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明月當空,群鴉亂飛,原本已經安靜下來的山林間又驚起一片飛鳥,兩個身影正在林中一前一后追逐著。 看著倒在地上的手下,短劍書生只覺得胸中一口悶氣急需發泄,少一個手下不算什么,但是讓到手的肥羊跑了的話,自己以后還怎么在其余弟兄面前立足。 “老二你帶人收拾這里,老三老四你們幾個跟我追!” 這蠢貨壯漢是老三剛帶來的,雖然不會話,但是看在他力大無窮還有幾分用處的份上才留下他,誰知第一次跟著出來就不聽命令還差點傷了自己。 想到這里書生斜眼瞥向正在身前尋著沿途斷枝追擊肥羊的老三,眼珠打起轉來。 這樣莽撞的蠢貨留著只會是個禍根,老三也是跟著自己好幾年的聰明人,怎么會帶這樣一個蠢貨來呢? 在前方疲于奔命的魏定真心中卻是另外一個念頭。 “這家伙到底有多少力氣?” 拖著一根百八十斤重的鐵棍還能在山林中對自己窮追不舍,這樣的體力完全可以用驚人來形容,更何況自己經過剛才的圍攻就已經喘著粗氣,而這壯漢一路追來除了撞斷樹枝的聲音外完全沒有喘過一口粗氣。 就像是一頭強壯的狼始終潛伏在身后,隨時就能撲出來將自己撕碎。 “大哥你在哪里?” 突然傳來一個熟悉的呼喊聲,是弟弟的聲音,魏定真腳下出現一絲慌亂。 “定仁快跑,不要過來!”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弟弟會出現在這里,但是魏定真清楚壯漢身后肯定還有其他悍匪追來,如果弟弟被他們發現絕對會兇多吉少。 “大哥我在這里,我來幫你! 弟弟的聲音似乎就在不遠處,這讓魏定真本就急切的心情變得更加急躁。 本想將身后悍匪引開的魏定真一想到對方人數眾多,極有可能兵分兩路,只好繞過一棵樹迅速朝著弟弟聲音傳來的方向跑去。 眼下看來只有兩兄弟合力突出重圍了。 同時一絲異樣的感覺從心底浮現,還未來得及想清楚是那里有問題,忽然一張大從腳下升起。 被觸動的機關迅速滑動,因為關心弟弟而一時分心的黑眸青年被裹在一張大吊在空中。 緊接著一個高大身影也飛快沖進陷阱,又一張大也將他裹住,龐大身軀和沉重鐵棍都被懸在空中發出呼呼的晃動聲。 “定仁你快跑,快跑!” 即使落入陷阱,魏定真第一時間顧念的仍舊是自己最疼愛的弟弟,如果有什么是自己在這世界上唯一的軟肋,那就是這個出生不久后母親就離世的弟弟。 自己答應過要照顧好弟弟,這是自己這輩子都不會改變的諾言。 從前方林中跳出一個人影,借著昏暗的光線魏定真能輕易分辨出那細長的身形不是弟弟。 難道弟弟是被東林悍匪綁到這里來的? 一絲疑惑從黑眸青年心中劃過隨機又被他否定,弟弟很聽自己的話,兄弟二人情深意重,弟弟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誘騙自己落入陷阱。 “大哥,大哥,我就是你弟弟定仁啊,哈哈哈哈!”熟悉的聲音伴著那個跳出來的人影發出,恍惚間聽起來竟然與弟弟的聲音一模一樣。 只見那身影漸漸靠近被吊在空中的兩人,腳下卻一左一右靈巧的輾轉騰挪,似乎是在避開其他機關,陰笑著又發出另一個人的聲音。 “東林重重山,客人你走大路是九死一生,可是偏偏要闖進重重林,那就只會是十死無生了! 想不到東林悍匪中除了生巨力的壯漢之外還有這種人物,這名潛藏在林中的悍匪有著高明到可以模仿任何人口音的能力。 進退有度、分工明確、詭計多端還有各種能人異士,這樣一群悍匪只要占據地利之勢完全可以立于不敗之地,即使數倍大軍圍攻也毫無辦法,怪不得太岳府三萬府兵也拿東林悍匪無可奈何。 魏定真這才醒悟過來,自己弟弟從來沒有稱呼過自己大哥,只是剛才過于倉促才會忽略了這一點落入對方陷阱。 另一邊也被住懸在半空的壯漢正瞪著銅鈴一般的雙眼看著自己,他手中奮力撕扯著繩索,而編織成的繩索卻越是掙扎收縮的越緊,任憑他有著超出常人的力氣也無濟于事。 落入陷阱的魏定真心中反而平靜下來。 方才驚異于這名壯漢的巨力,導致自己心神動搖,竟然打破十多年來努力維持的平穩心境,才會一再落入敵人詭計。 此刻最大的威脅也被困在中,自己這才有時間收斂心神,平復心境。 既然敢決定與弟弟連夜翻越東林嶺,魏定真早已做好面對任何危險的打算,十八年來的磨練,讓看似年輕的面容背后隱藏的是一顆歷經風刀霜劍的堅韌心臟。 唯獨這名巨漢顯得出乎自己意料,在那蠻橫十足,毫無間歇的強大力量面前,所有的技巧都是無謂的抵抗。 雖然還沒有辦法對付身邊這名巨漢,但是心緒平靜下來的魏定真已經不再像剛才那樣驚慌失措了。 摸著右手短刀,青年的黑眸中閃過一道靈光。 盡管手臂被繩索緊緊勒住無法掙脫,可是憑借手腕的力量仍然能夠將刀刃貼近一根繩索,窸窸窣窣的摩擦聲隱沒在壯漢掙扎的聲響中絲毫沒有被人發覺。 “老七?” 短劍書生的呼喊聲又從后方傳來,顯然尾隨而來的悍匪們就在不遠處在跟同伙確認方向。 幾束微白月光透過枝葉照在昏暗的林中,晃動的草叢也像無數人影一般起伏,即使是白也很難發現隱藏其中的陷阱,所以東林悍匪也要心避免落入陷阱,更何況現在是夜色朦朧的晚上。 老七走過吊在空中的肥羊,卻沒有發現半空垂下幾根斷口平滑的繩索,就在他要張口回應時,輕微的滑落聲出現在他身后,緊接著彭的一聲有什么東西落在地上。 剛一回頭,老七就看見一雙黑眸近在咫尺對著自己露出笑意,同時一只手卡住后背讓自己無法動彈,接著一抹涼意從自己脖子上滑過。 頃刻的涼意帶來一股洶涌而來的暖意從脖子上涌出,有那么一瞬間老七仿佛看見了無數張面孔從那雙黑眸中浮現。 有的帶著微笑,有的全是驚慌,還有的淚流滿面,有的轉瞬即逝只剩下一個模糊的影子,然后都被四面八方襲來的寒冷所凍結,就像是老七臉上驚訝的表情一樣漸漸凝固冷卻。 沒有人能夠回應短劍書生的呼喚,老七唯一能夠發出的就是喉嚨間模糊不清的嗬嗬,隨即一切便變得悄無聲息。 從容得手的黑眸青年輕輕彎腰,從腳下躺著的老七腰間摸出一柄短劍,看也不看的別入自己腰間。 看來這群悍匪都喜歡用短劍,想來一對一的功夫也不會太高明,更多是靠著偷襲跟陷阱得逞。 魏定真心中盤算著又多出一分逃出東林嶺的勝算。 劍看起來招式多變,能刺能劈,可是比起刀來終究少了些一往無前的氣勢,同樣的實力面前,刀始終能占得一出先機,這也是魏定真學刀的原因之一。 心境恢復如初的魏定真又重新感受到身后一束目光帶來的威脅。 那名壯漢此刻停止掙扎,隔著繩盯著自己,方才發生在昏暗林中的一切都只有這一個旁觀者看到,魏定真卻從那束目光中似乎還看到另一個陌生人的目光。 怎么會有這種奇怪的感覺。 北方一十八府兵將無數,校尉不過是中下級軍官,往往掌管著一千余名士兵,在北方十八府數百名校尉中執戈校尉不過是負責巡邏守衛的普通將領之一。 只有雍定城的眾多校尉們清楚,有一名黑眸的執戈校尉不是一名普通將領,從他曾經展露的身手可以看出一名優秀斥候的經歷,否則也不會不依靠任何背景在雍定城府兵里一路升至守衛為主的執戈校尉。 而沙場中能活下來的斥候最重要的能力就是對于危險的直覺。 冷靜下來的黑眸青年重新成為了那名歷經無數沙場血海的斥候,有無數敵人像腳下的老七一樣在自己面前躺下,他不會相信所謂的一個人體內擁有兩個靈魂的鬼話。 踏著老七剛才靠近時的腳步,魏定真輕身鉆入前方林中消失不見。 并非他不想趁機消滅這名前所未有的強大敵人,只是尾隨而來的悍匪隨時可能出現,而且看似短短幾步路的距離誰也不知道是否隱藏著其他機關陷阱。 先自保,立于不敗之地是黑眸青年保證自己活到今的重要信念,更何況先行一步的自己,不可能再被困在中的壯漢追上。 短劍書生的呼喊聲越來越近,魏定真離開的地方陷入一片沉寂,沒有一個人發出回應。 噗。 空氣中出現一聲輕響,一名身材高大的壯漢突然出現在來回搖晃的繩下方,沉重的鐵棍在被纏在中左搖右晃不停擺動。 可惜四周沒有任何一雙眼睛看到這詭異的一幕。 那雙銅鈴一般的雙眼默默望著黑眸青年離開的方向,身形一動就已經邁出數步的距離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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