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宋婧順著視線抬眸,忽然意味深長的看了眼趙雁卿,趙雁卿低著頭,并沒有迎上目光,低調內斂,像個大家閨秀安靜乖巧的坐在椅子上,并不奪目。 “看什么?”趙曦看了眼宋婧低聲問。 宋婧搖搖頭,又看了眼猶豫不決的夏侯裕寧,“爺覺得裕寧公主下半生歸宿是哪里?” 趙曦輕笑,“剛才令妃不是說很喜歡夏侯裕寧?” 宋婧詫異。 “皇上,其實剛才大家都誤會了,我真的只是想和九王妃做朋友,并沒有和九王妃爭奪之意,我平日里最不喜被人誤會,許是性子大度,給人一種錯覺,讓人誤會了。” 夏侯裕寧的指尖被掐的發白,臉上的笑容很燦爛。 “隨珠身份尊貴不甘為側,裕寧是庶,但到底有骨氣,一個地方不會摔倒兩次,也說明北冥和九王府許是沒有緣份吧。” 夏侯裕寧畫蛇添足般的解釋了一句,下巴抬起,表示不稀罕九王府,都是九王府自視甚高,誤會了夏侯裕寧的本意。 明肅太后嗤笑,并未戳破夏侯裕寧的狡辯,在場的人誰還看不出來夏侯裕寧從一開始,眼睛恨不得黏在趙曦身上。 這會子倒拿捏起來了,不過只要不給趙曦添麻煩,明肅太后任由夏侯裕寧自圓其說。 明豐帝挑眉,“那公主的意思是?” 夏侯裕寧忽然走出桌子,單膝跪地,“其實裕寧心中仰慕已久的人是大雍的真命天子,裕寧和令妃娘娘才是一見如故,相見恨晚,裕寧若能和令妃娘娘做一對好姐妹,裕寧也算是給北冥長了臉,有了個完整的交代。” 宋婧聽完夏侯裕寧的這番話,不知為何嗓子發癢,想笑又不能笑,忽然趙曦遞給宋婧一杯茶水,宋婧接過,低著頭喝水,斂去了眼中的笑意。 果然被趙曦猜中了。 宋婧眉梢抬起,瞥向了明豐帝身旁的令妃,令妃的臉色青白變化多端,明艷大方的小臉都扭曲了。 估計是要氣炸了。 宋婧眉眼彎彎,小聲呢喃,“這是不是自食惡果?” 趙曦依舊板著臉,大掌卻握著宋婧的小手緊了緊。 宋婧再抬眸臉上已經沒有了笑意,環視一圈,殿上眾人驚的下巴都快掉了,夏侯裕寧反轉的也太快了。 明豐帝也有一瞬間的錯愕,但很快就恢復了正常,清了哼嗓子,“裕寧公主” “求皇上成全。”夏侯裕寧心意已決,一臉堅持。 最吃驚的人莫過于夏侯辰了,夏侯辰對夏侯裕寧的要求很簡單,只要配一個二品以上大臣的嫡子即可,也不要求什么親王郡王了,給個交代讓他回北冥能交差就夠了。 卻沒想到夏侯裕寧膽子這么大,直接就去毛遂自薦了,這樣的膽識一般的姑娘絕比不上。 夏侯辰看了眼明豐帝,夏侯裕寧這么**裸的提出來了,只怕明豐帝想拒絕都難。 果不其然,明豐帝的面容松動了,夏侯辰也松了口氣,夏侯裕寧入宮為妃未必是件壞事,也許是夏侯裕寧最合適的歸宿。 “皇上,既然北冥,公主有這份心意,皇上六宮多有空閑,也不失為一樁美談,還能鞏固兩國之間的關系。” 明肅太后自然是要來幫腔的,恨不得立即把夏侯裕寧塞入后宮,攪亂后宮才好。 令妃和琦貴人對視一眼,有怒也不敢提,只能硬生生的忍著。 “二皇子是公主的兄長,長兄如父,不知二皇子意下如何?”明豐帝看向了夏侯辰。 “皇上,本殿尊重裕寧的意思。”夏侯辰恭敬的答,臉上略帶笑意,顯然就是同意的。 明豐帝沉默了一會,夏侯裕寧是和親公主,要入后宮位份肯定低不了,明豐帝腦仁隱隱發痛,依照夏侯裕寧的性子入了宮,后宮再難安寧。 “裕寧公主灑脫直爽,端莊嫻雅,和睦恭順,今封為淑妃,賜居關雎宮,欽此!” 夏侯裕寧叩首,“臣妾謝主隆恩。” 淑妃位列二品,正四妃之一,位高令妃一等。 “恭喜皇上,恭喜夏侯淑妃。”群臣站起身恭賀。 明豐帝擺手,讓欽天監挑選了黃道吉日,選的是最近的日子三日后,舉行封妃大典。 解決了夏侯裕寧的婚事,這場晚宴很快就結束了。 出來的時候天色墨黑,地上卻是一片雪白,幸好外面的雪已經停了,不過寒風凜冽仍舊刺骨。 趙曦給宋婧披上了兩件披風,裹的嚴嚴實實,一路牽著走。 “爺是不是早就猜到了今日的結果,一點也不驚訝。”宋婧瞇著眼問。 趙曦笑,“除了這個歸宿,她還有什么選擇嗎?” 宋婧點點頭,夏侯裕寧被人嫌,沒一個大臣站出來,既是來和親的總不能嫁不出去,那明顯就是看不起北冥了,所以最后只能是明豐帝出面解決了,給個位份,算是給北冥一個交代。 “若是夏侯淑妃是個乖巧的,必然不止是淑妃。” 宋婧看得出明豐帝是糾結猶豫了許久才做的決定,淑妃是沖著北冥才給的。 “若今日是夏侯隨珠,應該是皇貴妃的位置,也有可能是中宮讓賢。” 宋婧詫異的看著趙曦,趙曦輕聲道,“夏侯隨珠要是再不走,也不會輪到淑妃了,皇兄連日子都算好了。” “就因為鳳命?”宋婧有些不敢置信,明豐帝還真能豁出去了,這也足夠證明明豐帝的內心深處想法,極不甘心讓位。 趙曦淡淡嗯了一聲,牽著宋婧不緩不慢的走。 “九王爺,九王妃!” 身后突然傳來夏侯辰的聲音,夏侯辰迎了上前,手里還握著一盞燈籠,映襯著燭光,夏侯辰的面色柔和了不少。 “今日之事全都是裕寧一人的想法,并不代表北冥,九王爺莫要往心里去。”夏侯辰追上前解釋。 三個人一路往出宮的方向走,趙曦神色自若,“并未與淑妃一同計較,畢竟誤會一場,她說的也未必就是真的。” 夏侯辰訕訕一笑,“多謝九王爺海涵不計較。” 一路上夏侯辰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趙曦偶爾會回應兩句,直到出了宮門上馬車,兩個人分道揚鑣。 回了九王府,宋婧匆匆洗漱以后躺在榻上,兩只手把玩著趙曦的大掌,“爺以為這位北冥二皇子能否登上皇位?” 宋婧對夏侯辰的印象不好不壞,記憶里好像夏侯辰已經來了快三個月了,只不過聽到他的消息少之又少,常常不露面。 夏侯辰是個溫和有禮的翩翩公子,沒有一點架子,親和近人,倒不像是個皇子了。 趙曦的目光一直盯著手中的奏折,斜靠在枕頭上,懷里躺著宋婧,騰出一只手翻頁。 “他沒你想的那么簡單,也不適合做個皇帝,只是身份使然,生為皇嫡子卻遠不如他妹妹那般自在得寵,上面那位北冥大皇子不是個好對付的角色,夏侯辰要登位,難。” 趙曦倒是毫不隱瞞,一五一十地說了。 宋婧似懂非懂,“北冥帝寵愛庶長子,二皇子自然就靠邊站了,可惜二皇子遇到了一個強勁的對手。” “嗯,夏侯辰的實力也不弱,只是掩藏的深不敢露出來,所以只好裝弱,也正因為如此,皇兄才沒有把北冥放在心上,北冥的朝廷比起大雍也強不到哪去,甚至更亂,關鍵時刻未必會出兵幫忙。” 也因為如此,夏侯辰在京都城才會收斂,但私底下動作不小,明豐帝和九王爺兩派也不會刻意的爭這份勢力,除非夏侯辰的身份變了,那就不不一樣了。 否則嫡子又如何,讓誰繼承皇位還不是北冥帝一句話的事情么。 宋婧點點頭,“難怪皇上態度淡淡,一直聽之任之沒動作。” “下個月初來的是南曜國太子,身份尊貴,皇兄早早就開始準備拉攏了,私下里備上數名傾國傾城的女子,就等著討這位太子爺歡心呢。” 趙曦語氣隱隱有幾分譏諷的意味,松了手上的奏折,越是接近年底了,麻煩的事越是多。 宋婧點頭,“那爺也要拉攏嗎?” “順其自然,不可強求。”趙曦只回應了八個字。 正想著門外衛七的聲音傳來,有一封密信,是由畫眉送進屋子里的,趙曦拆開一看,臉上的嘲諷之意更濃。 “墨王世子已經消失了,正在趕往邊疆,朝廷派去的人撲了個空,估摸著明兒早朝皇兄會氣的殺人。” 宋婧見怪不怪,大約是已經有了這種思想準備了。 “墨王世子這么一走,可就將墨王府推入了深淵,朝廷兵馬有限,應付各國探訪都來不及,只要六王還在皇上眼皮子底下,皇上未必會騰出精力去查,墨王這次算是栽在了自己的兒子手中,也不冤。” 趙曦聽了宋婧的話,嘴角揚起一抹笑意,“是啊,連你都能想到的,墨王世子未必想不到,只不過墨王世子不肯冒險一試,若真入京都城深陷泥潭,再想抽身而退可就難了。” “那就只能說明墨王府在墨王世子心中遠不如自己的性命重要。”宋婧翹唇,忽然想到了什么,坐起身子,“今兒晚上皇上問夏侯裕寧擇夫時,墨王府的趙雁卿咳嗽了一聲,夏侯裕寧才說了后來的那番話,趙雁卿是墨王世子的嫡女,墨王世子消失了,最尷尬的就是趙雁卿了。” “罪不及出嫁女,趙雁卿八成是想通過夏侯裕寧搭上夏侯辰這條船,側妃也好姬妾也罷,只要能被夏侯辰帶離大雍,這條性命是保住了。” 趙曦解釋,宋婧恍然大悟,“原來如此,瞧著是個溫婉低調的姑娘,卻沒想到還有這等心思。” 墨王府沉浸在一片死寂中,墨王手中拿的是好不容易送進城的消息,這消息足以讓整個墨王府心驚肉跳。 “王爺,是不是有什么誤會,鄞兒不會丟下王府不聞不問的。” 墨王妃看著書信坐臥不安,腦子里就像是被人緊緊拽住了一根弦,緊繃著。 “朝廷派人去鄞州,大哥都已經不在了,還能有什么解釋,大哥一定是怕這件事牽連到他,所以躲起來了,這個時候大哥若是來京都城,無異于羊入虎口,和咱們一樣被軟禁在京都城,隨時都有可能有性命之憂。” 趙玨撇撇嘴,“傻子才進城呢。” “玨兒!”墨王妃怒呵一聲,不悅的瞪著趙玨,“別胡說,那可是你嫡親大哥!” 趙玨哼了哼,對上墨王妃陰冷的眼眸,到底是不敢再開口了,喃喃兩句再沒說話。 “事實就是如此,又何必自欺欺人,趙鄞若是進城必然被拘,皇上的目的是要囚禁六王,避免外患自顧不暇,方才能騰出手來和九王爺一較高下。” 墨王頹廢的坐在椅子上,一瞬間像是蒼老了十幾歲,毫不遮掩臉上的嘲諷。 “原本大臣們只是懷疑,如今墨王府謀逆的罪名事洗不掉了。” “王爺”墨王妃始終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一切,趙鄞怎么會舍棄了墨王府呢,“鄞兒,鄞兒一定是有他的苦衷的,許是在外面正在想辦法呢。” 墨王妃不相信自己的親生兒子這般冷血無情,不斷的找理由安慰自己。 墨王冷笑不止。 “父王,兒子覺得此事有些奇怪,鄞州島上的事怎么會那么巧被人知曉了,讓咱們措手不及,直接就被皇上拘在京都城,皇上派人連夜快馬加鞭地趕往鄞州去找大哥,大哥就像是提前知道了什么消息一樣,大哥怎么會知道京都城的局勢?” 趙玨的腦袋總算靈光了一次,“是不是有人故意給大哥送信?” “砰!”墨王猛然一拍桌子,“除了趙曦還能有誰?” “可是兒子不明白的是,九王爺為何阻撓大哥進京,大哥若進城,不就可以以墨王夫私養兵馬一事將墨王府一網打盡,何必留下一大哥呢?” 趙玨無論如何也想不通這一點,這不是自相矛盾嗎。 墨王妃的臉色忽然煞白,一顆心沉到了谷底,渾身發涼。 墨王的臉色瞬間陰沉,瞥了眼墨王妃,墨王妃緊張得都快結巴了,“不,不是的,一定是鄞兒有苦衷。” “南曜和鳳和兩國即將來訪,皇上怎么肯分散兵馬去圍剿鄞州,這本就是個試探,是趙鄞放棄了墨王府,趙鄞若踏進京都城,墨王府的困局迎刃而解,即便是懷疑又如何,沒有證據又如何囚禁本王,怪只怪你那個好兒子太謹慎了,趙曦稍稍一試探就忙著躲了起來!” 墨王對墨王世子趙鄞十分失望,怒火中燒,怎么就偏偏挑了那樣的人做世子,一寵就是多年。 墨王此刻連帶著看墨王妃和趙玨都很不順,墨王妃緊抿著唇一句話也辯駁不出來。 即使她不愿意相信,但事實就擺在她面前,趙鄞真的親手把墨王府推向了無底深淵,墨王妃心里很不是滋味。 “父王,為今之計咱們只有自保了,皇上態度不明,咱們不如投靠九” 趙玨話還沒說完呢,墨王冷笑,“他若有心,墨王府不會淪落這個地步,趙曦從未把墨王府放在心上,墨王府如今到了這個地步,還談什么拉攏投靠?” 墨王妃一聽這話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了,虧她還一直高高在上的對宋婧呢,原來人家壓根就不屑墨王府。 “還不至于吧” “墨王府還有什么資本去找趙曦?何況墨王府就在皇上眼皮子底下,你們覺得皇上會允許墨王妃投靠趙曦嗎?” 墨王的聲音低沉無力,讓墨王妃和趙玨聽著心里不自覺咯噔一沉,不知不覺就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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