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兩鬢斑白，看上去至少有六十歲往上，不過他的腰桿卻挺得筆直，看向崔鋒的眼神中也透露出一股子堅定。
語氣鏗鏘有力的說道：“崔連長，我們牛氏一族已經(jīng)在牛家莊生活了上千年，無論是天災**，還是歲月變遷王朝更迭，我們都從來沒有離開過腳下這片土地。
面對外敵時，老祖宗尚且沒有逃走，我們作為子孫的亦不敢丟了老祖宗的顏面。
現(xiàn)在小鬼子不是來了嗎？我們正好跟他們拼了，人在村在，村毀人亡！”
“可是，你們拿什么去跟小鬼子拼命？用你們手中的出頭和鐮刀去跟小鬼的鋼槍拼？”
崔鋒身旁一名新一團的兄弟目光直視著這名老者問道。
聽到這名新一團兄弟話之后，老者陷入來人沉默，原本群情激憤的牛家莊眾人也皆是如此。
“老族長，你們真的要留下來堅守牛家莊嗎？”
崔鋒抬手制止手下兄弟的話，然后目光直視著老者問道。
“嗯！”
老者重重點頭，臉上帶著毫不猶豫的堅毅和果決。
“可你有沒有想過，你們留下來除了送死之外，根本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不等老者回答，崔鋒又繼續(xù)說道：“你們想用自己的力量守衛(wèi)自己的家園，我們可以理解。
你們沒有槍，我們新一團可以給你們。
你們不會使用槍，我們也可以教你們。
但不是現(xiàn)在。
你們先撤離吧，等今天過后，我會向我們團座請示，給你們牛家莊的老百姓發(fā)放槍支彈藥，并教會你們?nèi)绾问褂谩?br />
但是現(xiàn)在，你們還是趕緊撤離吧。
就算你不為自己考慮，也總該會牛家莊的孩子父老鄉(xiāng)親和孩子們考慮吧？
你覺得牛家莊在你這一代被人毀壞，你會成為整個牛家莊的罪人。
可你有沒有想過，即使你留下來，你們也改變不了整個結局，相反甚至還會讓整個牛家莊絕后？
難道這就不是罪人了嗎？
你所謂的留下來，只不過是為了逞一時之快，你是痛快了，可這些孩子們怎么辦？”
說話間，崔鋒的嗓門越來越大，到最后幾乎是厲聲咆哮。
而他之所以會有這番感慨，也是因為當初他和老者做了同樣的選擇。
結果若不是團座楊云相救的話，只怕他早就成了小鬼子的槍下亡魂。
因此，對于老者的選擇他才會有一種感同身受的感覺。
而他的一席話對于這名老者來說無異于是醍醐灌頂，令老者呆立當場。
下意識的，老者就將目光掃向牛家莊眾村民。
結果看見的卻是一張張期盼的臉蛋，和一雙雙期盼的眼神。
“大哥！崔連長說的沒錯，你就不要再一意孤行了，只要咱們?nèi)嗽冢＜仪f就還在。
村子沒了，咱們還可以重建，而人一旦沒了，就真的什么都沒了！”
村長再一次開口。
“連長，小鬼子已經(jīng)趕到距離村口不足三里的地方了！”
就在這時，又有一名新一團兄弟飛馬來報。
崔鋒及眾人的臉色一下子就緊張起來。
而牛家莊眾村民則是全都將目光投向老者。
“老村長，趕緊帶領鄉(xiāng)親們撤離吧！”
說此一頓，緊接著崔鋒又將目光轉向一旁，對著輜重連的兄弟們高聲大喝道：“兄弟們，隨我去堵住這些小鬼子！”
“是！”
很快，崔鋒便帶領輜重連二十余名兄弟朝村外趕去。
輜重連雖有上百人，但崔鋒所要負責的是整個地區(qū)的老百姓撤離，而不單單只是這個牛家莊。
只是不同的是，其余村莊或許也有老百姓不愿意撤離，但僅僅只是個別。
而牛家莊則幾乎所有人都不愿意離開。
在得知詳情之后，不得已，崔鋒這才帶著兄弟們朝牛家莊趕來。
老者表情變化不定，顯然，他依舊沒有做出撤離的決定。
一旁的村長見狀急道：“大哥，感覺號召大家撤離吧，就算你不為咱牛家莊的鄉(xiāng)親們考慮，也總得為了崔連長和新一團的戰(zhàn)士們考慮吧？
他們現(xiàn)在出村口是為了什么？就是為了給咱們的撤離拖延時間。
我們現(xiàn)在多浪費一刻鐘，他們可就多一分危險的呀！”
“哎！”
老者揚天長嘆一聲，表情一下子扭曲到了極點，似乎做出一個很不甘心的決定。
“大家進山！”
“好！”
看到牛家莊眾村民聽到他的話之后，竟露出一臉歡呼雀躍，老者的心頓時又一痛。
似乎對于他們的表示十分不滿。
但事已至此，他也干脆選擇了沉默。
“東西都別收拾了，帶上一點干糧就好了！”
老村長一直都支持崔鋒的提議，并不是他怕死，而是他的思想相對于他的族長大哥來說要開明很多。
因此，他看到眾村民還在大包大攬的收拾東西，忍不住厲聲催促。
“可是，村長，這些東西不帶走，我們以后怎么生活呀？”
“你聽村口那邊的槍聲，新一團的戰(zhàn)士們已經(jīng)跟小鬼子交上火了，你們再磨磨唧唧，不光會害了大家，也會害了新一團的戰(zhàn)士們！”
老村長眉頭一皺，頗有幾分威嚴。
令得這家人身子一顫，不自覺將頭垂了下去，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很快，老村長又在村中四處巡查，督促鄉(xiāng)親們撤離。
雖然年過六旬，但他的步伐卻依舊矯健。
“你們都在干什么？不知道現(xiàn)在新一團的戰(zhàn)士們是在用他們的生命替咱們爭取時間嗎？”
看著眾村民收拾東西，這也舍不得那也舍不得的樣子，更有一家人甚至連大灶上面的鐵鍋都要帶走時，老村長是徹底怒了。
彎下身子拾起地上躺著的半塊磚頭，就“砰”的一下直接將這口鐵鍋砸了一個大洞。
這家男主人正欲發(fā)火，結果當他迎面對上老村長那快要殺人的目光之后，整個人頓時又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全焉了。
“耕牛你們趕走，我無話可說，可你們，竟然連兩頭豬都要趕走！難道在你們眼中這兩頭豬比你們的生命還重要嗎？
就算你們的生命不如這兩頭豬，可你們又將正在跟小鬼子鏖戰(zhàn)的新一團戰(zhàn)士于何地？
要是舍不得，那你們早干嘛去了？”
看著眾村民磨磨唧唧的模樣，老村長是徹底怒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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