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此為防盜章　　簡單吃了點早飯, 主要是把馨妍喂飽，看了看天色也該去食堂上工。曲紅霞把馨妍放進(jìn)墊著層就棉布的背簍里, 半蹲下身背好背簍山疙瘩背帶，在農(nóng)村待久了, 經(jīng)常運動背起一個一歲孩子和背簍，還是很輕松的。背好背簍調(diào)整好承重角度和位置, 曲紅霞才出了院子，把院門鎖好后, 腳下不停往村里食堂走去。    在食堂同地里做工的人都一樣時間上工, 就算村子里的百姓本性淳樸，集體干活又都是地里的勞力活, 乏了放慢腳步磨洋工也正常。不過忙種不等人, 多耽誤一天就可能耽誤秋里的收成。人哄地皮地哄肚皮，摻不得見容不得耽誤。男人這些事情還是很自覺, 磨洋工也多是村里少數(shù)女人，有些女人的天性中, 貪便宜刻薄, 見不得人比自己好。    曲紅霞出了家門轉(zhuǎn)彎往村中食堂走, 迎面碰到了孫老二媳婦和孫建國娘。本是妯娌的兩人, 在孫老大活著時不說來往, 三不五時的還會因為點雞毛蒜皮事破口大罵, 現(xiàn)在卻親密的并肩扛著鋤頭, 又說有笑的去上工。曲紅霞在村里住了六年了, 除了跟村長媳婦接觸比較多, 其他讓你基本屬于見面認(rèn)識，打個招呼就罷了。    此事遇到兩人，曲紅霞抿嘴笑了笑，招呼道：“嫂子和弟妹去上工？我這邊也要趕著去食堂，先走一步�！�    孫老大在世時，因常年的吃鳳天幸開的藥，孫家甚少給藥錢，那時趙菊花見到鳳天幸和曲紅霞時，除了心虛外還有難堪。但自從孫老大死后，兒子孫建國的憤恨，還有燒屋的恨意，讓趙菊花都轉(zhuǎn)移到鳳天幸夫婦身上。堅信兩口子挑撥孫建國，不然怎么不見孫建國跟村里其他人親近，怎么就愿意收留孫建國住家里，就是見不得她趙菊花好過。    心中有佛處處是佛，心中有魔眾人皆魔，趙菊花顯然是那種偏激又自我為中心的人，大事小事錯的都是旁人，她只信自己永遠(yuǎn)都是對的。冷著黑黃的臉，斜著眼睛看向旁邊，嘴里不陰不陽的冷哼一聲。孫老二媳婦雖說個性有些自私，但那也是字牽扯到自家利益時，至少平時跟村里人相處，嘴巴還是挺明事理的。    不過，村里的女人在對待曲紅霞的態(tài)度，多多少少都有著嫉妒心。丈夫識文斷字，又有手藝怎么著都餓不到肚子。尤其是，鳳天幸一個大老爺們，對媳婦閨女，那是心細(xì)如發(fā)體貼入微。女人或許不會羨慕你吃好喝好，可一個體貼到恨不得把媳婦捧在手里的男人，哪個不恨不得自家男人也一樣？    “嫂子快些去吧，帶著娃挺辛苦，也就你跟大哥細(xì)心。瞅瞅這丫頭，細(xì)皮嫩肉白凈又圓潤。俺家條件有限，好在妮兒省事，她小哥帶著家里玩，也不哭不鬧�！�    說罷空著的右手，作勢要捏馨妍白凈的臉蛋。不等馨妍扭頭躲開，娘親曲鳳霞就側(cè)身讓開。這點子酸言酸語算什么，這種不相干人的態(tài)度，不論是對曲紅霞還是馨妍而言，連陣風(fēng)都算不上。大風(fēng)大浪曲紅霞見多了，這點子村婦的口舌之爭，除了覺得好笑，真沒覺得有什么攻擊力。    笑了笑，不甚在意道：“妹子有福，我們娘倆就先走一步。”    等曲紅霞背著馨妍離開，趙菊花跟弟妹邊走邊嘲罵道：“不會下蛋的母雞，虧得祖上八輩子積德，踩了狗屎運找了個好男人。擱在其他家里，一天捶三遍都是少的，德行。要不是鳳大夫?qū)Υ彘L有恩情，食堂的活計哪里輪得到那女人。整天一副文化人的樣，假太太養(yǎng)了個假小姐，哪有一點子農(nóng)村人的樣。”    孫老二媳婦王大花嘿嘿笑出聲，趙菊花的話她是真愛聽，不過對趙菊花不齒，黑心眼子的東西，兒子都不認(rèn)她了還以為自己有多好。不過這話她可不會說出口，王大花還是有些城府的，至少自認(rèn)跟趙菊花不是一國人。曲紅霞的頭發(fā)從來都是整齊的梳好，一家人的衣服鞋子，不論新舊從來都干凈利索。    農(nóng)家人土屋土灶，家里家外最不缺的就是土，吃的白面還沒身上沾的塵土多，家里地里活那么多，累都累死了，哪有那個時間和心思管這些�？墒撬自捳f的好，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兩家孩子較真的比起來，孫妮比鳳馨妍還大了近一月呢，結(jié)果人家的白白嫩嫩，雙眼疊皮漂漂亮亮，瞅著就喜慶討人喜歡。自家的蠟黃干瘦豆芽菜似的，說是乖巧，可那小心翼翼的眼神，怎么看都一副懦弱像，誰看了都覺得關(guān)上門不定被怎么虐待。    兩家同時收養(yǎng)的閨女，人家鳳家的養(yǎng)的白白胖胖，跟地主家的大小姐一。童養(yǎng)媳嘛，說是未來的兒媳婦，可跟丫鬟沒什么區(qū)別。大家不都是這樣嗎，誰能天生就是黑心眼子，不都是家里沒有條件來著嗎。自己親生兒子都吃不飽，那妮兒只要不餓死就是積了大德�？蛇@年頭，自家孩子都填不飽肚子，沒到骨瘦粼粼卻也瘦巴巴的。哪像鳳家，有那么多糧食養(yǎng)活一個賠錢貨，也就鳳家人傻糧食多，不稀罕兒子，養(yǎng)個不中用的賠錢貨還寵的跟眼珠子似得。    “鳳嫂子雖說不能生孩子，不過人性格好長得也不差，又命好嫁給了鳳大夫，享福的命可不像咱苦命人，為一大家子勞心勞力。人家沒兒子不用愁，兒子多了才糟心啊。哪像俺家，大柱十九二柱十八，都能說媳婦的年紀(jì)。嫂子跟劉家莊有來往，就算劉三倒插門進(jìn)咱們村，可劉家莊也是半個根，你多操操心，給俺家大柱二柱說說媳婦。就是建國那孩子，母子哪有隔夜仇，過個一兩年你張羅著給說個合意的媳婦，他就懂事不會聽信外人的話了。”    劉三比趙菊花大了兩歲，是劉家莊的人，三十五六的漢子家窮兄弟多，人有老實木訥不會來事，一直沒娶上媳婦。劉家莊是離大石村最近的村子，可這個最近也要二三十里路。劉三家兄弟多，解放前種地主家的地，年年借糧年年不夠還，家里窮的揭不開鍋，一直到解放后。兄弟五個還有兩個姐妹，劉三從兄弟序齒排行老三，兩個姐妹被爹娘給劉三大哥二哥換親了。    下面的兩個弟弟都比劉三會來事，好歹也弄了一家人，只劉三成了光棍條子。趙菊花跟劉三怎么認(rèn)識的，也只有他們二人知道，不過趙菊花還是很精明的，劉三雖說是光棍條子，卻不像其他光棍條子那樣不靠譜。劉三人老實體壯干活也有力氣，這樣的男人好捏在手心里，身體強壯女人就能輕松些。    對劉三而言，他只是老實又不是傻子。爹娘兒子多，孫子孫女一堆不愁絕后，他這個兒子討不討的到媳婦并沒有太重要。兄弟也都各自有一家人，小家都顧不過來，誰還能顧得到他，再說他一個人掙得公分被老娘攥著，最后不也是養(yǎng)了兄弟們家。娶不上媳婦也就罷了，既然能娶到就不愁沒兒子，養(yǎng)侄子和養(yǎng)兒子可不同。    能討到媳婦生兒子，他劉三也就右后了，就算倒插門也沒啥關(guān)系。再說了，趙菊花也沒娘家人，兩人生的娃也都姓劉。平白多了個媳婦給他生兒子，換個地方住和干活，也一樣是天上掉下來的大肉包啊。誰又比誰精？趙菊花想找個老實體壯容易拿捏的男人，王大花想接著關(guān)系，給倆兒子娶媳婦，而劉老三想有媳婦，想生兒子，就是這么簡單。    人生百態(tài)酸談苦辣，這個時代有愛情的存在，只是愛情是需要基礎(chǔ)的。充足的物質(zhì)之上，才有閑心思去想那些精神上和心靈上的東西。五零年代解放每兩年，農(nóng)村人更多的都在為填飽肚子犯愁，結(jié)婚什么的去相看都害羞，多得是結(jié)婚前沒見沒，全憑著媒人的一張嘴，等結(jié)婚了想退貨都不行，只能認(rèn)命。    趙菊花跟劉三的也沒婚禮，快一個月的農(nóng)忙，把紅薯包谷種進(jìn)地里后，村里人也都累的半死。秋種完的第二天一早，劉三就提著個舊布袋子，帶著幾件全部家當(dāng)衣服，穿著一雙破布鞋來了大石村。趙菊花帶著劉三，去村長石長春家說了聲，轉(zhuǎn)了口糧報備一聲，兩人就成了正大光明的夫妻了。結(jié)婚證？不好意思，村里人知道那玩意的人都不多，誰閑了沒事干去鎮(zhèn)上花錢扯證。    吃大鍋飯，也沒什么婚禮可言。本身村里紅白喜事，村長都會預(yù)知糧食，只是對趙菊花，從孫老大死后就沒有好臉。孫老大也算是村長看著長大的，趙菊花不地道，不給她小鞋穿是村長正直。再說了趙菊花半路找男人，也不是大閨女。孫老大死了才多久，這就急慌慌的找了人，還是占著孫老大宅基的倒插門，孫建國都能成親的人，又不是招夫養(yǎng)子。    反正背地里村里人沒少嘀咕，孫建國從燒了房子后，對他娘趙菊花也是無視到底，權(quán)當(dāng)沒那人。趙菊花讓村長支糧食的事，在村長的冷臉下也不了了之�？蓜e小看村長這個位置，這個時代村長在村里權(quán)力很大，可以說是村里的土皇帝也不為過。心眼正的人人人敬佩，可也有不少心眼不正的人，村民也只能敢怒不敢言。    孫建國想在鳳家旁邊建房子，跟村長提了后，村長就直接準(zhǔn)了，并且還給劃了自留地，算是孫建國頂門立戶了。不提孫建國心中的感激，回了鳳家跟鳳天幸一商量，硬是只同意先搭一間土屋住就成。孫建國堅持，鳳天幸也沒在勸說，找了村里的勞力幫著摔了幾天泥巴胚子，就在鳳天幸的幫助下，搭了個小土屋。    房子蓋好要等晾干，只是沒等晾干呢，村里就接到大集工的任務(wù)。這次是挖大河修河壩，每個公社都分的有任務(wù)，都得必須完成任務(wù)。同時通知的，還有選兵的消息。    天天被人跟著，馨妍實在高興不起來，不僅僅是因為孫妮兒明顯的討好自家爹娘的舉動，而是孫妮兒明顯不同于這個年紀(jì)的孩子的區(qū)別。馨妍自己的來歷奇異，習(xí)慣的謹(jǐn)慎之下一直都只表現(xiàn)出安靜乖巧少言的形象，只孫妮兒明明比她大不了幾天，對著不同的人會用不同的態(tài)度，討好的懦弱的膽小怕事亦或者怯生生無辜的各種表情。    趨吉避兇人類本能，馨妍前世見過不少早早懂事且有心機的孩子，大家族里子孫繁多，無人用心看顧的庶出，哪一個不是自會說話就會看眼色會討好人，只一歲半不到的孩子做這么多超乎常理之事，顯然是不正常的事。再者，孫妮兒表情做的在貼切，眼神仍舊騙不了人。除了偶然不甘記恨望著自己外，對爹娘的討好是真的用心，而對著孫家的人，臉上的怯意乖巧掩蓋不了眼底的冷凝和恨意。    馨妍一點都不想知道孫妮兒的來歷，也沒興趣跟她發(fā)展手帕之交或者友誼。太多負(fù)面情緒的人，且別有目的的接近，沒人會喜歡。孫妮兒哄孩子的把戲很多，馨妍如果只是正常孩子，或許會被她籠絡(luò)去，可惜馨妍不會。想要不動聲色養(yǎng)歪一個孩子太容易了，只需身邊的人不經(jīng)意的言語，有意的引導(dǎo)，就能養(yǎng)廢一個人。    不是馨妍愛用惡意揣摩人，孫妮兒這種情況，且對自己存在不易察覺的惡念，敬而遠(yuǎn)之是最好的辦法�？上�，馨妍顯然低估了孫妮兒，對她冷淡不甚理睬，對方依舊能若無其事狀再嫻熟態(tài)度來食堂或者鳳家，理由也是來找馨妍耍。孫妮兒在大人面前偽裝的不錯，父母對來找她玩的小朋友，都抱有善意。在鳳天幸夫婦的心中，女兒太乖巧懂事，有個同齡玩伴也能有孩童的娛樂。    講真，孫妮兒哄孩子的手段很多，小故事兒歌游戲信手拈來，也不怪爹娘覺得有這樣的玩伴放心。不過，除了爹娘以外，馨妍對外人一向只有兩個態(tài)度，不討厭的和不喜歡的。對不討厭的人，禮貌待人有問會應(yīng)，一歲多的孩子如此也不會給人反常必有妖的印章。對不喜歡的人，保持點頭之交即可，然后就是溫和的冷漠，她說她的馨妍不語不為所動。    好在臨近秋收，地里的苞谷，還有各家各戶的自留地里種的土豆都要收成，忙完這些活還要忙收地瓜。孫妮兒一向表現(xiàn)的早慧懂事，有是做童養(yǎng)媳養(yǎng)，孫老二媳婦怎么可能不指擺她干活，總算沒時間來纏著馨妍一副知心姐妹了。農(nóng)忙時節(jié)，地理多少都會拉點莊稼，小孩子挎著籃子成群結(jié)隊的在地里撿，誰撿了就是誰的。這也是家家戶戶默認(rèn)的規(guī)矩，沒誰會嫌棄糧食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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