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師兄！”見師兄王云慘死，趙光發出一聲怒號，從袖中抽出一柄一模一樣的青光色的短刀便離了座位要撲上去。紅衣少年輕笑一聲，雙指夾牢那柄斷刃，用力擲出。斷刃去速又急又快，眾人尚未來得及緩過神，便已聽得“撲哧”一聲，穩穩地扎入了趙光的咽喉。

    趙光雙眼鼓凸出來，朝紅衣少年徒勞地揮了兩下刀，便栽倒在地，一命嗚呼。

    眾人無不聳然動容。這宴會尚未開始，紅衣少年便連殺兩人。雖是那青刀門兩名弟子對他心存殺意在先，但他出手殺伐果斷，武功之高，實在是罕見。

    “好快的手，好深厚的內力。”暮云低語道。不過他隨即將手中的劍提起：“不過我的快劍不輸于他。”

    紫金青菱紛紛點頭。暮云所學劍法以快聞名。那紅衣少年出手是很快，但暮云當不輸于他。

    似是聽到了暮云的低語，紅衣少年向他擲去一道挑釁的眼神，嘴邊滿是殘忍的微笑。

    暮云緩緩站起身子，提劍欲上，卻被徐斌伸手牢牢攔住。“莫急，莫急。宴會尚未開始。你又是修道之人，咋這般不能靜心呢？”

    暮云看了他一眼，緩緩坐下。將全身戰意瞬息散去。眼觀鼻鼻觀心，紋絲不動。再不向紅衣少年看上一眼。

    紅衣少年哂笑一聲，伸手一抓，將坐在他旁邊案幾上的云鶴抓起。三下五除二扒下他身上白色袍子，將自己臉上血污盡數擦干。怪的是那云鶴被他抓起強行扒了衣服，非但沒有惱怒，反而溫順如羊，瑟瑟發抖，不敢話。他的兄弟云松以及白光閣另外兩人也是恍若未見，目不斜視。

    “那家伙究竟是何人？白光閣弟子向來跋扈慣了的，竟然一言不發。莫不是真被他嚇怕了？真他奶奶的孬種。”紫金不屑道，還往地上吐了口唾沫。青菱連忙在他大腿上一拍，朝他搖了搖頭，示意他禁聲。紫金脾氣躁，但青菱卻心細，早已發現不光那云鶴，其余三人對這紅衣少年也是頗為畏懼。故而悄悄制止紫金，以免惹禍。

    待紅衣少年坐下，從旁上來幾位伙計，將青刀門兩名弟子的尸首脫了下去，又將地上、案幾上的血污擦干，重新換上新的點心與茶酒，方才退下。徐斌扭過頭悄悄問紫金：“這宴會還沒開始便死了人，怎地這月林樓不聞不問？”葉展眉可沒告訴過他這宴會上會死人的。暮云也是整日練功，更不可能知道。只有青菱、紫金二人對此可能了解多一些。

    紫金歪頭悄聲道：“你當來赴宴的都是善男信女不成？每年宴會都分文比武斗。文比倒還好，大家紙上談兵。可武斗就不一樣了。文比輸了的就想贏回來，贏了的更想奪魁。雖是點到為止，不傷和氣。切，他奶奶的，年年多有斷了胳膊腿的弟子被抬回去，有的傷重回去便死。更有的命不好的當場被人家打死。”

    徐斌緊抿雙唇沉默不語。他之前想得太簡單了。以為就是簡簡單單幾人過過招，分個勝負優劣便好，誰知道竟會是這樣兇殘。他手不由悄悄搭上了腰間。腰間的百寶袋已經不在，只藏有青菱撿給他的幾顆石子。

    由于死了兩名弟子，坐著的人氣氛都莫名濃重了起來。有些門派的子弟已經打定主意，只參加文比，絕不下場武斗去和那樣一位高手爭雄。

    “哈哈哈，我長洲果真是人才輩出啊，今年又看到不少少年豪杰。好得很，好得很。”眾人正在思慮這微妙濃重的氣氛由誰率先打破，就聞得一個爽朗的笑聲傳來，一個中年富豪模樣男子走了進來。他身上的衣服全是繡了金絲線，留著一臉絡腮胡子，頭戴著一頂員外帽，中央鑲著一顆拇指大的珍珠。

    他身形微微發福，步伐卻矯健有力。他走入空著的東席，銳利目光一掃兩旁來赴宴的人，在空著的青刀門弟子的案幾上略微停了一下，便毫不在意地挪開。他的目光著重在紅衣少年與玄妙觀四人臉上多看了幾眼，隨后又是爽朗地笑道：“好！好！好！今年似乎更勝往日。看到了不少往年難得一見的人中龍鳳啊。”

    眾人皆笑，但大多心知肚明，這人中龍鳳指的是誰。

    見眾人都笑，那富豪模樣男子又拱了拱手道：“在下姓林，賤名不足掛齒，是這月林樓的老板。起這月林樓啊，那可不得了，由我祖母所建立，迄今已經一百多年啦。我們月林樓一向想為當今盛世出力，多幫助盛世培養幾個出類拔萃的人才。這才舉辦這宴會，搞些彩頭，來甄選出出類拔萃的人才。這甄選分兩部分，一是文比，二是武斗。那我們就先開始文比吧。”

    罷他便坐了下來。十來個伙計按順序進入，每個人端上來各樣菜肴放在各個案幾上。再為各位赴宴的子弟們斟上酒。

    見眾人杯中皆滿，林老板便拿起一個酒杯，笑道：“往年文比出題都是風花雪月，或是描繪我長洲橋流水人家。今年，我且出個題，便是這酒。大家愿意參加文比的作詩一首。做出來皆賞一個彩頭。最后我來看看誰的詩做的最好，便是奪下這文比之魁。這奪魁之彩頭老夫暫且保密，且看諸位本事，如何？”

    此言一出，有人變暗想：“大家大多是粗人，學的都是武功，少有學過多少文墨。但是根據這個酒來編幾句詩，倒也容易，頂多粗鄙無韻。得想個法子把難度提升一下才好。”

    想到此處，便有人站起身來，拱拱手道：“林老板，這以酒為題，未免太過簡單。難以篩選出精品，可有其他條件限制一番呢？”

    眾人看去，此人先前與青刀門王云互通過姓名，乃是鐵筆書生——肖懷谷。既然號鐵筆書生想來懂得幾分書寫。此刻站起身來過于簡單，自然是想加以難度。故眾人皆怒目而視。可他只做不見。

    “好！”林老板大笑道，“勇于挑戰，才是我長洲好男兒！”他略一思索，便道：“有了，我這題目便是有酒無酒。大家的詩中不能出現酒字，但又要讓人一眼看出酒在詩中。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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