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世上友誼本罕見，平等友情更難求。”    ——賀茂雅人《木馬巧匠宅居隨筆》    原出處（疑似）弗朗西斯·培根    ————————    兩個時后，馬廄邊。    貓安然躲在夏克口袋里，夏克走在雷蒙德身后。    夏克正盤算著如何讓怪老頭佯裝的怒火消下去，思路卻被雷蒙德裝出的嚴肅聲音打斷。    “尊敬的萊斯特伯爵大人，沒想到在這里遇見您。我是莊園管家雷蒙德。”    夏克抬頭看去，有些驚訝地一挑眉。    眼前是一位與他同齡的少年，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他的混血面容。    褐發藍眼，眼睛深邃，高鼻梁，臉型窄，嘴角微翹上揚，給人時刻都在微笑的錯覺。    夏克躬身行禮，“侍從，夏克。”    雷蒙德打著交際腔笑了兩聲，“伯爵大人是來安置愛馬的嗎？”    混血少年微微點頭，“在淺灘城的港口看到這匹剛剛下船的西班牙軍馬，想帶回去送給一位友人。多有打擾，請見諒。”    雷蒙德自然笑著繼續客套。    夏克眼見雷蒙德忙起來，沒工夫訓斥自己養貓的事情了，不由舒一口氣。    而年輕伯爵的下一句話徹底把他搞蒙了。    “我還想麻煩雷蒙德先生為我找一個人，他叫帕特.克里夫，應該在莊園內工作。”    萊斯特郡位于不列顛位面的英格蘭中部，萊斯特是王國重要的一個商業中心。    不列顛位面的年輕伯爵來到綠島，還指明要找帕特……夏克眉頭鎖在了一起。    ……    “夏克，你別和我開玩笑，一個伯爵怎么會找我？”    帕特這時做完了工作，正在木椅上歇息。聽到夏克的言語，帕特直接當成了玩笑。    “我真沒騙你，我也正奇怪著呢——你去農舍前的園亭，那個英格蘭的伯爵和管家都在那。”    帕特將信將疑地離開。侍女泰貝莎蹦到夏克身邊，“你的伙計這么信任你，你還消遣他。”    “信不信隨你，我解釋不清了。”    “好，這些都是事，現在給你正事。”    “你？有什么正事？”    “夏克~把貓讓給我養好不好……”    夏克下意識就要“沒門”，卻忽然想起他在房間里，自己的影子變得古怪異常的事情。    擔心會誤傷貓，他不由道：“接下來的時間里，可以…借給你養。”    ——————    ……    “你好，請允許我稱呼你為帕特先生。我是路易.耐基爾.達德里，你可以叫我路易。”混血伯爵坐在帆船石雕園亭里，對懷著忐忑心情走近的帕特道。    “萊斯特伯爵大人，我……我……您……”帕特語無倫次。    路易的嘴角本是微翹的，總讓人誤以為他一直在笑。當他嘴角的弧線擴大之后，帕特就更加不知所措。    路易走過去，拉住帕特的手腕。    “帕特先生，不要看到貴族規行矩步的社交表現，就認為貴族的性格也是千篇一律。看到你如此局促，我感到內疚，早知道這樣我就不會弄得神秘兮兮的。把我當成你的同齡朋友看待，可以嗎？”    帕特只能暫且點頭。    路易瞟著園亭立柱旁的一株枯草發了會兒呆，之后開口道：“請原諒我的唐突，我從淺灘城治安官那里翻閱入境記錄，從而得知了你的名字。實際上，來找你是因為，你所不知道的一份在你身上的力量。”    帕特懷疑這位年輕的伯爵，是冒險看多了，有些魔怔。    “我的同學，歐尼斯特·史考特，他具有一種探知其他人魔力的力量。某次在街上，他感知到了你身上充沛的生命力與魔力。”路易知道自己的話語在他人耳中會是無稽之談，所以他的語氣特別認真，“而歐尼斯特裝作路人接觸到你之后，他確定，你是我們的‘同類’。”    帕特現在只想擺脫這個話語不怎么正常的貴族，他敷衍地回應：“好吧，伯爵大人，您提到了‘魔力’，也就是...您能施放魔法？可以展示給我看嗎？”    路易的舌尖在上嘴唇上舔來舔去，“抱歉，我不能。但是，我現在可以給你一個進入皇家第四學院的保證。”    帕特失聲叫道：“什么？什么！”    路易輕輕翻了一個白眼。    帕特雙手來回撫著自己的胸口，又深呼吸了幾次。“對不起，大人。我的意思是……這是真的？”    ……    ————————    夜深。    夏克不知自己是醒來，還是陷入了夢里。    自從那次察覺到影子的怪異之后，每隔一兩，夏克都會在半夜莫名醒來，然后看到自己的影子，像鬼怪一樣，變換著各種動作。    這把短劍本來也是詭異至極，在那個強盜手中，揮出一劍，可以造成揮出幾十劍的效果。但在他的手上，這把劍并沒有什么特效。    夏克手握銀制短劍，轉轉脖子活動活動頭部，仿佛對這種情境駕輕就熟。    經歷最初的惶恐之后，夏克幾乎適應了這鬼影子的嚇人招數。    這次，夏克打算掌握一些主動。    “我覺得，你是一個生物，并不是我的影子。”夏克盯著亂動的影子，“我一直在想，想你的目的，應該不單單想嚇人。”    夏克看到影子正劇烈扭曲形狀，便低喝一聲，“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持劍撲向影子。    夏克沖影子各部分揮斬，根本沒有碰到的實體感覺——如果有的話。    “現在，就剩下一個地方了，最下面的部分。”    夏克反手握住短劍，佯裝用劍刃自下向上攻向影子頭部。    此時劍尖直指影子腳部，夏克的手猛一加速，變為刺向下部。    影子估計是沒有料到短劍的突然變向。    夏克感到自己刺中了一個東西。    雖然只有一瞬的感覺，但是，這足以讓夏克的信心大增。    之后是一片寂靜，影子不再亂動。    好像剛剛發生的都是錯覺。    “呼……”夏克對著空蕩的房子了一聲，“你今晚還要開派對嗎？沒有的話我就要睡了。”    夏克拿短劍往柜上劃去，并喃喃自語：“刻一個記號，如果早上發現記號沒了，明這只是我的一個癔夢……”    ......    一覺醒來，夏克起床第一件事就是檢查柜。    他用手撫上去，在記憶中有著劃痕的位置，現在是光滑一片。    “真的只是一個不斷重復做的夢嗎？”夏克眉頭緊皺在一起。    ————————    莊園內住進了兩名客人。    英格蘭的萊斯特伯爵，路易·達德里，以及一位他的同學，歐尼斯特·史考特。    晚宴廳內，夏克作為第二男侍，侍立在餐桌旁。    “夏克...是吧。我想了解下這道菜品。”    “嗯，這個心形餅的麥粉皮里，是兩層土豆泥夾一層檸檬汁烤鱈魚，外面配上愛爾蘭的奶酪。您知道，從阿茲特克-印加位面到達不列顛位面，必須在綠島位面中轉，那里的野生鱈魚……”    夏克的回答讓這位混血伯爵比較滿意，夏克看他心情不錯，順勢問出了那個對每位來訪貴族都會問的問題。    “伯爵閣下，是否可以求教您一個問題...您聽過王立第一學院嗎？”    混血伯爵路易臉色不變，“沒有，這是哪部戲劇里面的設定嗎？”    夏克有些失望，問了很多前來做客的貴族，都沒有聽過。看來返回學院是難中之難了。    隨后，男侍們端上盛著美酒的深頸腳杯，之后就可以暫時退下來。    路易看著夏克離開的背影，突然不顧用餐禮儀地一側身，對一旁的歐尼斯特道，“看一眼那個黑發漢人侍從。”    歐尼斯特用手捂住一只眼睛，被手遮擋住的眼睛變成了一圈圈淺褐色年輪的形狀。    歐尼斯特·史考特搖搖頭，“70年的壽命，只是一個凡人。”    “是么，”混血伯爵路易皺起眉頭，“那他是怎么知道學院的名字的？”    ......    莊園偏廳內。    帕特跑來找到夏克。    “夏克……我…我要跟隨萊斯特伯爵大人，去皇家第四學院了。”    夏克見到帕特局促的樣子，笑了出來：“是萊斯特伯爵不讓多，是嗎？”    帕特道：“只是禁止我炫耀被他舉薦的事……夏克，你為了大學考核而在這里當侍從，我卻像撿了金幣一般，幸運而又輕易地進入了……我……”    夏克有些明白了帕特的別扭。    在帕特的想法里，自己應該是一個為了改變命運而去攀附貴族、爭取進入大學的那種打拼者。    帕特是害怕自己燃起嫉妒之火。    可是實際上，夏克只是為了探聽學院與神語的事情，才想去接近貴族和考大學的。    想到這里，夏克不禁因為帕特那份為自己著想的心思而感動，他知道這個朋友沒有交錯。    “好兄弟，”夏克捶了他一下，“進入大學，你的眼界、思維，都會有翻覆地的變化，你會像不死鳥菲尼克斯一樣，有如重生般變化。難以想象見到畢業后的你時你會給我怎樣的驚喜。帕特，你的父母，還有筱筱，還有云杉鎮上的居民們，都會為你感到驕傲的。”    “夏克，你就不好奇這個舉薦嗎？”帕特突然問道。    夏克怔了一下，接著笑道：“當然好奇啊，不過，我知道，當這件事可以被透露時，你會第一時間告訴我。”    “我，我后就要跟著伯爵大人離開了。”帕特猶猶豫豫地。    “這么快！那么，抽時間我們開個灶，算作為你踐行。”    帕特眼圈一紅，“別了，我，本來答應陪同著你，現在卻要離開。沒有幫到你什么……”    侍女唐娜路過，好奇地看向兩人。    “正好，”夏克拽過唐娜，“幫個忙，貢獻出你的手帕，唐娜？”    唐娜輕聲問：“帕特怎么了，怎么哭了？”    帕特搶先：“沒什么，萊斯特伯爵與我家里的人……相識，他邀請我去他的府邸做工。”    唐娜掙開夏克的手，白了夏克一眼，輕輕來到帕特面前，拿出手帕一邊幫他擦拭，一邊：“恭喜你啊，伯爵肯定不會虧待你，我還聽萊斯特城十分繁華，你應該會在那里生活得更好。至于朋友……”    唐娜回頭望了一眼夏克，“總會再見的，不是嗎？”    帕特被擦拭的臉有些紅，“謝謝你，唐娜，謝謝。我沒問題的。”    唐娜也笑了起來。“沒你有問題呀，親近的人分別，掉幾滴眼淚不是很正常嘛。這么晚了，你們不要繼續聊了，睡覺去睡覺去。”    夏克沖帕特一挑眉，帕特向唐娜演了一個紳士脫帽致意的動作，唐娜笑著道了晚安，隨后三人各自返回住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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