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帳內(nèi)鴉雀無聲,落針可聞。
周淮安、邱莫言、賈廷,全都震驚的看著地上曹少欽的尸體。
東廠之主,權(quán)傾天下的曹少欽,就這么死了!!
而作為主導(dǎo)這一切的李楊,依舊沒有說話,手一揚,短劍拋出,精準(zhǔn)的砸在了賈廷的額頭上。
賈廷兩眼一翻,連慘叫聲都來得及發(fā)出,當(dāng)場昏了過去。
李楊迅速撿起短劍,走到周淮安和邱莫言身前。
兩人下意識的一躲。
被綁著的二人,自然躲不過李楊。
他短劍一揮,將二人身上的繩子割斷。
這就獲救了?
周淮安和邱莫言面面相覷,都感覺像是在做夢。
更讓兩人想不通的是,救自己的人竟然會是李楊!
為什么?
“為什么救我們?”邱莫言忍不住開口問道。
“噓。”
李楊做了一個禁聲的手勢,“小點聲,當(dāng)心被營帳外的人聽見。”
聞言,周淮安和邱莫言心中俱是一凜。
他們這才發(fā)現(xiàn),就算曹少欽死了,自己等人仍然沒有擺脫危險。
要知道,這里可是曹少欽的軍隊大營中心。
這就等于,三人已經(jīng)被大軍包圍了。
唯一不同的是,營帳外的士兵還沒有發(fā)現(xiàn)他們。
可這又有什么用?
只要他們邁出營帳半步,就會被當(dāng)場發(fā)現(xiàn)抓住。
難道他們還能一輩子賴在這營帳里?
何況,就算他們想賴在這里也是不可能的。
剛才曹少欽已經(jīng)下令班師回朝,等大軍收拾妥當(dāng)準(zhǔn)備開拔時,自然會有士兵來請示曹少欽,到時一樣要露餡。
這么一看,他們被抓住是遲早的事。
“怎么辦?”邱莫言低聲問道,她都不知道自己問的是周淮安,還是李楊。
“看。”答話的是周淮安。
他顯然沒有那么悲觀,指了指李楊。
邱莫言不由看向李楊,發(fā)現(xiàn)李楊臉上完全沒有懼色。
難道他有辦法逃走?
邱莫言看了看周淮安。
周淮安默默點了點頭,示意:靜觀其變。
雖然不情愿,但是想要逃出去,也只能依靠看起來似乎成竹在胸的李楊了。
相比周淮安和邱莫言,李楊就像是另一個世界的人。
不喜不悲,不管別人,自顧自干著自己的事情。
先將曹少欽的尸體拖到營帳內(nèi)的一角。
又將賈廷拖到一邊。
營帳很大,很奢華,簡直堪比一座簡易豪宅,畢竟這是曹少欽住的營帳。
所以營帳內(nèi)有很大空間,足以李楊自導(dǎo)自演一場好戲。
他既然敢來,自然也想過要怎么走。
并且想過很多種方法。
盡管眼前的現(xiàn)狀與想象中有很大出入,但是稍微變通一下,也不是沒有安全離開的可能。
甚至可能性更大。
李楊手持短劍,走到營帳門口一側(cè),仔細(xì)回想著剛才曹少欽的聲音、語氣,尖著嗓子模仿了一句。
“來人。”
說實話,聲音除了一樣尖銳外,并不太像。
好在這句話就只有兩個字,語速又快,語氣上又模仿的比較到位,再加上這聲音出自曹少欽的營帳,守在外面的人也沒多想,直接應(yīng)聲而入。
剛進(jìn)去,就被躲在門口一側(cè)的李楊從身后捂住了嘴,發(fā)不出聲音,然后短劍一揮,割斷了喉嚨。
毫無意外,這名士兵死了。
李楊將短劍放在一邊,迅速脫下士兵的衣服,換上。
同時又看向周淮安和邱莫言,“你們也別閑著,時間緊迫,趕緊把自己綁上。”
“什么?”邱莫言感覺李楊是在和自己開玩笑。
你把綁住我們的繩子割斷,現(xiàn)在又讓我們自己綁回去。
這叫什么事啊?
周淮安卻若有所思的看著地上一條斷成兩截的繩子。
這是之前綁住李楊的繩子。
這條繩子足有兩指粗,正常來說,是絕對掙不開的。
可是剛才李楊就掙開了,而且很輕松,根本就沒費力。
是因為李楊功力超凡嗎?
周淮安卻覺得是繩子的問題。
他眼尖的發(fā)現(xiàn),繩子的斷口有一大半是平整的,顯然是用刀子之類鋒利的東西割開過……
“原來是在繩子上,事先割開了一個切口,怪不得能那么容易掙開。”周淮安終于看明白了。
同時也明白了李楊的意思。
直接撿起地上的繩子,依葫蘆畫瓢學(xué)了起來。
邱莫言一看,便也明白了,只是對李楊如何在大軍之中,眾目睽睽之下逃出去,仍然心存疑慮。
不需要多問,繼續(xù)往下看就明白了。
李楊換上士兵的軍服,看周淮安和邱莫言也已經(jīng)綁好了,便走到曹少欽的案前。
紙筆都是現(xiàn)成的。
李楊執(zhí)筆揮毫,在紙上寫下了一行大字:
東廠閹狗,殺之泄憤--周淮安!
邱莫言忍不住想走去看看。
李楊“啪”的一下,將紙張倒扣在桌上,得意的看向邱莫言,“想看?求我。”
“哼。”邱莫言冷哼一聲,轉(zhuǎn)身回到周淮安身旁,看似冷漠,一雙眼睛卻還一個勁的往桌上那張紙上瞄。
李楊嘿嘿一笑,拿起硯臺壓在紙上,隨后像是不在意了,起身走開。
別以為我會上當(dāng)!
邱莫言以為李楊是故意假裝走開,引自己上鉤,所以依舊原地站著,只看,不動。
李楊這時走到了昏倒的賈廷身前,掐了掐人中。
賈廷從昏迷中醒來,一睜眼,便看到近在咫尺的李楊。
下意識的張口就要大喊。
卻被李楊一把捂住了嘴,短劍抵在其喉間。
喉間感覺到短劍冰冷的觸感,賈廷頓時不敢掙扎了。
“想死想活?”李楊低聲道。
賈廷咽了咽口水,因為嘴巴被捂著,無法說話。
李楊完全沒有要松手的意思,“想活,就眨一下眼,不想活,就眨兩下眼,我立刻送你去和曹少欽團(tuán)聚。”
聞言,賈廷連忙眨了一下眼,然后眼睛就死死張開著,生怕因為不注意多眨了一下眼,就被殺掉。
他已經(jīng)年過半百了,比曹少欽歲數(shù)還大,是東廠的大檔頭,地位僅次于曹少欽,可以說是東廠的二當(dāng)家。
坐在如此高位上,他還沒有享受夠權(quán)利的滋味,怎么可能甘心去死?
沒人愿意死!
“這就對了。”
李楊滿意的點點頭,又道:“現(xiàn)在曹少欽死了,東廠無主,你這個二檔頭可就有更進(jìn)一步的機會了。”
賈廷眼底閃過一絲貪婪。
權(quán)利,只有真正擁有過的人才會明白,是有多么的美妙。
而且,多少都不夠。
李楊語氣突然變冷,“前提是你還有命活著。”
賈廷沉默了。
他能聽懂李楊的話。
“你想讓我做什么?”賈廷說不出話來,眼巴巴的看著李楊,希望李楊能看懂自己眼神傳達(dá)出的意思。
李楊依舊沒松手,將自己的計劃道出:“我要你帶我們出去……”
他沒有隱瞞。
因為這計劃需要賈廷參與,根本繞不開賈廷。
“現(xiàn)在,我衣服已經(jīng)換好了,他們的繩子也綁好了,就差你這個二檔頭了。”
說著,李楊竟然松開了手,“你只要乖乖聽話,離開之后,你去爭你的東廠大權(quán),我過我的逍遙日子,我們井水不犯河水,如果不聽話。”
到這里,李楊沒有繼續(xù)往下說,把恐懼的想象空間留給了賈廷。
而且,他的手雖然松開了賈廷的嘴,短劍卻依然橫在賈廷喉間。
賈廷很明白,自己接下來說出的話,只要有一個字不合李楊心意,就會步上曹少欽的后塵。
“我憑什么相信你?”
“你還有選擇的余地嗎?”李楊短劍稍一用力,劍刃劃破了賈廷喉間的皮膚,流出一絲絲血液。
這一下可嚇壞了賈廷。
他連連點頭,“好好好,就按你說的辦。”
李楊點點頭,沖周淮安和邱莫言招了招手。
二人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過來。
李楊一手攥著綁住周懷那和邱莫言的繩子一端,一手將短劍藏在袖子下,與賈廷相距不過半步。
這樣一來,只要賈廷有任何異動,他都可以瞬間擊殺。
但那是最壞的結(jié)果,只會導(dǎo)致賈廷死,自己被大軍抓住。
“賈公公,你應(yīng)該沒興趣做那魚死網(wǎng)破的事吧?”李楊在正式走出營帳前,威脅性的問了一句。
開什么玩笑!
賈廷立刻搖頭,“不敢,不敢,我可沒活夠呢。”
“那就走吧。”
在李楊的指揮下,四人走出營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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