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楓一邊去蔡府取自己想要的東西,一邊吩咐族人帶領護院廝奴抬回晉姍和管家的尸體、處理街巷里的所有殘尸、清洗血跡,要求務必使其恢復原樣。
發生這么大的混戰,動靜自然不小,而官府卻始終沒有人露面、整晚都看不到一個鬼影,這分明是被提前打了招呼、收了好處。
既然如此,那么天亮之前就要收拾好殘局,否則若讓百姓們看到明顯的滿地血跡、再遇到個多事兒的酸腐文人,眾目睽睽之下,官府是管,還是不管?
就算查案只是走過場,那也是很煩人的,官府一旦干涉,不管真假,起碼那些被派來問案的小魚小蝦都得有人打點應付。
雖然家主和少主都死了,但卻回來了一個天玄武者,這讓晉家有人喜來有人愁。
敗局被強勢扭轉、晉家上下重新有了主心骨,家主少主之死帶來的精神不振馬上消散,雖然還有點淡淡的悲傷,但畢竟死的不是與自己血脈相連的親近之人,與二人感情最深的當屬管家,但她也一起死了,哪還有真正的傷心之人。
如今,當年放棄家主之位的長女以天玄之身歸來,在大部分人眼里,晉楓執掌晉家是水到渠成、理所當然的事。
但另一邊,有心爭奪家主之位的晉家族人就比較苦悶了……
天玄啊,整個順風城只有這么一個……
你說你早不回來晚不回來,非要好死不死地在這個時候回來,畢竟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松、蔡兩家又已由盟友變為自相殘殺,事情并非沒有轉還的余地,沒有你,晉家也不一定真的會敗……
尤其是那個借機殺了少主晉曉升的女子,更是眉頭緊蹙、來回踱步……
天,陰沉沉的,似松、蔡兩家人的心情。
松府,少主松瑾默默地看著松下枝被縫合拼接、擦洗干凈的尸體,雙眼通紅,卻一言不發。
晉家沒有再刻意為難,很痛快地將成為兩半的尸身交給她帶走,只讓她派人在天亮前把晉府和街道上所有屬于松家的死傷全部弄走。
既然已經花了銀子買官府不作為,自然要給面子不讓對方難堪的同時不給自己找麻煩,這點道理,松瑾還是懂的。
母親慘死,松家需要一個人來主持大局,妹妹瑤玳是指望不上的,她只能自己一個人抗,只能選擇更加堅強,更加成熟。
她親手殺了蔡紋,可那是個被晉楓打得奄奄一息、根本活不了的女人,就算殺了她,她也沒有絲毫報了殺母之仇的感覺。
出了這么大的事,自然沒有人再管瑤玳禁足不禁足的事,她紅著眼圈走進匆匆忙忙布置起來的靈堂,看著那個身體直立卻孤單的背影,怯怯地喊了聲:“姐……”
松瑾緩緩轉過身,看著那想過來卻不敢過來的少女,嘆息道:“過來吧,過來看看娘。”
松瑤玳跑過去撲到棺上就放聲大哭,松家發生這么大的變故,她真是嚇壞了。
待她哭了一陣,松瑾才將她輕輕拉開,松瑤玳又撲到她的懷里:“姐!”
松瑾沒有推開她,抬手輕撫她的發,低聲哀嘆:“瑤玳,你該長大了。”
松瑤玳更加抱緊她:“姐……這些事,是不是都是我引起的?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松家、害了母親!姐你打死我吧,打死我吧!”
松瑾抱住她:“沒有的事,瑤玳,所有的事都跟你沒關系!聽我說,瑤玳,姐姐接下來要說的話,每一句你都要牢牢記在心里!”
見妹妹安靜了些,松瑾才道:“瑤玳,晉家想吃下我們松、蔡兩家、兩家聯手想反吞并,這在商界,是很正常的現象。這次與蔡家聯手,也并沒有什么識人不清、找錯伙伴的事,晉家被打擊之后,松、蔡兩家自然都有獨霸一方之意,母親她只因技不如人才棋差一招,你不要帶著恨意活下去。晉家因回來一個天玄武者而翻轉整個局面,這更是我們沒想到的,雖然她已經殺了我們松家和蔡家的族人武者,但在我們沒交出產業之前,她是不會放過我們松家的,因為蔡家的所有產業都已經無償奉送給晉家了,我們也逃不過。晉家少主晉曉升也死了,晉楓定會把這筆賬算到我們頭上。蔡家正夫膝下只有兒子沒有女兒,她便殺了蔡紋側夫的女兒,我們松家……”
我們松家有兩個女兒,必然要出一個抵命。雖然晉曉升并不是我們殺的,但若沒有這次事件,她也不會死,在沒有找到真兇之前,得有人為此負責,平息一下晉楓的怒火,這,就是強者的世界。
在強者面前,你無法說不,沒有資格說不,沒有能力說不。
“姐,那怎么辦?”瑤玳退出她的懷抱抬起頭,臉上糊滿了淚漬,緊張道,“姐,我們跑吧!”
松瑾搖搖頭,用指腹去擦她臉上的淚水:“母親還沒安葬,我不能走。瑤玳,為防再生變故,我已經為你準備好足夠的錢糧,你馬上離開,走得越遠越好。”
松瑤玳抓住她的衣袖哭道:“姐,我不要一個人,我們一起走,葬了母親我們一起走!”
松瑾的眼睛也濕潤了,她強忍著要涌出的淚,對松瑤玳千叮萬囑:“瑤玳,聽姐姐的話,你要好好活著。找個偏遠但安全的山村好好活著,不要恨,不要報仇,姐姐只要你平平安安地娶夫生女,好好活下去,給我們松家留個后。”
“姐!”瑤玳又一頭扎進松瑾的懷里,再也說不出話來。
一輛馬車從松府后門悄悄駛出,連母親的葬禮都不能參加的瑤玳離開了松府,隨行的除了車婦,還有兩個幸存的護院,為了避人耳目,她們二人也一起坐在馬車內。
晉楓接到消息時,嘆了一聲道:“舍卻自己的命,換那個紈绔的命,這個松瑾倒是個有情有義的。罷了,隨她去吧。就算放她走,一個過慣了富貴日子、沒武功卻有錢財在身的人,怕是也沒有好下場,搞不好要不了多久就沒命了。”
那兩個心思活便、一直跟在晉楓身后等候隨時召喚的機靈武者道:“家主說得極是!”
晉楓看著她倆,點點頭:“頭腦靈活反應快,會辦事,嗯,以后你們就跟著我吧。”
兩人大喜過望,撲嗵一聲跪下:“謝家主!謝家主!我們定會對家主忠心耿耿,絕無二心,否則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先不提主子這個家主身份帶來的諸多好處,單說跟隨天玄這樣的強者,只要忠心辦事,她手指縫兒里隨便漏點兒東西出來賞給她們,就能讓她們的武功提升得比別人快!
晉楓對她們的毒誓表忠心很滿意,雖然沒有咬破中指血對天發誓,但在強者面前,弱者還沒有玩花花腸子的膽子,何況她是順風城唯一的天玄武者,這兩人能跟隨左右,竊喜都來不及,又怎會自毀前程。
今日她才知道,妹妹晉姍竟和她一樣,一直卡在中靈高階不得突破,也一直未得到機緣。
只是,她想不通的是,既然妹妹和松下枝同是中靈高階武者,那不用刀劍的松下枝,怎么就能只憑著鐵松拳殺了使劍的妹妹、還被打得那么慘?莫非這其中有什么貓膩?
想到這,她決定再去仔細查驗一下尸體。
站起身快走出門時,她忽然回頭對二人道:“看在松瑾如此有情有義的份上,允她好好安葬其母,之后再去松府拿取已經屬于我們晉家的東西。”
“是,家主!”兩人齊齊應道。
………………
只因依附晉家而被同樣打砸的望月茶樓掌柜既哭又笑,哭的是茶樓滿地狼藉,壺破碟碎,除了先付錢、后住宿的藍眸女子,客人全都跑光光;笑的是晉家不但沒倒,反而比以前更強,竟把松、蔡兩家全數吞吃了,她慶幸自己找對了靠山。
吩咐茶奴婢女們將茶樓前前后后都打掃收拾干凈后,她便尋了幾個拿得出手的好物件前往晉府,一是對晉姍和晉曉升的死表示一下哀悼,二是巴結新家主~~這也是最主要最必須的,她若不找理由常去露個臉兒,新家主知道她是哪棵蔥?
小樓二層屋內,楚晗閉目冥思,而史上飛和邰姝就那么眼睜睜看著她閉目冥思。
從晉楓那個意料之外出現的那一刻,楚晗的的心里便有了一個新計劃,更好更完美的計劃。如今要等的,就是晉楓把松、蔡兩家的合法文書全部拿到手。
合法?想到這個詞,她笑了。
靠武力強行逼迫得來的東西,卻在律法上沒有任何問題,這個晉楓,不愧是晉家長女,遺傳到其母父的基因是絕對沒跑了。
史上飛和邰姝互視一眼,還是沒敢開口說話。
雖然兩人已被解了穴,卻仍然不敢說話不敢跑。藍眸女子楚夢晗拎著她倆到處看熱鬧,就跟拎著兩只小雞子似的輕輕松松平平常常,雙腳踏空而行根本就不帶借力的!
這等深厚的內功,藍眸地尊?去她娘的!打死都不信!
楚夢晗把她們帶到這里,既不讓她們走,也不讓茶樓掌柜和小二姐進來,早晨人家送茶送飯,都是她從袖子里伸出半只玉白的手,然后人家手中的托盤就飛了進來、穩穩落在桌面,把小二姐驚訝得看了半天自己的空手。
中靈才能空手取物,天玄才能凝力傳音,看她這段位,恐怕起碼是中靈高階了。雖然她已在順風城出過手,但聽說殺松府管家的時候,她根本沒有動用一絲真氣!
聯想到她在猛虎城外殺人所用的五指秘法,再想想兩個大活人被她神不知鬼不覺地從自家臥房里拎出來,兩人不禁狠狠打了個激靈。
不過,她強歸強,但是想趁火打劫的事怕是泡湯了。
三大家族夜戰一宿,晉家又回來了個天玄武者,現在整個順風城怕是快議論瘋了。
別說三大家族已被晉家全盤掌控,就算三敗俱傷,也輪不到她邰姝和史上飛出面撿便宜啊!
順風城除了三大家族,還有一個大商會,那可是順風城凌駕于三大家族之上的最大勢力,即便有人能吞下那些商鋪,也不是她邰姝,更不是她史上飛,跟大商會搶地盤,想想都是要命的事兒!
楚晗在窺心鏡法中看到望月茶樓掌柜出了門,看到晉楓在細細檢查晉姍和晉曉升的尸體,看到蔡府和松府愁云慘淡,兩家都在悲悲戚戚地舉行簡單葬禮,家中停棺七日的風俗被直接取消。
她心里輕哼一聲:別人不知,她卻早就在窺心鏡法中看到了衙門案卷,其中有一部分案卷被嚴密封存,鎖在一個特制的箱子里,而這個箱子,不在衙門,卻在城主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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