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靄靄雪山亙斷了草原與北疆,雪山以南氣候四季分明,雪山以北飛沙走石嚴寒酷暑,而此時的北疆洛城早早地披上了冬霜,一匹高頭棕馬背駝兩人打頭,后面緊跟著一輛烏青馬車自雪山緩緩走出,城門樓上打著哈欠剛換崗的守兵,睡眼朦朧地瞟著城外,突然精神一震,扔掉手中長矛急急向城樓下跑去。
“大人,大人!”
城門守將是一個虎背熊腰的北疆漢子,此時還在睡
夢之中,隔著老遠都能聽到他震耳欲聾的鼾聲,兵不厭其煩地拍打著守將的房門,只聽屋內一聲怒吼,踏踏震地的腳步聲從門縫里傳出,夾雜著狂暴的怒氣,“那個狗崽子,壞了老子的好夢,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兵渾身一抖,縮回手就要轉頭逃跑,一只壯碩的手臂自門縫伸了出來,拎雞般將他提了起來,“想跑?先問問老子的拳頭!”
不問青紅皂白先扁了兵一頓,等自己氣消了才悶聲悶氣冷著臉問道,“火急火燎的,城門失火啦?!”
兵鼻青臉腫地一臉憋屈,眼角噙著淚花,“是,是城外來了幾個美男子……”
“又不是美嬌娘,你他娘的睡迷瞪了!”守將一聽一臉不爽抬手拍上了兵頭頂,力道讓兵矮了三分,捂著腦袋一頓暈頭轉向,“大人!您望了公孫副帥的交代了?”
“公孫……,對哦!得,趕緊得去通報公孫大人,老子先去城門會會貴客。”守將一拍腦袋,恍然大悟,交代好兵急匆匆穿好衣服,向城門走去。
馬車緩緩朝洛城城門靠近,清心清淡嗓音伴著風沙吹進馬上二人的耳朵,“傳聞洛城副將公孫無雙是個斷袖……”
凄辰坐在青陽身后,邪魅冷笑,“青陽老弟這次終于可以明目張膽地盯著男人看了。”
青陽聞言,滿臉黑線,嘴角抽搐不止,動了幾次嘴唇,卻找不出反駁他的理由,他的確更喜歡欣賞男子身上的別樣美,但是此時不點什么保準下一刻就會聽到某人得瑟的笑聲,他抿嘴思考了一瞬,轉頭嗔癡地瞟了凄辰一眼,語氣嬌媚,“凄辰兄,好討厭!人家眼里那還容得下別人!”
凄辰一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在他的白皙素手伸過來之前,手拍馬背借力飛身下馬,險些站立不穩跌坐在草地上。
青陽仰大笑,揚鞭催馬,“多謝老兄慷慨贈馬,弟先行一步,替您前頭相看相看!”
“……”凄辰咬牙切齒,疾步飛身趕上馬車,腳點車板穩穩地坐在了馬車前端……
洛城城門大開,守將翹著二郎腿坐在城門正中央的太師椅上,一雙銅鈴大眼不怒自威的緊盯著通向城外的大道,一陣嘚嘚馬蹄聲從遠處漸漸走近,一旁的守兵搓著雙手一臉喜色,“來啦!”
守將斜眼瞟了一眼滿臉金光的兵,聲如洪鐘,“公孫大人呢?你滾回來做什么?!”
兵嚇得一哆嗦,畏畏縮縮不敢搭腔,轉身朝城內張望,眼角瞥到一襲白衣翩翩而來,臉色頓時轉喜,張口結舌,“來了,來了!”
守將眼睛一亮,起身向外望去,大道上除了飄起的一片枯葉連個活物都沒有,“……”
他眉頭一皺,抬手就要招呼過去,“龜孫子,竟然敢騙老子!”
一把白玉骨扇適時擋住了他的力道,“熊崽子又在恃強凌弱。”
彪頭大漢臉上橫肉一哆嗦,連滾帶爬地從椅子上滾下來,不忘拿袖子擦拭了好幾遍,笑起來面容愈加猙獰,“末將不知大人會來這么快有失遠迎,還望大人恕罪!”
公孫無雙擺了擺手,眼光直直望著城外卷土而來的一騎和一輛烏青馬車,“熊將軍何罪之有,今日之事統統有賞!”
……
龍都畟王府菡萏院,鶴蓮衣早早梳洗裝扮一番,步履輕盈地走出院落,蘇畟剛好從書院走出,兩人相視一笑,執手走向王府大門,門口的墨玉麒麟雕塑之間停著一輛烏青馬車,車夫恭敬地站在馬車一旁,馬車腳凳早已放好,蘇畟等鶴蓮衣登上馬車才縱身一躍跳了上去。車夫收了腳凳,倚坐馬車前端揚鞭輕喝,馬車緩緩走出王府大街,向西城門奔去。
蘇畟眼底一片澄明,松開鶴蓮衣的手,伸向幾案上的茶杯,嘴角微勾,心情不似前幾日般陰郁,聲音聽起來也柔和不少,“自從你歸來還未曾去過元榮別院,本王本來是為你修建的,因為之前種種變故到現在才帶你去,還望見諒。”
鶴蓮衣心頭一震,她知道別院完工時間是在蘇畟大婚前后,卻不想是這個寓意,心里莫名的泛起微妙氣息,她面若桃花般羞氖地低垂著頭,濃密卷曲的睫毛下隱藏著滾滾掙扎,她緊了緊手中的錦帕,面容緊繃抿唇,“王爺……”似下定決心般抬頭望向咫尺涯的男子,眼光剛碰到他的下巴卻被一條蜿蜒搖曳的血流煞白了臉色,眼底充滿困惑和慌張,“王爺,你怎么了?”
“這茶水……”蘇畟手中茶盞應聲從他手中滑落,半杯茶水灑滿幾案錦墊,他突然吐出一大口鮮血,頭直直向后仰去,倒在繡墊之上沒了直覺。
“王爺!”鶴蓮衣哽咽出聲,顫抖著雙手想把蘇畟扶起來,奈何力量懸殊,她眼底悲傷洶涌,面容愈加蒼白,突然想起車外車夫,嘶啞嗓音大聲召喚,“老師傅!”
卻聽車外一聲悶響,一個黑影落在車子外端,一記手刀下去,車夫沒了聲息,軟軟地倒在了一旁。車門被人從外大力推開,鶴蓮衣面色蒼白地盯著門口,除了門口提劍而立的黑衣人,車外地上還圍著十幾個,哥哥劍拔弩張蓄勢待發。
她壓下心中疑慮,聲音因緊張尖銳了些許,“大膽狂徒,可知車里是”話未完就被門口黑衣人執劍截了下來,他眉峰微挑,似含著笑意,“七王妃無需多廢唇舌。我等也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不等鶴蓮衣反應,抬手一擺,車下數十人迅速圍攏,拔劍分身而至。
鶴蓮衣面色微冷,轉頭看了蒼白昏厥的蘇畟一眼,食指中指并攏迅速搭上他的手腕脈搏,心底猶疑漸消,收回目光轉向車外,起身裊裊而出。衣袖不經意間輕揮,門口黑衣人悶哼一聲向后仰去。
她站在車門之外,慵懶地瞟過一圈,目光最終停留在捂著胸口面色蒼白的黑衣人頭領身上,唇角微勾,秋水明矇笑意盈盈,“不知閣下哪門哪派?”
黑衣頭領踉蹌爬起,血絲順著唇紋溢了出來,他強壓下涌上喉頭的血腥,眼睛尖銳微瞇,聲音低沉嘶啞,“傳聞川朗蓮衣公主最善用軟劍,不知何時使得一手好針法?”
鶴蓮衣臉色一僵,眼角微挑瞥向馬車里的人影,見其仍然蒼白著臉毫無意識,才緩了神色,倨傲地抬起下巴斜瞥了地上受傷的黑衣人一眼,嘴角明顯勾起一道不屑的弧度,“在本宮還未發火之前,知趣的趕緊散了,否則……”眼光利刃般掃過一圈拔劍相向的黑衣人,最后回到頭領面上,聲音似黃泉修羅攝人魂魄,“接下來就不是嘴角流血這么簡單了。”
“王妃好大的口氣!今日在下就跟王妃切磋切磋。”
黑衣頭領屏氣運功將胸口銀針逼出,執劍上前,直指鶴蓮衣面門而來。
鶴蓮衣輕甩衣袖,七八根泛著黑澤的細針從袖*出,瞬間穿透男子身體消匿在荒草從中了無蹤跡。
黑衣男子身體一頓,七竅流血不止,栽倒在馬車一旁。其他黑衣人見狀頓時慌了手腳,紛紛棄戰而逃。鶴蓮衣眼底冰封凜冽,冷笑出聲,喃喃自語,“諸位下輩子擦亮眼睛選好主子……”揮衣轉身,身后一陣悶哼響起,轉瞬了無聲息。
車夫被她掐醒,揉著后頸皺眉坐起,入目是橫七豎八滿面血污的黑衣歹徒尸體,“這,這……”他嚇得語無倫次,抓了幾次都沒抓住身旁的馬鞭。
“王爺中毒了,快快找個最近的醫館!”
蘇畟聽罷,擺了擺手,“不必。本王這里有備用的藥丸。”
他虛軟無力地抬起胳膊,掏出一個雕花瓷瓶,抖著手倒出里面的藥丸,不想跟著出來一團紙團,滾了幾滾剛好停在鶴蓮衣的腳邊,她疑惑地伸手撿起,還未進一步舉動就被蘇畟眼疾手快的搶了過去,跟剛才的虛弱完全判若兩人,鶴蓮衣驚愕了片刻,眼底募得一沉,不動聲色地冷眼旁觀蘇畟手指顫抖地將紙團重新塞回藥瓶。
她唇角冷冷一勾,心底不禁有些期待等下他得知那女人的消息會如何表情。兩人各自陷入自己的思緒,馬車里一時寂靜無聲,時不時傳來一聲車夫的吆喝聲……
車子不疾不徐在夕陽余暉將盡之時到達元榮別院,兩人一前一后將將踏進大門門檻,就聽身后一股勁風襲來,鶴蓮衣警覺躲避仍被劍頭此中肩胛,她感覺肩膀一陣麻痛,緊接著向身體四肢八骸擴散,她試著暗暗提氣運功,結果枉然,全身石化般僵硬無比,她眼色陰鷙地射向身后襲擊之人,“朱雀大人這是何意!”
蘇畟斜瞥一眼身旁女子的肩膀,神色諱莫如深,冷冷地站在原地,似乎也在等著對方自己解釋。
朱雀握著劍柄的手緊了緊,似乎仍不解恨,手臂用力一送,劍頭直接穿透鶴蓮衣的肩胛,他赤紅著雙眼,一臉絕望般視死如歸,一字一字咬牙切齒,“我-要-讓-你-給-她-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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