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喂,你叫什么名字?在太子府是做什么的?” 李可依皺著眉頭突然問起。 坐在末席的書生看起來普普通通,臉上總是帶著似有似無的微笑,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 如果不曾認真盯著書生看,轉過頭就會忘記這個人長什么模樣,在哪里見過。 “子郭羽,忝居太子府主簿。” 清瘦書生有禮有節,拱手道明自己身份官職,又欣然問起少女。 “不知道姐要聽哪段書?今殿下請來的是望星樓新晉先生,雖然是一女子,可是一人能分飾多角,最擅長的是傳‘大圣臨淵遇仙子’,可是京都一絕章。” 若是往常,聽到極少有人會的傳故事,李可依肯定會坐下來好好聽一聽。 可是現在,關于這名能夠驚動自己爺爺的所謂太子府主簿,顯然李可依更感興趣。 主簿并不是什么正式官職。 早在大風朝以前,主簿差不多屬于輔佐地方主將,或者協助地方豪強的軍師一類。 大風朝以后,主簿逐漸削減,下府城中都不再設置主簿一職。 因此主簿逐漸成為了家臣謀客中的虛職,大一些的府中,往往都會設置一名主簿。 不少主簿也兼著管家的職責。 有的府中,主簿則只聽從家主之名,主要負責接待貴客,籌備重要宴席,一手掌握著大量財務支出與部分家丁侍女的指揮。 起來,差不多就是家主一人的貼身管家。 難道太子府要請爺爺跟父親來做客,才會讓一名太子府主簿去見爺爺跟父親嗎? 可是父親也沒必要派禁軍把守呀? 雖太子不能隨意結交朝中大臣將領,但只要提前通報過,也不是不可以的。 再母親與皇后這些年來一直要好,時不時進宮,協助皇后準備些重要的慶典。 所以自己才會因為母親與皇后的關系,時常與太子玩耍。 此刻自己,卻會對原本熟悉的太子府中,這樣一名貼身的主簿感到陌生。 想到這里,李可依就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你是太子府主簿?我之前怎么沒見過你呀。你來多久了?之前是做什么的?” 聽聞少女對自己的來歷感興趣。 清瘦書生微微頷首,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 “姐與殿下都是高貴之人,哪里會記得我們這些下人。子替殿下做事剛滿三年,之前一直是在后堂做些抄錄紙筆的瑣事,殿下人手不夠,才讓子做個主簿的! “你這個主簿是做什么的?陪太子聽書嗎?” 李可依不依不饒。 她非要把眼前這名看似普通,行為卻一點都不普通的太子府主簿的底細問清楚。 “是,也不是!鼻迨輹J真答道。 “聽書什么不過是瑣事,主要還是替太子殿下抄錄紙筆,謄寫書信,整理典籍,偶爾接待下貴客! 李可依點點頭,心中卻是將信將疑。 要是郭主簿是替太子給爺爺送信,倒也得通。 不過,極少在李府中親自接待來客的爺爺,因為太子一封信就接待一名太子府主簿整整一下午,無論如何看起來都有些奇怪。 忽然想起來什么似得,清瘦書生微微起身致歉道。 “姐請稍坐片刻,突然記起殿下還有客人在偏廳等候,太子突然被招入宮,請容我去給客人解釋一二! “哪里的客人呀,讓他等著不就是了嘛! 李可依隨口一而已,卻不料,接下來清瘦書生的回答讓她心中一喜。 “是魏府公子來拜訪,子去安排些人招待即可! 一雙黑眸立刻從少女腦海里蹦出來。 唐突中自己跌入的,那個不算溫暖的胸膛,嬌斥中那雙有力的,撐著自己上馬的手掌。 慌亂里自己掙脫的,握住自己手腕的手指,馬嘶風嘯里那一聲,撕心裂肺的沙啞怒吼。 還有寒風中背后那個,替自己遮擋風雪的寬厚脊背。 兩前留下的種種記憶,頃刻間涌上少女心頭,宛如昏昏欲睡中跌入一團柔軟溫馨的棉絮里。 “哪個魏府?郭主簿?可是魏嵩指揮使家的公子嗎?” 李可依掩飾不住內心的歡喜,連忙打聽起來。 含羞帶怯,又躍躍欲試的少女情態,落在清瘦書生眼中,剎那間就明白兩人之間有非同一般關系。 雖然前,皇城書房大殿中的風波郭羽并未在場,可也聽太子回來過。 指揮使魏嵩家的大公子魏定真,與副指揮使李一利家的大姐李可依,兩人當街縱馬。 撞壞了工館歷時兩年,為皇上苦心制作的飛木雞。 想來既然李姐認識魏府大公子魏定真,那么自然也應該認識魏府二公子魏定仁。 清瘦書生點頭稱是。 “正是前指揮使魏府家的公子。” “你帶我去見他! 李可依立刻起身,就要清瘦書生帶自己去見心中念想了兩的魏公子。 眼珠一轉,又改了主意,吩咐清瘦書生。 “喂,你在這等一會,我去換身衣服再去見他,你別亂動,我很快回來! 完,少女推開立在門口的清瘦書生,往客房跑去。 一碗茶反復添過兩次水,喝在弟弟口中越來越淡。 一個人坐在偏廳許久,始終沒有見到太子殿下到來,就連前去稟報的郭羽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一只手撐在扶手上,焦急的上下晃動,弟弟非常擔心魏定真被工館的人帶去會不會遇到什么責難。 若是父親還在京都指揮使任上,倒也不必過分擔心工館。 哪怕是撕破了臉皮,工館也不敢無緣無故責難魏定真。 或者單純是指揮使衙門派人,把哥哥魏定真帶走,也不需要太多擔心。 怎么他李一利也只是代行指揮使職務,看在父親的面子上,指揮使衙門也不會責難魏定真。 偏偏是指揮使衙門找哥哥魏定真問話,來帶人的卻是工館的親衛頭領牛賁。 這其中就有數不清的套路,真要做出點什么事情來,那也是可大可。 從工館設立沒多久,就進入雍定城做工館侍衛的弟弟,對于工館的手段可是非常清楚的。 無論從哪方面,對于哥哥魏定真來,都不會是好消息。 一手端起茶碗,弟弟將近乎透明的溫熱茶湯一飲而盡,眼神無意識的望向房梁。 父親病重在床,不到關鍵時刻沒必要勞累父親費神。 既然手中有太子來信,自己倒不如先請太子出面周旋。 太子即是皇上至親,與工館也能得上話,又是一心招募兄弟二人。 如果此番能保得哥哥平安無恙,那么來日立刻投入太子門下,起來也是順理成章的事。 只要全力以赴,待幾十年后太子繼位,自己不定也能是手握大權,如九卿一般的人物。 咳咳。 廊外傳來兩聲咳嗽,將沉浸在遙想中的弟弟驚醒。 慌忙放下茶碗,弟弟起身面對廳門而立,低下了對未來充滿幻想的頭。 一身淺紫色便服,其上裝飾著朱紅色勾畫出的華麗紋路,又用金絲勒邊,銀線點綴,玉帶纏腰。 能在平時身穿這樣顏色服飾的人,唯獨當今太子一人。 來人從弟弟身邊擦肩而過,弟弟恍惚間覺得,有盈盈暗香在鼻息間浮動。 這香氣前所未聞,不似皇城深宮里的熏香,也不像尋常脂粉的媚香。 倒有幾分雪后初晴,隔窗猶聞的淡淡梅花,可又不似那般清幽冷香。 太子府所用衣物香料,果然非同凡品。 弟弟魏定仁心中暗自感嘆。 達官貴胄日常所用的衣物香料,任意一件放在平民眼中,那都是全家人一兩年的全部開銷。 但是與太子府所用之物相比,又是一在一在地。 所謂,一步臺階一層。 在另一個更高層臺階上的人眼中,自己這些官宦子弟,與辛勞平民也沒有多少區別。 富家子弟揮金如土,視星斗民如無物。 但是那些江南富商,面對運河一名漕運官,也得堆滿刻意笑容,著送上錢財迎逢。 而遇到尋常點的官宦子弟,盤剝治下的官們,又要迎來送往。 一身紫服的朝中官員們,在真正的大將大臣眼中,則又是一群庸庸碌碌的廢物。 下之大,從平民到高官,中間隔著九千九百九十九個臺階。 其中每一級臺階都有云泥之別。 也有人一步登,扶搖直上九萬里,可終歸是萬萬之中難有其一。 僅管沒有多少官場經驗,但是弟弟也從眾多結交的官宦子弟口中,有眾多聽聞。 無數心思回轉心頭。 那顆意欲接著太子府直上九萬里的頭顱,隱隱又壓低一分。 布衣書生郭羽尾隨而來,跟著侍立在那名淺紫色便服少年身側,口中稱道。 “魏兄弟不必多禮,這位是……” “哎,郭主簿不用多言!币粋聽起來清脆的聲音打斷郭羽的話,“魏公子請坐! 聽聞太子讓自己落座,弟弟回身一拱手,低著頭坐了下來。 心中卻在尋思。 太子的年紀據比自己還一歲,今年不過二十,怎么聲音聽起來這般清脆? 可是也不由得他多想,先把今要來的事情清楚。 “太子殿下,微臣今來其實是有要事來求殿下幫忙! “哦?”坐在太子座位上的紫服少年,也捧著茶碗,低頭問起。 侍立一旁的清瘦書生,覺得自己有口難言。 望望坐在廳中的魏府二公子,又看看坐在身邊,穿著太子便服的李姐。 心想這位“太子”姐驕縱任性,怎么這魏府二公子也分不出太子是男是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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