人在床上的狼藉一幕,一股無名的火焰,騰的一下在心里燃起。
是他!
竟然是他!
沈璧君,你竟然敢把這個家伙領(lǐng)進家里來!
“哥,哥,你怎么了?”連城瑾疑惑問道,連連搖晃連城璧的手臂,喚回了連城璧的心思。
只見他深吸一口氣,強壓心里的火,臉上竟還能挽起笑容,邁步,渾然無事的進入堂中。
“壁君回來了,這位是?”他先和壁君打了一聲招呼,然后目光便又回到了李楊身上。
看著連城璧,厲剛的話不自覺浮現(xiàn)腦海,又見連城璧如此輕描淡寫就略過了自己,沈璧君心里說沒有一點怨言,是不可能的。
但此刻一大堆人注視著,做妻子的,豈能給自己丈夫臉色?
沈璧君竟也是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一切,強顏歡笑,正要說話,那邊李楊卻自己上前一步,對著連城璧抱拳道:
“在下靈犀一指段正淳,見過連少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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