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內寂靜無聲,三個人若有所思的圍在書桌旁。
刺客一事太子已有消息。
只是禁軍中關于刺客的傳言,肯定沒有魏定真的消息準確,也未曾提起傷了影姑姑的事。
影姑姑的身份,便是作為太子也不便提起。
如果真的按照輩分來算,太子應該稱呼她姑奶奶。
不過影姑姑并未有過任何正式的冊封,宮中知曉她的人,對她都用同樣的稱呼,影姑姑。
對于這名并未有任何血緣關系的姑奶奶,太子從未與她接觸過。
甚至關于她的存在,也是在成為太子的這兩年間,才聽皇后提起過。
刺客一事肯定與皇宮舊聞有關。
如果沒有皇上授意,太子肯定不便插手,想要打聽這件事的唯一渠道,那就是皇后。
書房外忽然響起了方頭領的聲音。
“殿下,魏頭領求見,說是有急事相求。”
魏定真聽到還有一個魏頭領,正在納悶。
抬頭見郭羽在一旁對自己邊點頭邊使眼色,瞬間明白,肯定是弟弟魏定仁跑來太子府了。
太子起身外往走去,邊走邊念叨。
“真是巧了,魏大哥兄弟都來我這里,我們便一同去看看吧。”
兩人尾隨太子來至偏廳。
正看到一人在偏廳中,焦急的來回走動,雙手不停的叉起放下。
“殿下,啊,哥哥你也在,真是太好了!”
弟弟剛開口與太子問安。
突然瞧見跟在太子身后的,除了郭先生之外,竟然還有哥哥。
好像大難之時終于見到救星一般,聲音中竟然帶著哭腔,險些一屁股坐在地上。
魏定真搶出一步越過太子,上前將弟弟扶起。
見弟弟如此驚慌失措,他心中有了一個不好的預感。
“定仁你別急,出什么事了,有殿下在這里,一定會有辦法的。”
“爹爹,爹爹他突然病重,忠叔讓我來找史太醫,可是他們說史太醫在宮中,現在宮門已經關了出不來。”
弟弟一時間語無倫次,說起話來斷斷續續。
魏定真聽到父親病重的消息,心中忽然一陣絞痛。
可是今天上午,自己才回家與父親交談,當時并未見父親有任何不適。
于是連忙問起病情來。
“定仁你先說說,爹爹他怎么突然就病重。”
魏定真在弟弟心中,是家中與父親一樣堅挺的擎天柱,不論遇到什么難題,他們總能沉著應對。
弟弟強忍著心中的悲傷與驚慌,帶著哭腔,把家中情況簡單一說。
原來魏嵩這幾日病情見好,晚上服完藥以后,自己強撐著起身,想要在屋中走一走。
弟弟晚上回家想去看望父親,卻沒料到魏嵩正好要來開門。
魏嵩被撞在門上摔倒在地,弟弟趕緊將父親扶起來,又喊來忠管家。
初時并未有任何異樣,眾人都原以為靜養幾日就能康復。
誰知道睡下不久,魏嵩忽然咳嗽不止,甚至再度咳出血來。
忠叔讓弟弟去請史太醫。
可是弟弟到了史太醫府上才知道,今夜史太醫留在宮中。
于是弟弟又想入宮去請史太醫,不料皇宮已然宵禁,宮門緊閉不許通行。
情急之下,弟弟只好來太子府請求太子殿下幫忙,想辦法將史太醫接出宮來,不料在太子府竟然遇到哥哥。
這讓六神無主的弟弟終于找到了依靠。
“史太醫他這兩日都在東華館中。”
魏定真昨日剛見過史太醫,不曾想今日又要去求史太醫。
撲通一聲,魏定真跪在太子身前,沉聲相求。
“殿下,您一定有辦法將他接出來,求您出手相助,大恩大德我們兄弟二人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太子殿下,求求您幫幫忙,我與哥哥愿意赴湯蹈火報答您的。”
弟弟與魏定真一同跪在太子腳下。
兩人言辭懇切,請求太子出手。
皇宮一旦宮門關閉,想要傳遞消息入宮,就只能通過緊急渠道。
普通人向宮中傳一句話,都難于登天,更別說要接一個人出宮。
何況皇宮剛剛發生刺客一案,更是戒備森嚴,無人敢掉以輕心。
如果要將史太醫接出宮,必須有皇上親筆手諭,加上一名內侍首領親自相送,才有可能。
太子俯身用力扶起兄弟二人,答應道。
“令尊大人鎮守京都塵安城八年,乃大風朝功臣,想必父皇不會坐視不理,只是我也不曾遇到這種情況,還是要看郭先生可有辦法。”
魏定真兄弟二人喜出望外,抬頭看向立在太子身后的書生郭羽。
郭羽與二人一直交好,兩兄弟能進入太子府,便是郭羽一力促成的。
既然太子答應相助,郭羽肯定會相出辦法來。
郭羽走近三人身旁,凝著眉頭,悄聲與三人說到。
“殿下,按照規矩要想接史太醫出宮,恐怕你要親自走一趟。”
“無妨,只要能幫到魏大哥兄弟,我走一趟又如何,郭先生你就說該怎么做?”
“按照祖制,宮門關閉之后,任何人都無法入宮。”
郭羽將出入皇宮的規矩先講了一遍。
自太祖便立下規矩,為了守衛皇宮安全,一旦關閉宮門,任何人都無法入宮。
無論是皇親國戚,還是重臣高官,擅入者一律按謀逆論處。
即便是先帝駕崩時,皇上與三位上卿也是徹夜留守宮中,未趕到的其余上卿,只能第二天一早方可入宮。
若有緊急情況,只能以加急信件通報于宮門。
然后由宮門外的禁軍統領,將信件以竹竿伴以紅燈挑過墻頭,由宮中的內侍首領接收。
聽郭羽講到這里,弟弟有些絕望。
“連上卿都無法入宮,難道只能等到明天早上了嗎?”
“入宮是肯定無法入宮,就算殿下本人也不行,不過要出宮的話,還是有辦法的。”
郭羽這才將宵禁以后出宮的方法講出來。
太子聽完,命人取來筆墨,手書一封,蓋上私印。
領著郭羽跟魏定真兄弟二人,四人分別乘坐兩輛馬車,連夜趕往皇宮。
馬車中。
弟弟牙關緊咬,緊張的渾身發抖,不知道郭羽所說的辦法究竟能否奏效。
魏定真一手摟住弟弟,一邊望向坐在對面的書生郭羽。
想不到幾年前雍定城一次偶遇,自己一次隨手相助,竟然在今日得到回報。
若非通過郭羽跟太子相識,今夜自己只會與弟弟一樣束手無策,還欲哭無淚。
再次來至宮門。
魏定真還未等馬車停穩,就先跳下馬車,朝禁軍們小跑而去。
嘩。
兩列禁軍刀槍出鞘,如臨大敵,每人手中在夜色中吐出一道淡藍色的寒光。
一名禁軍快速上前兩步,喝問道。
“來人止步,通報姓名。”
“在下西華殿禁軍校尉魏定真,陪同太子殿下,有要事入宮。”
“宮門已關閉,任何人不得入宮,魏校尉原地稍后,我去通稟蒙統領。”
那名禁軍快步離開,守在宮門外的兩列禁軍,依然手執明刃,嚴陣以待。
太子下車來到魏定真身邊。
方韓山則下馬,領著幾名護衛,提著太子府的燈籠圍在四周。
郭羽也陪著弟弟魏定仁快步趕來。
即使見到太子府燈籠,守在宮門外的禁軍也毫不懈怠。
太祖立下這項規矩,必定有他本人的考慮,首要防備的就是皇親國戚謀逆。
因而禁軍們見到太子府燈籠,雖然不知發生什么重大事項,但更需小心戒備,以免出現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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