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到東華館,迎面走來幾名行色匆匆的內侍。
當先一人,正是東華館的內侍首領之一,招著手緊趕幾步來到魏定真面前。
一把拉起袖子就往回趕路。
“哎呦可巧了,影姑姑剛醒正找你呢,皇上他們也都在,咱們趕緊回去別讓皇上等太久。”
影姑姑醒了。
魏定真聽到這個消息,心中一塊大石終于落地。
盡管有史太醫確保影姑姑無事,可她昏迷不醒的樣子,難免讓人擔心。
所謂藥醫不死人。
縱然史太醫乃國醫圣手,可刀劍無眼生死有命,也不是所有人所有病都能醫好的。
父親魏嵩得病數月,就算服用史太醫親自開的藥方,至今也不見好轉。
跟隨內侍首領來到東華館。
皇上目光輕輕掃過魏定真,擺手示意他進屋,去看影姑姑。
魏定真這才起身,隨內侍首領往偏殿而去。
大殿內除了內侍陪伴皇上左右,還有四人垂手,恭恭敬敬地立在一旁。
劉統領跟蒙統領兩人并肩而立,望向魏定真的眼神一冷一熱,正與兩人性格相似。
李一利目不斜視,仿佛沒有看見外人進入東華館一樣,目光始終落在皇上腳下。
還有一人身著紫服,留著短須,雙目狹長,饒有興趣的看著魏定真。
面對魏定真投來的目光,這個人毫不閃避,仿佛在看一件玩物一般,露出非常感興趣的神情。
“這人樣子好奇特,絕非尋常人。”魏定真心中暗自猜測。
那一身紫服,在另外三人鮮明的盔甲中,顯得格外引人注目。
走到偏殿門前,魏定真再回頭望去,這才注意到紫服兩邊隱隱閃著一線金光。
上卿府。
按照京都官員服飾來看,紫服乃文官,唯有上卿府的幾位上卿才能飾以金邊。
魏定真想起之前曾見過的,三位教授太子的上卿,正是這樣金邊紫服。
只是這位上卿,看起來年紀不過四十,比那三位白發蒼蒼的上卿年輕太多。
將這位上卿的樣貌悄悄記在心中,魏定真低頭進入偏殿之內。
屋中彌漫著濃烈的藥味,正有兩名宮女蹲在床邊,細心服侍影姑姑用藥。
見魏定真進來,影姑姑輕輕止住宮女,低聲喚道。
“魏校尉你來了。”
聽到影姑姑喊自己魏校尉,而不再喊弟弟,魏定真心中又踏實又失落。
影姑姑也是久居皇宮之人,自然不會不明白,自己昨日所言。
皇宮這樣的地方是由不得任何人隨性的。
有時也曾想,若真有這樣一個姐姐相待,那真是一件極為奢望的事情。
魏定真倒地便拜。
“微臣失職,竟然讓刺客傷了影姑姑,特來領罪,請影姑姑責罰。”
“與你又無關,十多年來無人值守都無事發生,更何況三千禁軍都沒發現刺客,要怪也不是怪你一人,你且近前來。”
影姑姑揮手讓兩名宮女退下,將魏定真喚到床邊。
魏定真這才從正面看清楚影姑姑容貌。
青絲如云,散落在枕邊,面色蒼白,嘴角不見血色,只有雙眸如水,依然盈盈脈脈。
魏定真不得已避開她的眼神。
扭頭看著她露在外面的手,關心道。
“影姑姑你現在覺得如何,那刺客是怎么傷的你,又是怎么竄入西華殿的?”
“只是四肢無力,傷口又疼又癢,那刺客也不知是哪里溜進來的,躲在你昨天爬上的地方,姐姐還以為是你又回來了呢。”
聽到影姑姑自稱姐姐。
魏定真嘴角一動,回頭見宮女都退出房門等待,這才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影姑姑對他的心思沒有察覺,撐住一口氣,將刺客之事簡單說了一遍。
“那刺客輕功倒也了得,可是在我眼里跟你一樣笨拙,我伸手想要將他制住,誰知道他貼身藏著軟甲,竟然反手掏出一把匕首。”
影姑姑一邊說,一邊拿那個刺客的身手跟魏定真作比較。
言語中,刻意嘲笑兩人的身手,臉上卻露出惡作劇般得意的笑容。
僅僅是聽她簡單幾句,將兩人交手過程描述出來,魏定真也能感受到,比冬夜寒風還要凌冽的危險殺機。
斥候本身就專精潛伏與輕功,尤其擅長短兵刺殺,只求一招致命。
能夠在刻意培養十多年的斥候手中逃脫,可見影姑姑的輕功確實非同一般,值得自傲。
聽著影姑姑的話,魏定真更加自責。
這一切的緣由都是因自己而起,但又不能將其明說,還得裝作毫不知情的樣子。
不由得面露悲傷之情。
影姑姑見此,反倒安慰起他。
“好啦,我這不是沒事嘛,弟弟你就別擔心了。”
一時失言,口中又稱呼魏定真為弟弟。
兩人都心中一跳,各自整理好表情,閉口不言。
為了打破屋中尷尬的氣氛,影姑姑先說到。
“魏校尉你去跟皇上說,我在此處住的不習慣,一會你就與我回西華殿去吧。”
從屋中出來,守在門外的內侍將魏定真攔下。
遙遙望去,皇上似乎正在聽四人說些什么,眉頭緊皺,臉色陰沉。
一名內侍小心上前稟報,皇上抬頭看了魏定真一眼,點了點頭。
內侍這才回來,領著他上前面見。
皇上語氣不悅道。
“魏定真他就在這里,遇刺之事影姑姑應該也都告訴了他,現在就將他交給你們三人,三天之內查出一個結果來。”
四人齊齊跪倒,口稱遵旨。
皇上這才看向魏定真,問。
“影姑姑有什么話要說?”
魏定真將影姑姑的話復述一遍。
皇上點點頭,算是答應了這個請求,卻又提出一個條件。
“影姑姑可以回西華殿靜養,你這幾日需留在東華館,隨時聽候他們吩咐,聽到沒有?”
說完,皇上起身離開,只留下魏定真幾人面面相覷。
劉蒙兩位統領先上前。
“魏校尉你先送影姑姑回西華殿,稍后到禁軍大牢來一趟。”
接著李一利上前,拱手道。
“魏校尉,在下京都指揮使衙門李一利,稍后還請到指揮使衙門做個筆錄,我會派人在宮外接你。”
三人先后離開。
那名上卿服飾的文官最后上前,先自我介紹道。
“有禮,議吏卿白虛谷,聽李大人說,你是魏嵩魏大人的公子?”
議吏卿乃上卿府中八卿之一,可以說是僅次于皇上與首卿之外的地位。
不過聽到白虛谷這個名字,魏定真首先想到的是另一位,比李老將軍還有名的人,左柱國將軍白凌業。
“原來是上卿府白大人,有禮有禮,不知道您與白老將軍是?”
“正是家父。”
果然如此,魏定真暗吃一驚,依舊面帶微笑的客氣著。
白老將軍的地位非同尋常,便是先帝在位時,也畢恭畢敬。
因為白老將軍的父親,便供奉在大風閣內首位,乃太祖起兵時十八將之首。
同時,白老將軍本人是太祖手下年紀最小的將軍。
他曾追隨太祖一同平定江南,親眼目睹太祖在吳定城的大火前,接受江南三十八城獻來的降書,就此統一星辰大地。
如果說李老將軍,是先帝以來當世第一名將,那白老將軍則是,太祖之后的最后一位開國名將。
“不知白大人有何吩咐,卑職定當照辦。”
上卿府幾乎掌管所有朝政,偏偏沒有兵權。
如果說追究刺客一事,也應該是議刑卿的事,與議吏卿的權限并無任何關系。
但皇上既然讓他來,就一定有他的道理。
何況,他們四人都是大風朝最頂端的人物,便是平常遇到也得行足了禮數。
白虛谷撫著短須笑道。
“你與我并無公務,此番來我只與李大人有些公務,白某素來敬佩令尊,只是無緣得見,聽聞令尊抱病,他日有空必定上門探望一番,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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