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夜風如訴,夜影如刀,粗大鐵棍砸落地面像是敲在大地上的一記重錘,引起地面強烈震動在眾人腳下迅速蔓延。 就算魏定真搶先躲過對方攻擊,仍舊感受到猛烈的氣流撲面而來,其中還夾雜著一股奇怪的樹葉般的苦澀氣息。 使著鐵棍的高大悍匪依然默不作聲,再近一步與林中跳出的四人形成包圍,將眼中待宰的肥羊逼入絕境。 在東林悍匪眼中沒有什么官兵、少爺、行商、保鏢,他們口中稱呼每一個過路人為客人,可是相互間都是用肥羊來指代這些葬身山林的路人,肥嫩的羔羊是沒有任何逃跑機會的。 魏定真眼神掃過左右,這群悍匪沒有給自己留出任何逃脫空間。 除了圍住自己的五人外,手提短劍的書生六人則站在稍遠的地方形成另一層包圍。 即使突破身邊五人的圍攻也會落入另外六人的包圍,敵人完全能夠拖延時間再次形成兩層包圍。 偷襲、陷阱、毒箭、圍攻,再加上進退有度的密切配合,即使普通士兵之間也難以訓練出這些手段,可見這群悍匪經歷了無數次的生死搏殺,也有無數高手葬身在他們刀下。 來不及細想,鐵棍已經如毒蛇一樣直撲胸口,沒有人懷疑被這灌注著迅猛力量的鐵棍擊中還能再站起來。 魏定真就地一滾,躲過鐵棍同時卻也落入另一名悍匪刀下。 噔。 右手短刀架住落下的刀鋒,魏定真頭也不抬,左手朝敵人一揮迎面撒出了手中的東西。 “啊,有暗器,我的眼睛!” 圍攻的另外三人聽到同伙發出的慘叫紛紛腳下一頓,擔心被這只肥羊咬到。 卻不知道魏定真根本沒有隨身攜帶暗器,只是滾地時趁機抓起一把泥土借著夜色不清嚇唬敵人,只要敵人稍一猶豫就會露出逃跑的機會。 唯獨手持鐵棍的高大悍匪毫不在意,再進一步,揮動兵器對著地上的魏定真劈頭砸下。 來不及多想,魏定真一勾一帶將身旁被泥土迷了眼的悍匪推向敵人。 一旦將包圍變成混戰,敵人出手時就會投鼠忌器擔心誤傷同伙,那么自己就有了逃跑的可能。 落入包圍時最不利的情況并非是敵眾我寡人數懸殊,而是敵人井然有序的進攻而己方被動挨打,所以破解逆境的最好辦法就是擾亂敵人的進攻趁機尋找破綻。 “啊!” 身后傳來的慘叫讓魏定真也大吃一驚,高大悍匪竟然毫不顧忌同伙的性命,劈頭砸在那名同伙頭上。 伴著骨骼碎裂聲,被砸中腦袋的悍匪撲通倒在地上再也不動,一時間所有人都停下來望著那根鐵棍的主人。 可是高大悍匪卻看也不看,一步躍過躺在腳下的同伙,以凌空之勢再次對著魏定真發出更猛烈的攻擊。 普通人即使用刀也很難一招將敵人擊殺,除非高手那樣刀刀砍在要害之處,而這悍匪一棍就能徹底放倒一個人,只能明他生神力遠超尋常人。 這樣的人如果放在戰場上恐怕能以一敵百勇不可擋,成為一方猛將,可是不知為何流落在東林嶺成為悍匪,也難怪擁有三萬府兵的太岳府對東林嶺群匪也無可奈何。 這個念頭在魏定真腦中轉瞬即逝,再回神時鐵棍已經裹著風聲呼嘯而來。 魏定真不退反進,雙腿猛然發力彈起,迎著凄厲的風嘯聲沖向敵人。 鐵棍瞬間落在左肩,魏定真忍著劇痛揮刀捅向對方腹,拼著受傷也要將這名勇不可擋的悍匪重創,否則被他纏住就不可能再有機會逃脫。 兩人凌空撞在一起,魏定真卻如同一片落在滾滾江面上的樹葉一樣沒有驚起一道浪花。 重重跌落在地的魏定真這才發現情急之下自己竟然忘了將短刀出鞘。 非但沒有重創敵人,反而左肩白白挨了一棍,唯一慶幸的是近身的鐵棍沒有那么迅敏的速度,否則被鐵棍末端擊中的地方只怕要骨骼盡碎,自己就算不死也是重傷。 還未來得及喘息,又一只大手抓住魏定真后背將他像口袋一樣提起來,只覺得腳下一輕,整個人就被甩了出去。 這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僅僅三招就讓剛才還信心滿滿的黑眸青年徹底落入下風。 魏定真在人生中第二次感受到這樣渾身無力的感覺。 八歲起跟著父親學刀,并未從木刀開始練起,而是每揮舞沉重的鐵刀直到自己精疲力盡,第二握著刀柄的手指甚至酸痛到抑制不住的顫抖,自己沒有這樣無力的感覺。 十二歲起第一次穿上盔甲踏入戰場,成為可能是下最年少的士兵,面對充滿殺戮氣息的沙場窮寇,自己沒有這樣無力的感覺。 十八歲站在已經成為京都指揮使,手握京都最精銳兩萬士兵的父親面前,竭力爭辯的自己沒有這樣無力的感覺。 只身一人來到雍定城,沉默著面對曾經在府兵中恃強凌弱的老兵痞,手持一桿木槍面對九名老兵的自己沒有這樣無力的感覺。 一步一步從普通府兵做起,八年時間也只不過做到一名毫不起眼的執戈校尉,面對遙遙無期的茫然不知的未來,自己沒有這樣無力的感覺。 上一次感受到這樣無力的感覺是什么時候呢? 看著那名身材高大,手持粗大鐵棍,雙眼如銅鈴一般瞪著自己的悍匪,魏定真恍然以為自己又成為了那名尚不及賊人腰部高的無力孩童,任意一只手都能將自己扼殺。 忽然鼻息間傳來粘稠的鮮血氣味,仿佛自己又坐在了遍地流淌的血泊中,這次又會是誰在流血呢? 腹間刺痛的感覺姍姍來遲,原來魏定真不偏不倚剛好落在短劍書生面前,書生探手刺向這只肥羊的胸口。 盡管自家同伙被壯漢誤傷,看樣子也是必死無疑,但是短劍書生也迅速回過神來對付今遇到的客人。 所有成為東林悍匪的人早已將每一當作生命最后一來過了,沒有人想過還能平平安安老死床榻,要么是死在毒蛇猛獸手里,要么是死在他人偷襲之下,要么是死在過路高手手里,要么是死在自己人手里。 選擇了東林嶺起伏的山林和呼嘯的山風,就意味著隨時都將面臨著無法想象的死亡。 盡管意識出現瞬間的模糊,十余年超乎常人的經歷磨練出的本能,讓魏定真堪堪躲開要害,卻被短劍扎在腹。 短劍書生作為這群悍匪老大,向來心狠手辣,正要再次出手結果了這只肥羊,眼角卻瞥到一個巨大的人影朝著自己沖來,呼嘯的鐵棍帶著死亡降臨的聲音襲來。 剛剛倒地的同伙還躺在一旁,書生心中暗罵一句,該死的老三怎么帶這么一個沒腦子的蠢貨來。還是緊忙閃身朝后退去。 沒有人會傻到正面硬接這有些蠢笨還頭腦簡單的壯漢全力一擊的。 左肩依舊劇痛無比,腹的傷口也傳來肌肉撕裂的痛苦,短劍帶出的血跡還有一滴落在自己臉上帶著溫度,尚未出鞘的短刀則掉落一旁。 所幸雙腿還未受傷,魏定真也顧不得狼狽的模樣在地上連續滾動,只要稍微慢上那么一刻,腦后飛濺起的就不是泥土而是自己的鮮血了。 這壯漢好像擁有使不完的力氣似的,不知疲倦的揮舞著鐵棍緊追不舍。 可是他的招式卻是簡單粗暴大開大合,無非是一杵、一砸、一橫,而且根本不會顧及周圍的同伙。 魏定真全力避免跟這巨力壯漢的正面交鋒,其他悍匪見到魏定真沖來也是連忙閃躲。 他們并非是害怕這只肥羊,而是望著緊隨而來的鐵棍心生怯意,很可能在抬手攔下肥羊的下一刻就跟肥羊一起死在自己人手中。 無緣無故死在自己人手中是最可悲的死法了。 眼見包圍露出破綻,黑眸青年心道,不亡我魏定真。拼盡全身力氣沖進道路旁的林中。 數百年來的東林嶺不乏參古樹,即使是道路兩旁也盡是一兩人才能合抱的樹木,只要躲進林中就算是呼嘯山林的悍匪也很難再次將自己包圍。 唯一要心的是東林群匪在林中布置下的眾多陷阱,即使許多東林悍匪也會一不心就死在其他人布置下的陷阱中,所以東林群匪都只會在熟悉的一片山林間出沒。 可是山林里中的陷阱遠沒有身后力大無比的壯漢可怕,那每每擦身而過的鐵棍都帶來一層刺骨的寒意,魏定真經歷沙場十幾年來也從未見過擁有這樣可怕神力的人。 如果軍隊中的精兵能夠使得動二三十斤的兵器,那么一般武將也不過能使得動五六十斤的兵器,傳聞開國名將中也最多有人使著九十二斤重的青龍刀,可是那也只是民間傳聞。 雖軍中也不乏生巨力的人,能使得起一百多斤的鐵槍重戟,但也只能憑全力揮動幾次就氣喘吁吁。 那根鐵棍揮動起來裂石摧金,砸在地面上只是一聲悶響,完全不像是中空的模樣。 魏定真猜測其重量不下八十斤,而巨力壯漢揮動十余次招招致命,卻連一聲粗氣都沒有發出,顯然還沒有使出全部力氣。 林間樹葉劃過皮膚帶來陣陣灼痛感,一道高大身影拖著一根鐵棍宛如林中猛虎一般對著不遠處的那名黑眸青年窮追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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