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徒聽到客人發話,又打開五味子的藥柜抓藥。 “桂圓肉五兩。”魏定真又出一味藥材的名字。 “客官你這不是故意刁難老頭嗎?這些都還是剛才那張方子上的藥呀。” 掌柜明白過來這名黑眸青年的手段,放下紙筆苦笑道。 魏定真雙手一張,擺出一副不明白掌柜在什么的姿勢。 “掌柜的你在什么?我這里可沒有什么藥方來抓藥呀,我就問你,你這藥鋪開門做生意,有不給客人做買賣的法嗎?” 見掌柜面露難色,魏定真又壓低聲音,上半身湊到柜臺對掌柜一臉神秘地了幾句。 “再,少了一味藥材的藥方還能叫藥方嗎?就算你這家鋪子不賣,我一樣到其他分店也能買得到,不過就是多走兩家藥鋪而已,掌柜你是不是?” 掌柜沉默良久,又看到魏定真捏在手中露出的銀子,這才勉為其難的答應。 “這樣吧客官,藥本店可以給你抓,但你既然是拿回家備用的,不是按方子抓藥,每樣藥材不能低于一兩。” “行,掌柜你就抓藥吧。”魏定真爽快的把手中銀兩放在柜臺上。 到底不就是錢的事嘛。 十萬八萬兩銀子不敢有,但是買幾兩藥材的錢還是不算什么大問題的。 接過掌柜遞來包好的藥材,魏定真才一轉身,看到有名婦人低著頭急匆匆走進藥鋪。 怎么會有些眼熟呢? 盡管心中有疑,魏定真朝外走的腳步沒有絲毫停留,兩人錯身而過時放慢腳步,眼角余光掃過婦人低頭的模樣。 似乎在哪里見過? 那名婦人低著頭沒有發現有人注意到她,快步走到柜臺前取出懷里的藥方,言語急切。 “掌柜的,麻煩照這副藥方抓一副藥。” 是她。 聽到聲音,魏定真忽然想起昨見到這名婦人時的情形。 當時李府大姐騎著的黑馬受驚撞倒很多人,就是這名婦人撲倒在地,拼命護著自己的孩子。 昨事態緊急,自己也沒有注意那孩子受的傷嚴重不嚴重。 婦人抱著藥剛走出藥鋪,忽然聽到旁邊有人沖自己喊。 “大姐,云兒怎么樣了?” 轉頭一看,原來是名穿著尋常冬衣的青年,看起來有些陌生,但是臉上看著自己的黑色雙眸異常熟悉。 “恩人,你怎么在這里?昨你也受傷了嗎?是來這里抓藥嗎?” “我只是來幫人抓藥的。” 抬手露出自己提著的一大包藥,魏定真打聽起了昨受傷的孩子。 “云兒昨受傷了吧,嚴重不嚴重,大姐你帶我去看望下吧。” 昨要不是這名黑眸青年相救,眾人踩踏下自己跟孩子極有可能喪命,婦人聽到救命恩人要去看望云兒,當即答應下來。 隨著婦人一路南行,一直到了城門邊還要往外走,魏定真這才知道原來婦人的家并不在塵安城中。 既然好要去看云兒,又不想耽誤今去弄清史太醫藥方的事情。 畢竟自己已經答應父親,過幾就要跟弟弟一塊去太子府做事。 魏定真索性叫住婦人,從城門處的車行雇了輛馬車。 “兩位要去哪里?”車夫問道。 “勞駕,去碼頭那邊。”婦人出了目的地。 窄的馬車中兩人對面而坐,婦人面露拘謹,低頭不語。 魏定真也發覺兩人非親非故,這婦人雖然有孩子,但是看樣貌年紀也應該是二十出頭。 兩個年歲相仿的孤男寡女坐在同一個車廂中不太合適,于是借口透氣,出了車廂坐在車夫身邊。 雪中的塵安城一片冷清,城外通往運河碼頭的道路上卻不時能看到往來的馬車,有的三四匹馬拉著滿滿的貨物,有的也是車行的馬車坐著從外地回來的游子。 摸約兩盞茶的功夫,夾在風中飄來遙遙的鐘鳴聲,那正是碼頭泊船的鐘聲。 下車以后望著依然繁忙熱鬧的碼頭,魏定真心中感慨良多。 在雍定城的時候,有空時自己就喜歡一個人坐在運河邊,看水波瀲滟,風帆如林。 滔滔河水從北方而來,帶來了極北塵安城的風聲,也帶來了幾十年前的時光留下的淺影。 如果沒有這條塵滄運河,也就沒有塵安城如今的繁華。 雖武遠太祖一意定都于此,可是極北之地的塵安城素來苦寒風大,即便太祖與眾多大臣都居住在塵安城中,可是一到春秋之際就物資匱乏。 后來武遠太祖提出連接塵安城到雍定城之間水道,修建一條由北到滄水河的運河。 動用沿途勞工無數,花費錢財也無數,終于在十年間挖通了這條從京都塵安城南下滄水河的塵滄運河。 可惜那十年間的辛勞,也導致剛剛建立的大風朝陷入窮困,才有了先帝重文,大興農牧商賈的政令。 有人稱贊塵滄運河是武遠太祖一生功績之一,造福下,也有人背后質疑武遠太祖因為一己之好使下窮困十年,孰是孰非,恐怕沒有人能得清。 婦人不明白為什么,這名黑眸青年對著每日相見的運河碼頭佇立眺望。 就像她們也不明白,城中那些出門都要鑼鼓開道的大官們每日在忙些什么,除了去酒樓吃飯,坐在大堂里發呆之外,她們根本無從想象另一種從未接觸過的生活。 這個世界看起來很大,但其實每個人眼中的世界很,到只能裝下一日繁忙后酒桌上濃烈的酒香,就能讓太多的人沉醉。魏定真心中突然冒出這個念頭。 “恩人,民婦家就在前面。” 繞過碼頭,又走了將近半盞茶的時間,婦人領著魏定真走到了一處龐大的村落邊。 “原來碼頭邊還有這么大的一個村子,我以前都不知道。”魏定真有些吃驚。 “看恩人穿著應該是城里住的人家,沒來過我們這種村子也是對的。” 村中屋舍看起來大多是新建的模樣,樣式也幾乎一致,這才是讓魏定真有些吃驚的地方。 從軍多年,魏定真不是沒去過鄉村,那種只有十余戶人家的村落自己也遇到過。 但是這種幾乎統一樣式,又是新建的龐大村莊,可以是第一次看到。 “大姐,這村子看起來是新建的吧,怎么還會有這么多戶人家。” “恩人,這村子是工館建的。” 婦人一句話更讓魏定真意外不已。 只知道工館負責搜尋各種精巧玩意供皇上玩樂,從來沒有聽過工館還會興建村落。 據魏定真所知,工館在雍定城也有不少土地,幾乎都是通過巧取豪奪所占,然后又租給附近農戶耕種。 難道是自己低估了工館嗎? 婦人一邊走一邊繼續給魏定真解開疑問。 “我們都是在工館干活的工匠家眷,為了讓工匠好好干活,工館就在碼頭后面建了這么個村子,房租都是從工匠的月俸里面扣,而我們這些婦人就在碼頭邊接一些換洗、縫補的活計補貼家用。” “那每日往來碼頭跟工館不麻煩嗎?還是有馬車專門接送?” 婦人低著頭繼續走路,話聲哀傷起來。 “恩人笑了,我們這種民哪里能坐馬車,家里漢子們吃住都得在工館里頭,一個月就能回來一趟,平時要見就得我們進城給送點衣物吃食,昨就是帶著我們家云兒去見他爹的,沒想到,唉。” 終于在一處與周圍房舍看不出區別的院子外停住了腳步。 婦人推開院門把魏定真請進來,臨到門前又帶著歉意讓他稍等片刻。 “婆婆,昨救了云兒的恩人來了,他來看望云兒。” 隨著屋內傳出婦人的話,接著一串腳步聲從屋內靠近門口。 人還未到,一個老人的聲音先從屋內迎出。 “恩人快請進,秀娘怎么這么不懂事,外面還在下雪,你怎么能讓恩人在屋子外頭等?” 被婦人和老太太迎進屋內,窄的室內頓時讓魏定真感到心情壓抑。 屋子外面看起來還算高大,可是進門之后才發現房梁低垂。 屋頂不過鋪著層毛氈泥瓦,只能擋風遮雨,但是在塵安城冬日的寒風中幾乎無法御寒。 盡管墻角生著火,可是屋內依然跟室外一樣冷,只有坐在火爐旁邊才能有些許溫暖。 老人把魏定真請到火爐邊的板凳上,又催促兒媳去倒碗熱水給恩人驅寒。 “老夫人,云兒呢?傷好點了嗎?” 魏定真實在不忍看見,京都塵安城外還有這般窮困簡陋的村舍,又急著去查藥方,只想看看云兒是否還好。 “云兒還在睡覺,恩人先喝碗熱水驅驅寒氣,多虧咱們村子里神醫出手,云兒昨吃完藥就不再喊疼了……” “神醫,老夫人你是村子里有位神醫?”魏定真心中立時對這名神醫來了興趣。 自己拿著親手謄寫的藥方,卻在藥鋪被掌柜一眼看出是史太醫開的方子。 要是自己再去塵安城其他醫館之類打探,八成也會被醫館的醫生看出來。 現在老太太提到村子里有醫生,還是一名神醫,那自己完全可以讓這名神醫來看看藥方到底有沒有什么古怪。
【精彩東方文學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首發,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