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定真大吃一驚,想不到有人跳得如此之高。
此處宮墻比別處還高三四尺,墻體又光滑,最多只能在墻上借力一次便會力竭。
最精銳的軍士在這,也得三四人配合踩肩,才能勉強過去一人。
江湖傳說中飛檐走壁的大盜,面對這樣的宮墻也無計可施。
那賊人是如何從此處逃脫的呢?
魏定真此刻即納悶又擔心。
納悶的是,明明自己隨口胡謅的黑影,竟然真的發現了。
而真的有賊人潛入皇宮的話,必定會驚動劉統領,到時見到劉統領的話,自己又無法解釋。
索性將計就計,佯裝問起。
“諸位莫慌,此處墻外是哪座宮殿,通往哪座宮門?”
“此處墻外是宮女所居,人員繁雜,需要南行繞過西華殿至西門方可出宮。”
宮門禁軍不疑有他,如實稟報。
魏定真拱手相求。
“勞煩幾位立于墻邊,我借力登上墻頭一看。”
三名禁軍聞言,依次站在宮墻之下。
最外一人單膝跪地拱起背部,內側兩人并肩雙手抵住宮墻,留出兩人雙肩位置供人借力。
“幾位得罪了。”
魏定真致歉過后,后退幾步。
先小步助跑發力,第一步踏在最外一人背部,身形一輕。
第二步點在兩人肩頭,縱身一躍,雙手恰好夠到墻頭。
可惜正是風雪之夜,墻頭也落了一層積雪,只覺手中一滑,根本沒有再度發力的機會。
情急之下,魏定真雙腳在墻上用力一蹬,凌空使了個燕子翻身這才落地。
宮門禁軍上前安慰道。
“天寒地凍又是大雪,沒有外力借助,根本不可能翻過如此高的宮墻。”
魏定真點點頭。
心中想的卻是,一個人能登上如此高的宮墻,除非東林嶺那名詭異壯漢。
難道那詭異壯漢一路跟著自己到了京都了嗎?
可是那異于常人的高大身軀,怎么可能不被注意的進入皇宮呢?
但是今夜這宮墻,自己是一定要翻過去的。
只要翻過宮墻,自己趁機逃回西華殿,就不用擔心被劉統領發現。
一路上自己從未近距離,與其他禁軍對視,因而沒有人清楚自己的模樣。
而且在自己刻意制造的混亂中,并沒有人問起過自己姓名、官職等,就是想要徹查也沒有線索。
魏定真大口喘息片刻。
“我再試一下。”
他又后退幾步,雙腳在地上輕輕摩擦,找到雙腳踏在堅實地面的感覺。
這一次起步略快一些。
第一步點在最外一人背部,第二步踏在兩人肩頭,同時身形微微頓了一下,然后才奮力向上躍起。
感受到風從臉頰兩側向下劃過,魏定真雙腳連續蹭著墻面繼續借力。
忽然眼前一暗,自己半個頭已經高過宮墻頂端,眼中出現一個龐大的黑影。
雙手牢牢攀在墻頭,定了定神才發現那龐大的黑影并不是一個人,而是不遠處的一棵大樹。
樹冠在風雪夜色籠罩下,宛如一尊龐大的身影,靜靜注視著這座皇宮。
魏定真遙遙頭,努力將詭異壯漢出現在皇宮的可能拋出腦海。
凝目看去,在墻頭到樹干的空中,似乎有一道若隱若現的光亮閃動。
魏定真回頭沖墻內眾人喊道。
“扔一根火把上來。”
“接好了。”
墻頭高聳,火把一頭還燃著熊熊烈火,扔是好扔,可要怎么接卻是個問題。
一根火把輕輕拋起,砸在魏定真身旁的墻頭又落了下去。
“扔高點,扔過墻頭。”
墻內禁軍再次扔上來一根火把,這一次高高越過墻頭,在空中劃出一圈火光,落在了墻外。
這短暫的片刻,已經足夠魏定真看清楚。
那道懸在墻頭與樹干間的光亮其實是一根細索。
看來這賊人并非輕功絕世,凌空翻過宮墻,而是早已準備好細索藏在此處,借力而已。
不過這些話并不用自己說出來,只要有人到墻外樹干上一查便知。
“我且下去看看,你們在周圍再查看一遍,小心是賊人故意偽造的假象。”
魏定真沖墻內眾人喊完,縱身跳下宮墻,落地時連滾幾圈才止住力道。
低頭四處掃視一番,卻沒有發現其他人落地的痕跡。
能夠被人發現逃走的蹤跡,顯然賊人離開不久,短時間內薄薄的一層落雪,還不足以掩蓋痕跡。
由此可見,雖然賊人借用細索登上宮墻,可是本身擁有的輕功也世所罕見。
不過抓捕賊人并非魏定真的任務。
見四周無人,他貼著墻角溜出此地,小心往西華殿而去。
探手從懷中摸出那枚手令以防遇到別處禁軍,魏定真這才發現自己留下一處致命的失誤。
今夜手持劉統領手令大鬧皇宮,一旦驚動劉統領,必定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自己。
難不成自己先去找劉統領不成?
有刺客夜闖大風閣,還發現了蹤跡,肯定會驚動劉統領跟皇上。
一路上魏定真的腦中猶如一團亂麻,理也理不清。
終于回到西華殿。
院中竟然照出一大片亮光,魏定真快步近前,發現影姑姑所在房門竟然大開。
他心中猶豫。
是影姑姑提前知道自己回來西華殿,在屋中等自己的嗎?
一步一步走近房門,他還在盤算,如何向影姑姑解釋。
“影姑姑還未入睡嗎?”
魏定真立在門口小聲問到,可是屋中無人應答。
難道是影姑姑還在生氣不跟自己說話嗎?
魏定真立在門口又大聲了些。
“影姑姑可否入睡?微臣在門外值守一夜便是,就不打擾您了。”
說完探手要將房門關閉,目光掃過地面,卻發現地面上有一攤像是血跡的污痕。
魏定真大吃一驚,大叫起來。
“影姑姑,影姑姑,你在屋中嗎?”
屋中似乎有人嗯了一聲,氣息微弱。
魏定真大步邁入屋內,這才發現一側地面上躺著一名白衣人,地上連綿的血跡正好延伸到白衣人身下。
“影姑姑,影姑姑?”
“弟弟你來了。”
影姑姑微弱的聲音從屏風后傳出。
魏定真快步沖到屏風后面,一把攬起躺在墻角的影姑姑,問起來。
“這是怎么了影姑姑,有刺客傷了你嗎?哪里受傷了?”
影姑姑歪著頭靠在魏定真胸口,捂在自己腰間的手緩緩抬起,露出一片觸目驚心的血色。
魏定真低頭看去,影姑姑腰間滲出大片血跡。
被浸透的那片宮裝,將原本錦繡的衣服染成一種詭異的暗紅色,帶給人沉重的視覺壓力。
“來人吶,來人吶,有人受傷了,快叫太醫!”
魏定真大聲呼喊起來。
可是飛雪飄零的午夜皇宮中,幾乎沒有行人,更不用說平日里就人跡罕至的西華殿。
任憑他的喊聲在整座宮殿中回響往復,仿佛世界上只剩下他們兩人一般,最終歸于寂靜。
“弟弟你回來了。”
影姑姑睫毛閃動,眼睛勉強睜開一道縫,目光凝視著魏定真。
似乎她的意識已經模糊,口中只是重復念叨著這句話。
魏定真眼眶忽然濕潤起來,止不住的熱淚滾落下來,順著臉頰滑落,滴在影姑姑額頭。
一邊落淚,魏定真一把扯過旁邊的桌布,揉成一條厚厚的毯子束住傷口。
然后將影姑姑抱起來沖出西華殿,往東華館方向而去。
那時雪剛剛停住。
一名禁軍模樣的人懷中抱著一名宮裝女子,一邊呼喊著“快叫太醫”,一邊在寂靜的皇宮大道上疾行。
驚醒了整座皇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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