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純國圣宮。
身體再度瘦削的千羽拿著小鋤,鋤著圣山里的無用雜草,累了,就坐下來歇一歇,摸摸腹部,低聲私語幾句。
“寶寶,琉火說你娘沒死,爹爹聽了,既高興,又擔心……”
“寶寶,爹爹怎么辦呢?爹爹再也殺不了她了……”
“寶寶,你想不想娘親?你好想娘親對不對?爹爹也好想娘親!可娘親肯定不會再要我們了,娘親以為爹爹真心想殺她,她肯定好恨爹爹……”
“寶寶,爹爹有些后悔了,爹爹為什么要聽那個人的話呢?只要我們這一世能跟娘親快快樂樂的在一起不就行了嗎?為什么要殺她讓她回到另一個世界呢?她若真走了,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回來接我們,那我們怎么辦?若我等到老死她都沒有出現怎么辦……”
“妻主,你在哪里?千羽好想你!千羽真的好想你!你再也不會見千羽了對么?是千羽不好,千羽為什么要拿劍生生刺進你的身體,為什么要傷你的心,千羽后悔了,妻主……”
他喃喃著,淚珠,一滴又一滴的落在撫摸小腹的手背上,心里像被人挖了個洞,生疼。
一道身影無聲無息地站在他身后,將他的傷心自語盡收耳中,直到他舞起小鋤再次發瘋般的鋤草,才開口道:“既然后悔,就應該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么!”
千羽一驚,手中鋤頭猛然停下,轉頭看向說話之人:“身為圣子,你居然偷聽我說話?”
琉火冷哼:“我一個天玄武尊,需要偷聽嗎?是你級別太低察覺不到罷了!”
“什么?”千羽驚道,“你……突破到天玄了?”
“這有什么可奇怪的?我本就是中靈高階,再有晗送的入玄丹,快速突破自是在情理之中。”琉火用著親昵的稱呼連激帶諷地暗勸道,“倒是你,天天跑來鋤草打發時間,發泄悔意,有什么用?倒不如說出一切,興許還能取得原諒,回到她身邊。”
千羽低下頭,沉默。
琉火輕哼一聲:“是一個陌生人靠譜,還是與她相伴一生重要,你好好想想吧!我再奉勸你一句,別等到她忘了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才拿主意,可就遲了!”
說完,見千羽還是沒動靜,便轉身離去。
千羽從懷里掏出一瓷瓶,倒出一粒養氣丹吞下,摸著肚子道:“寶寶,你娘說你每天都在吸收營養和靈氣,可你娘給的這瓶養氣丹已經沒有多少了,爹爹笨,又不會煉制丹丸供應你,怎么辦呢?寶寶你說,要不要去找娘親?”
他的心,動搖了,可隨即又矛盾起來:“可那個人,他什么都知道,若他是騙人的,又怎么會什么都知道?為什么我那么愿意相信他?”
他在搖擺不定中低語著,生平第一次如此拿不定主意。
而靜靜坐在祭殿中的最高祭司,那雙棕眸也是一片水霧朦朦,手中的書,一頁也不曾翻動。腦中閃過的,全是和所愛之人在一起時的點點滴滴,從她幼時開始……
與此同時,一位雙眉淡而稀疏、眼睛下方皮肉松弛的老婦,正急步走出黃山觀星閣的大門,此人正是在光明山莊出現過的黃山派查長老。
一刻鐘后,她身攜特殊羅盤走出山門,隨行的,還有那個眉毛很高、與眼睛隔得很遠的中年婦人舒柳,兩人急急趕往順風城的方向……
突破九層的窺心鏡法,能看透筋脈骨骼,其實就是整個人體從外到內,在她眼里都無所遁形,所以她能在突破九層從風純國回來看到無憂時,一眼就看清他走路絆腳的根由:到腳踝的半個小腿筋脈都是扭曲錯亂的。
她不知道這種情況是什么原因造成的,但見他皮膚上毫無疤痕,想著應該不是人為,只能暫時猜測是天生畸形。不過好在無憂并無絲毫疼痛感,不然也不會說他腿腳有病時會那么吃驚、不肯相信。
躺在床上,無憂絲毫不敢亂動,因為他的楚姐姐說了:“你要是亂動,我手中的銀針一偏,你這條腿就廢了!”
被嚇到的他,果然是睜著眼睛直直看紗帳,一絲都不敢動,只是感覺著楚晗的手在他小腿上涂抹著什么藥水,那指肚和指尖的輕柔觸感,讓人渾身酥酥麻麻的,很是舒服。他閉上眼,享受那片刻。
隨后,她那溫熱的掌心貼上他小腿的皮膚,用真氣將藥水催進體內,漸漸的,他的小腿竟然沒知覺了,而他自己,也在不知不覺中進入夢鄉,完全不曉得自己的腿被人做了什么。
楚晗見麻藥生效時間到了后,立即在窺心鏡法的幫助下,用消過毒的薄薄小片刀向無憂的小腿切去……
扭曲錯亂的筋脈,被小心翼翼的一根根拉直修正,在內力作用下,一根根的逐漸恢復正常,之后,便是用針線進行縫合。
無憂從睡夢中醒來,還未睜眼,便聽到前廳傳來說話聲:“那個老婦,應該跟衛國寺有些關系,不是叛寺,就是還俗,不是游尼,就是跟你一樣曾經被重視而掛名,習得土遁術。”
這是他的便宜教習任天游的聲音。
“可她的木遁術從哪兒學的?衛國寺也有人會此術?”這是他楚姐姐的聲音。
他眨了眨眼,坐起身,覺到小腿處傳來一絲痛感,這才想起自己是個剛被治了腿的人。他掀開被子,再掀開寬褲腿,看見一條一指長縫著線的疤痕時,不禁“啊”的一聲大叫起來。
“別亂動!”任天游幾步沖了進來,把鹿角靈兔往床上一放,“腿不要亂動,你楚姐姐說了,在躺床上靜養七天就能拆線,拆了線便可以下床走動。”
“什么?七天?那么久?”無憂泄氣,隨即又差點兒蹦起來,“不是,不是這個,是我的腿!我的腿為什么變得這么丑?這么丑的疤,還有誰會喜歡我?誰敢靠近我?”
就你這毒圣弟子的身份,除了我們幾個,又有誰敢靠近你?任天游心中想著,嘴里卻安慰道:“別擔心,拆線后,你楚姐姐有去疤圣藥給你用,要不了十天,疤痕就能消失得無影無蹤,完全看不到一點影子,沒人會知道你的腿做過切皮術,那效果,絕對神奇到讓你想不到!”
無憂撇撇嘴:“有什么神奇的,我師姨就有去痕膏,還是她自己配制的!”
呃……好吧……任天游心道,我怎么能忘了你家有兩個變態呢,一個研制毒藥害人,一個研究醫術救人,就這樣站在對立面的兩個女人,偏偏還成天形影不離,不是一起出去到處浪、讓人連個鬼影都尋不到,就是一起回生死谷不出來、買毒藥的狠人或者求醫的病人全部都要在生死谷門外候著,而那個所謂的門,其實就是一塊寫著“生死谷”三個大字的石頭!但就是那根本沒有門的門,就是那塊破石頭,也沒有人敢越雷池一步,不聽話隨意亂闖的,不是臉色發青就是四肢抽搐……
“讓靈兔陪你七天,”楚晗走了進來,“把刀口養好。”
任天游微微搖頭:“就他這好動的性子,七天,怕是躺不住啊!”
楚晗道:“云翠山還有淡淡的靈氣,白云山莊在山上栽有各種果樹,聚丹堂正好還有點秋季采收的果干兒,肖影已經去取,等她送來,就每天給他吃些,過兩日我再給他擦點外用藥,爭取提前兩三天拆線。再說,他只是一只小腿休養,并不需要全天躺著,白天也能坐在院子里玩玩,曬曬太陽。”
無憂聞言,臉上的苦悶立即沒了,伸手便拉住她的小臂、齜起一口白玉般的小牙討好道:“我就知道楚姐姐最好了!”
任天游輕哼:“對,就你楚姐姐最好,誰若說你楚姐姐不好,就肯定是她不好,嘴巴不好,心腸不好,人品不好,哪兒哪兒都不好。”
無憂咯咯笑了起來。
楚晗無奈失笑,摸摸他的腦袋道:“明日我讓人搬張小榻到正廳,這樣你就不急了,但今天必須躺著休養,憂兒可聽話?”
一聽她叫自己憂兒,無憂立即喜滋滋點頭:“聽話聽話,就這小半天么,我能忍得住!”
“乖!”楚晗像哄孩子一樣哄了兩句,便對任天游道,“你在這兒陪陪他,我去正廳,一會兒有話跟肖影說。”
“去吧。”任天游笑嘻嘻道,“總得給我點兒機會伺候這位小主子,不然跟我這個教習都不親了!”
楚晗搖著頭走了出去。
專門回聚丹堂取果干兒的肖影剛要往無憂的院子走,就聽楚晗傳音道:“到正廳來,我有話對你說。”
肖影連忙微微轉個方向,到得正廳,還沒坐下就問道:“你好像是第一次這么鄭重而主動的跟我說事兒,快說吧,什么事,我都等不及要聽了。”
坐在上位的楚晗淡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打算建立多寶閣,專門競價售賣稀有靈草。”
肖影驚訝不已:“多寶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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